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救赎》庄雨寒

27、书房中的套间

　　回到别墅，楚云樵瞥了一眼身边的许若楠，淡淡地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说着，便去了书房。
　　许若楠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那微微佝偻着的身影，心中的酸涩四下弥漫。
　　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视，电视上正演着一部肥皂剧。女主角正悠怨地向男主角说：“我知道你放不下。可是，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放不下也得放下，这样，我们才能好好地过下去……”许若楠突然就陷到了这个情节中。她托着腮静静地想了会，起身关上电视，然后向着楼上的书房走去。
　　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并无动静。许若楠侧耳听了下，再加重敲了敲，还是没有声音。她轻轻旋开门，触目所及的地方竟然空无一人。许若楠狐疑地走进去，四下望了望，楚云樵的确不在。她只得摇摇头，转身准备向外走。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种压抑的喘息的声音。许若楠再度慢慢地转过身，逡巡了书房一遍，确定没有人。她的表情更加迷惑，背上也有些发冷，她有些颤抖地小声叫了声：“云樵……”
　　没有人应答，但几乎是同时，那压抑的喘息声音再度响了一下，声音是从书房的左边传来的。许若楠顺着那个声音，往左边紧走了两步，一边走，一边轻轻地问：“是你吗，云樵？你不要吓我……”这次，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但许若楠却有着一种强烈的感觉，楚云樵就在这间屋里，而且，离自己很近！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再仔细观察了下书房的四周，左边是一排整齐的书柜。而她刚才听到的声音无疑就是从书柜中传出来的。她往书柜方向再走了几步，中间那个书柜上一本蓝色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引起了她的注意。记忆中，这本米兰．昆德拉的书没有蓝色封面的。她走过去，想拿出来看看，可试了两下，那本书纹丝不动。许若楠皱了皱眉，试着把书往书柜里端按了下，突然，她面前的这个书柜“嚓嚓嚓”地转动起来。然后，许若楠惊诧地发现，这个书柜后面竟然还藏着一间房，而楚云樵此时正蜷在这个房间的一角，手中拿着一瓶酒，还在往自己的嘴里送。
　　“云樵，你干什么？”许若楠还来不及想清楚这个隐蔽的房子是为什么，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扯得心生生地痛。她立即冲进去，一把就抓过了楚云樵的酒瓶。
　　在许若楠发现书房隐藏的这个房间之时，楚云樵已经在这里喝了1个多小时的酒。酒精刺激胃的同时，让他的大脑也已经晕晕乎乎。所以，当许若楠冲过来，夺过他的酒瓶时，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可手上抓着的东西突然不见了，也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抬起血红的眼睛，对着许若楠恶狠狠地说：“给我，还给我！”
　　许若楠看着面前这个脸青唇白，眼睛血红的人，心中的痛在加剧。她紧紧地抓住那瓶酒，往自己身后一藏，说：“不，我不能给你，你已经喝得太多了。”
　　“给我！”楚云樵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用手在地上勉力地撑了几下，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立刻，胃部传来的刺痛让他一下子又弯下了腰。
　　“云樵……”许若楠放下手中的酒，正准备去扶对面的男人，可那个人已经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个密码锁笔记本，狠命地按进自己的胃中，人则晃晃悠悠地向许若楠走了过来。
　　“把酒……给我……”
　　许若楠已经惊呆了。这一晚上的突然太多，她已经失去了思维的能力。她只是下意识地拿起刚下放下的酒，往旁边闪，一边闪，一边说：“云樵，你清醒点。你不能再喝了，你的胃……”
　　楚云樵没有说话，他把手中攥的那个密码锁笔记本往胃里再按了按，继续向许若楠这边逼迫过来。
　　许若楠想往旁边闪，可她的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她身体一歪，下意识想去扶住什么东西，手一松，那瓶紧抓在手上的酒瓶落了下去，“哗啦”一声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这破碎声让许若楠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接着，一个黑影就朝她扑了过来。
　　“为什么要摔碎我的酒？”楚云樵一边死死地按着胃，一边扑向许若楠。许若楠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楚云樵扑了个空，晃晃悠悠的身子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只手巧好按在了酒瓶的碎玻璃上，血立刻从他的手上涌出来。而他就像没有知觉样，继续用那只手狠命地撑在那些碎玻璃上，想让自己站起来。
　　“云樵……”许若楠心痛地叫了一声，急急地走过去，伸出手想把楚云樵扶起来，可楚云樵将就那只血淋淋的手把许若楠一拉，许若楠就倒在了他的身边。
　　“云樵……”不知怎么的，许若楠有些心慌。怯怯地抬起眼，旁边的这个酒气冲天的男人眼神中并没有想像中的愤怒，更多的却是一种绝望和萧索。“出了什么事，云樵，你告诉我，我是你的妻子……”许若楠小心翼翼地问。
　　楚云樵看着怀中的女人，眼中的暴戾之气渐褪，萧索之气渐升，而胃中却似安了一架搅拌机，不停地收缩、压榨、搅拌、碾磨……他突然搂紧了怀中的人儿，身子在冷热交替的刺激下，微微地发着抖。
　　“云樵，是不是胃又不舒服，让我给你揉揉，还有你的手，需要包扎……”许若楠感受到身边男人的颤抖，试着伸出了自己的手。可立刻，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被另一只异常湿冷的手狠狠地压了下去，一个有些低哑的声音悠悠地在自己旁边响起：“不用……就……让我靠靠……”说着，许若楠感觉到自己的肩突然一沉，旁边那个人的头已经倒在了自己的肩上。而他的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按着自己的胃，另一只手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许若楠不敢动，她知道身边的男人并没有睡着。这，从他并不平稳的呼吸中就能感受得到。她知道，现在的他，只是需要一个肩膀承载他的脆弱，而自己现在就是那个肩膀，这至少说明他并不讨厌自己。想到这里，一丝惊喜从许若楠心中划过，她的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那张苍白的脸。
　　“我现在……是不是很不像……一个男人？”就在许若楠的手抚上楚云樵的面颊时，身边的男人突然问。
　　“不是。现在的你才给我很真实的感觉。”许若楠的手上动作并没有停，目光也向旁边转了转。
　　“你是不是想说，现在这个枕在你肩上的楚云樵才是你想像中的楚云樵？”
　　“不是，我不是……”许若楠急急地解释。
　　“我知道……”楚云樵抬起自己的头，神情是有些无奈的，“平日，我对你，跟一个丈夫对妻子是有些不一样的……”
　　许若楠没有说话，只是拉起了楚云樵那只还在断断续续滴血的手，轻轻地说：“这个伤口好深，必须得处理下。到我房间去吧，我给你包扎一下。”
　　“好吧。”楚云樵突然不再拒绝，在许若楠的扶持下，他慢慢地站起来，跟着许若楠向她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