《心灵的救赎》庄雨寒

32、墓园门口

　　快天亮的时候，许若楠才迷迷糊糊睡去。故而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了。起身来到楼下，才发现屋子里竟然空无一人，连张妈也不见了踪影。
　　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才在花园中找到了正给几株玫瑰施肥的张叔。
　　“张叔，张妈呢？”
　　张叔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了许若楠一眼，才闷声说：“她一早就跟少爷出去了。今天是小姐的祭日。”
　　听到张叔最后一句话，许若楠惊得呆立在一边。大脑飞速地转了一下，想到刚嫁过来那天，张妈隐隐地似乎提过这个，竟然是今天！她急急地问张叔：“那，大姐葬在哪儿？”
　　张叔再瞄了女主人一眼，淡淡地说：“城西墓园。”
　　许若楠没再作任何停留，冲回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开了自己的车就往城西墓园赶。尽管天上飘着细雨，路面打滑，许若楠还是把时速放在了120以上。一路不知闯了多少红灯，终于在1个小时后赶到了城西墓园。
　　停好车，许若楠匆匆在路边买了一束百合，正准备往墓园走，就看到楚云樵被张妈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扶着，从墓园内走了出来。
　　“云樵……”许若楠拿着花向前走了两步。
　　楚云樵漠然地看了许若楠一眼，突然推开张妈和雷涛扶着自己的手，挺了挺腰，望向许若楠，没有说话。
　　张妈和雷涛对望了一眼，后者对楚云樵说：“我们去车里等你。”便知趣地走开了。
　　“云樵……”许若楠怯怯地再叫了一声，再往前走了两步，准备伸出手去抚楚云樵的手。
　　“别碰我！”楚云樵的声音冷冷的，带着点喘息。
　　“你……不舒服么？”看着楚云樵青白的面色，已经湿透的衬衣，许若楠的心莫来由地一阵抽痛。
　　“不劳你烦心。我……很好！”楚云樵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他不经意地退了几步，正好倚在许若楠的车上。因为天上下着雨，他又痛得有些模糊了，所以并未看出是许若楠的车。他只是扶着车身，慢慢让自己的背靠着车门，然后勉力地让自己站直，抬起一双漠然的眼，望向许若楠。
　　“云樵，我……”许若楠跟着往前又走了两步。
　　“不要……过来！”楚云樵的声音充满了疏离和漠然。
　　“云樵，我睡过了。而且，昨天也没人通知我……”许若楠看着楚云樵的那份漠然，急急地解释。
　　楚云樵轻轻地挥了挥手，浅笑着摇了摇头，说：“昨天，你不是……忙着给你爸爸……贺寿么，哪里还抽得出空……管这些闲事……
　　“不是的，云樵，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今天……”许若楠急急地说：“我如果知道，我一定会……”
　　“不用了，多谢了。那本来……就是我的姐姐，难为你还……这么费心了……”一阵阵的绞痛袭来，楚云樵忍不住往下弯了弯腰，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东西顺着他的额头滴下来。
　　“云樵……”眼见着面前的男人已经渐渐直不起腰，可是目光中射出的冷却是愈加的深重，许若楠的心被狠狠地撕扯着。可是，对面射过来的光却让她不敢上前。她只能是紧紧地握着那束百合，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们之间仅仅只隔了不到10步的距离，可许若楠却感觉，这10步，她再也无力走过去。
　　“那我……上去看看……大姐……”雨越下越密，许若楠的头发上已开始往下滴水，可她顾不得去擦，她有些哀求地看着对面的男人，颤颤地说。
　　楚云樵的手狠狠地按着自己的胃，疼痛让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可他听到许若楠的话，还是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声音是说不出的冷漠与苍凉：“不……必了。她……不愿意见到……你们许家的人！”
　　许若楠手上的百合“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脸上纵横的，已经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没有去擦，她只是呆呆地望着倚在自己车上的楚云樵，眼里是划不开的深重的悲哀。过了好久，她才慢慢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立刻被接起，她无力地说：
　　“张妈，你们过来接一下你们少爷吧。”
　　很快，“悍马”就停在他们的面前。张妈打着把伞，和雷涛一起，从车中走出来。
　　“少奶，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张妈一边和雷涛一起扶起已经几乎站不住的楚云樵，一边问呆呆站在一边的许若楠。
　　“我想，你们少爷不欢迎我。因为，我姓许！”说着，许若楠笑了下，望向已经弯下腰的楚云樵，“忘记告诉你了，楚少爷，刚才你靠的，也是许家的车。”说完，许若楠绕过楚云樵，径直开了自己的车门，点火，发动，飞驰而去。
　　楚云樵望着远去的车，眼神中渐渐多了层悲凉，一直咬着的嘴唇慢慢渗出血来，手几乎全部陷在胃中。张妈和雷涛几乎是半扶半抱才把楚云樵弄进车去。
　　“云樵，我们送你去医院吧。”一上车，楚云樵就瘫倒在后座上。雷涛见状，担忧地问。
　　楚云樵轻轻摇了摇手：“回……公司。下午……还有事。”
　　“可是……”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楚云樵说着，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可立刻，眼前便浮现出一双眼睛，哀怨的、悲凉的、冷漠的……那是，许若楠的眼睛……胃突然地一抽搐，楚云樵浑身一个颤抖，紧紧地，紧紧地把自己蜷在一起，牙齿狠狠地落在下唇上，那样用力，以致于嘴边立即现出一丝淡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