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救赎》庄雨寒

21、病房中（2）

　　“云樵，好点没？”说话间，曲壮壮兄妹和小杨已走进了病房。
　　“没什么事了。”楚云樵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看来，我们若楠才是一剂良药啊……”看着两人眉目间传递的神情已不如前几日那么生涩，曲娟娟若有深意地说。
　　许若楠刹时又红了脸。她站起来，一边让三人坐下，一边说：“你们帮我看下云樵，我去楼下吃个早饭。”
　　“我陪你去！”曲娟娟急急地说。
　　“好，走吧。”
　　“壮壮，你既然来了，货的事今天得盯一盯。虽然冯则已经答应，但那个老狐狸，心思多得很，我们得趁热打铁……”等到许若楠和曲娟娟离开一会了，楚云樵才对身边的曲壮壮说。
　　“放心。这次我一定办好。你啊，就在这里多休息下，享受下二人世界吧。”曲壮壮有些促狭地说。
　　楚云樵的神情突然凝重起来，他转头对小杨说：“小杨，这里有壮壮，你先去弄车，昨天你不是说车有点小问题吗？”
　　小杨明白楚云樵和曲壮壮这是有重要的事要谈了。他轻轻一点头，也转身走了出去。
　　“其实，你们不该让她来的……”等小杨关上门，楚云樵才慢慢地对曲壮壮说。
　　“谁？若楠？”
　　楚云樵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的病……”
　　“可是，你们是夫妻。这事就是瞒也瞒不了多久的。再说，若楠真的不错，昨天夜里……”
　　“那些我都知道了。”楚云樵闭了一眼睛，打断了曲壮壮的话。“她，的确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只是……她，姓许！”
　　“云樵，你可以忘了她的姓氏，只看她的人……”
　　“怎么可能？她是许还山的女儿，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壮壮，你要记住，不论许若楠本人怎样，她的背后始终站着许还山，所以，很多的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曲壮壮看着病床上那个一脸沉静地说着这些话的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对了，小豪回来没有？”
　　“昨晚小杨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跟他联系了。他应该是半夜回的G市，今天一早，他就按你的想法，再和雷涛谈一次，‘江南风雨’那个项目的细节问题就可以敲定了。”
　　“那就好。你们两个，这次要做个分工，你主要管这边这批货的事，他就管这个项目，完了还得替我把政府拍卖的那块地盯牢。”楚云樵谈到工作，神情又变得沉静。
　　“我知道了。所有的事，都是按你事先说的那个方案运行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对你和小豪，我肯定放心。不过，我突然住了院，我是怕许……”话还没说完，门却开了，曲娟娟和许若楠走了进来。
　　“你们又在谈工作？”曲娟娟一看到自己哥哥的神情，就明白了几分。“他是病人，才胃出血不到12小时，你让他好好休息下吧。少谈几句工作出不了事。”
　　“没谈什么工作，就是扯了几个小事。”楚云樵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你们吃什么了，这么快？”
　　“若楠啊，就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小包子就说饱了，急急地就要回来。还不是担心你。”曲娟娟一边说，一边瞄上旁边的许若楠。
　　“别听她胡说，我早上一贯只吃这么点。”许若楠交叉着自己的两只手，嗫嚅着说。
　　“哥，我看云樵需要多休息，我们还是先走吧。”曲娟娟挤眉弄眼地对曲壮壮说。
　　曲壮壮立即明白了妹妹的意思，点点头，对楚云樵说：“云樵，你安心养病。你今天交待的事，我会注意。你就放心吧。我们先走了。”说罢，和曲娟娟一起退出了病房。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两人。许若楠看了看输液瓶中的液体，依旧坐回到床边，轻轻地问：“还难受不？”
　　胃部隐隐地还有些痛，但楚云樵很快换上一副轻松的面容，淡淡地说：“早上醒来就没什么了。我其实觉得下午就能出院了。”
　　“那不行。我刚回来时特意问了曾大夫，他说，你至少得在医院呆上3-5天。
　　“若楠，你也知道我公司很忙。就连我们结婚后，和你去度蜜月的时间都没有，我怎么可能安心在这里再住3-5天。”
　　这是楚云樵第一次正面跟自己提到蜜月的事，许若楠一时有些怔忡。因为，在她的想法来看，楚云樵也许是根本就没想过要和自己蜜月。但，现在看来，这一切又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反正得听医生的。胃上的问题还是得医好，不然，以后麻烦就大了。”许若楠不让自己再去想蜜月的事，而是直接说到了出院的问题。
　　楚云樵轻轻地抬头，对上那双眼睛，那里面流出的神情是真挚的，担忧的，还有一丝丝紧张……这样的发现，让楚云樵的心暖暖地发软。他慢慢从被子里抽出自己的一只手，握住旁边那只小小的手，然后，慢慢地拉它进被子，放在自己的胃上。
　　“又痛了？”被拉手的某人有些惊慌。
　　楚云樵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它很暖，放在这里，这里就会很舒服……”
　　许若楠没有说话，眼眶却渐渐地热了。
　　那天下来，两人并没有多说话，许若楠的手始终放在那里，眼睛也始终看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并没有再进一步的什么动作，只是，一整天，他的神情都很平静，下午，甚至安宁地睡了一觉。
　　快傍晚的时候，曲娟娟又来了。看样子是早上与许若楠去吃早饭时就商量好的。因为，她一进来，就咋咋呼呼地说：“我来了，你去吧。”
　　楚云樵迷惑地看了下两人，许若楠立刻握了下他的手，轻轻地说：“我让娟娟来帮我照看下你，我回宾馆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来。”
　　楚云樵理解地点点头，有一点点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走出了病房。
　　许若楠直到晚上8点半才回到病房。推开门，曲娟娟向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又睡着了？”许若楠轻轻走进来，顺手把手上拎的一个保温桶放在了桌上。
　　“嗯。刚才7点过，他的胃又痛了下。”
　　“怎么？”许若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紧张。
　　“应该是24小时没进食的反应。医生来看过，没什么大问题。”
　　“这一瓶还没完？”许若楠看了一眼依旧挂着的输液瓶和那个人手上已经有些的淤青，有些心痛地问。
　　“快了。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瓶。我刚才看过了，这几种药都有镇静的成分，所以……”曲娟娟朝病床上努了努嘴。
　　“好了，你回来我就走了。”曲娟娟站起来，向许若楠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轻轻走了出去。
　　许若楠坐下去，自然地把自己的手伸进被子，覆上那个地方。不料，刚伸进去，手就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许若楠惊诧地一抬眼，才发现，床上的那个人，早已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了。
　　“你醒了？”
　　“你进来我就醒了。你洗澡换衣服好久啊……”
　　“我做了另外一件事，所以耽误了。”
　　楚云樵疑惑地看向许若楠。
　　“说了你可不许生气。”许若楠笑了笑。
　　楚云樵的眉头皱了皱，“不生气！”
　　许若楠站起来，拿过桌上的保温桶，淡淡地说：“我找了个地方，给你熬了一点米汤。护士早上不是说了吗，你现在可以吃点这个了。”
　　“医院不是有吗？”
　　“那个大锅熬的……”许若楠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拿出一个小碗，小心地盛了半碗。然后轻轻地摇起床，细心地给楚云樵胸前系了张帕子，这才端起碗，用勺舀了一小勺，吹了吹，说：“吃点吧。”
　　楚云樵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女人，眼神中瞬间已变过几种不同的表情，最后的则是一丝温情：“我自己来吧。只是胃病，手又没残。”
　　“你的一只手还输着液呢。就让我喂你一次吧。”
　　男人不再坚持，张开嘴。那勺米汤立刻就下了肚。暖暖的，稠稠的，带着米粒的清香，是楚云樵好久没有体会过的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