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魔王，好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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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出走很丢人，更丢人的是没地方可走只好摸摸头回去。
所以我坚决不承认自己离家出走。
“那是什么？”玛莉问，“自己上洗手间结果迷失在抽水马桶里面了？”
我笑眯眯地回答，“我会跟大家说玛莉一直陪着我，寸步不离。”
玛莉没料到我会这样说，她打量我一阵，接受现实，我拿回了一部分能力。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跟上我的步伐了吗？”她朝我哼了一声，十分冷淡，“还是说你以为自己能始终好运地落到迟钝的小孩面前？”
我不奇怪她知道我的去向和遭遇，但我真不喜欢她那么说那个孩子，他并不迟钝，只是不像我们这样幸福，有一对很好的父母，和一个开明的祖母。
不过我也不会为只见过一次的孩子和玛莉争吵，我只是跟她说，“也许他会是我的第一个巫师朋友呢。”
“如果我是你，不，你最好不要有这念头。”玛莉立刻表示反对，“他对某些人来说相当重要，接近他绝对没有益处。”
我很惊讶，那孩子像个滋润的胖松鼠，他自己也说了除了家庭不够圆满并没有别的痛苦。而他的资质，虽然我没有刻意查看，可他绝对算不上很优秀，甚至因为性格的缘故比较欠缺成为强者的决然。
玛莉嘲笑我，然后她就在黎明之前的这段黑暗时光里给我讲那个圆脸男孩的身份和他因为出生日期得到的另一个身份。
那孩子是第一候补救世主，虽然只是英国巫师普遍承认的，他仍然是个很麻烦的存在，如果他突然多了一个能神出鬼没跟他半夜在院子里心灵沟通的朋友，一定会有一些不甘寂寞的家伙出来折腾一番。
我觉得他很可怜，当第二总是最可怜的，敌人容易惦记他，同伙又总会拿他和正牌那个比较，所以问玛莉，他比被承认的那个救世主男孩比，到底差在哪里？
“……名字不好。”玛莉的声音咬牙切齿。
我突又觉得自己运气很好，我没有听到他说自己的名字呢。
玛莉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欢喜的我，憋了一阵才说，“是受苦。”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接下去一定会被迫听到很坏的事。
果然，玛莉开始说那个孩子的父母只是疯了又没死，家里还有巫师祖母和伯父，虽然不算富贵，却也颇有家产，并且因为其父母的遭遇得人尊敬和怜惜。而另一个救世主的父母一早便死在魔王手里，身边再没有巫师的亲人，甚至找不到个愿意当其抚养人的巫师同胞，只得流落到母方亲族的手里，他们既不是巫师又与其父母交恶，家境普通又遭巫师威胁，自身也未得到一金币的抚养费，想必不会善待失去父母的救世主。更有趣的是，因救世主的父母未有安排，家族遗留的财产此刻尽都掌握在他人手里，却没一个有声望的证人帮忙监督，待到救世主长大后到手的钱财一定大大缩水，不过至少小命仍在，也算是当了救世主的一种福利。
“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就过着这样的日子？”我听得心里发毛，接着翻涌愤怒,“你居然还逼迫我去救世！”
玛莉无所谓地说，“我看好你，你一定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别把我当随便被夸夸就头脑不清的傻瓜啊！”我真想扑上去咬她，“就是失去全部力量当个为房屋贷款操劳三十年的普通人也好过这种无父无母没人爱的救世主！”
玛莉眼底精光一闪，刺得我一阵心惊。
“你以为放弃全部力量有那么简单？”
我不敢看她，力量比她弱，我已经很受不了，要只是个普通人，又整日被她折磨，我说不定真会去寻死。
可是这里的救世主实在混得很惨，正牌的不用废话，就是那个第一候补孩子，算上怪兽一样脾气的祖母，也还不如我现在的生活滋润。
莫非是这一方水土更适合魔王的发展？
玛莉又是一道精亮的眼刀射来，“你以为当魔王就很好？”
“……总比救世主……要好。”我想的是魔王可寻死，比起活着受尽苦楚，死亡却是更适合（至少我）的一个选择。
“寻死也比活着受罪强？”玛莉冷笑一声，“你可以亲眼去看看。”
玛莉说到做到，接下去整天都在为参观魔王做准备。
我不知道她哪里来这样大决心，但她确实周到，还特地叮嘱我在白天多休息，免得到晚上瞌睡。
她甚至半开玩笑地说，“见到魔王时边瞌睡边流口水就不好看了。”
我被她突然爆发的幽默感弄得浑身发毛，不知为何，总感觉她似乎特别高兴要去见魔王了。
但是，玛莉对救世主也没恶意，她甚至不过问那孩子临别时塞给我的那个门钥匙，当我问她该怎么处理它，她说随我，如果我想继续和他交往就留下。我不想和麻烦接近，又不忍心将这种东西随便丢掉，烦恼了一阵，最后还是将那玩意儿放进了某个毛绒玩具的肚子里藏好，我有种感觉，也许以后我会用得上它，至少一次吧。
在享受过妈妈的晚安吻之后，玛莉带我出发了，她的移动漫长而持久，我刚落地就因为极度晕眩吐了，心里再没有对魔王的好奇，也想不到抱怨米尔迪老师很偏心。
玛莉只是说，“你晚饭不该喝那么多牛奶。”
我突然很羞愤，因为她是当着魔王的面这样说我的。
我们专程来见的魔王已经从最初的惊讶里缓过来，正在很有风度地微笑……并且警惕着。
接着我知道了，他叫格林德沃，是巫师承认的第一代黑魔王，当时他在德国联合执政党搞出了一次世界大战，几乎波及整个世界，为此死去的人不计其数，然而他的胜利未能持久，大约在四十年前他被打败了，然后他就一直被囚禁在这个监牢里，有点讽刺的是打败他的人不能杀死他，憎恨他的巫师也不能杀死他，其后任何巫师都做不到这一点，他所住的监牢是他自己建造的，巫师们都认为他有能力随时走出来享受自由……以及杀戮。
最后玛莉说，“他们恐惧他，因为他已经证明过他有能力杀掉任何人献祭。同样因为恐惧他，他们什么也不敢对他做，他的失败，不是败给任何人，而是他自己……以及命运。”
玛莉的介绍当着格林德沃魔王陛下的面进行，到最后，魔王始终微笑的表情开始扭曲。
我也听得出，玛莉一开始想要说的不是命运，而是一个她不想说出来的字眼。
但不知道格林德沃魔王是为什么变脸，他应该听不到我们的心灵沟通，想要抵抗的话也太迟了吧。
格林德沃是在努力猜测我们的身份，两个小婴儿闯进他的囚室，像在动物园看猴子似的看了他半天，他如果还能无动于衷就是死人了。可惜，他放出的魔压如同泥牛入海，别说波澜，一点水花也没起。当他想起身动作，才发现动弹不得。他要开口说至少招待一杯牛奶给小宝宝们，却被一个声音冷冷拒绝，那声音警告他不要妄想发出警报，通过异常的食物要求提醒其他人有闯入者。
那声音说的不是英语和德语，让格林德沃松了口气。但那种带着奇怪口音的法语和拉丁文的混杂，又让他的心更加焦躁起来。
玛莉没瞒着我魔王的动静，她就事论事地说了魔王的不安分和从我们出现后的各种打算。
最后她好像失去了兴趣，“他的疑心病真重，有些真是太可笑了。”
我没问哪里可笑，因为玛莉的标准和我的差太多了。
我点头附和，“可能是他把自己关太久，关到有些发傻了。”
玛莉很满意我的说法，她挥挥手，凭空里刮起一阵大风，格林德沃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漫天飞舞的羊皮纸和其他小道具，那都是他的私人用品。可他什么也做不到，玛莉把他固定在原地了。
“这就是魔王的现实生活。”玛莉问我，“如何，你觉得有趣吗？”
大风里没有卷着臭袜子脏内衣用过的卫生纸什么的，我实在很高兴。
玛莉又动下手指，格林德沃的袍子颤抖着向上移动，一边抖落可疑的大片尘垢，一边露出肯定算不上干净的内侧。
房间里似乎回荡着魔王的惨叫，可我听不清，那到底是呼救还是诅咒。
大概是诅咒吧，所以玛莉猛地一挥手，格林德沃应声扑地，身上的袍子整齐地由后裂开，露出分辨不出颜色的贴身衣服。
“又小又窄的住处，又破又旧的袍子，又脏又皱的身体……”玛莉毫不留情地说，“我再问一次，你还觉得当魔王比当救世主有趣吗？”
我猛然醒悟她在威胁我，如果我还不回答，她就该剥光格林德沃让我亲眼看看他的满身老皮了。
我被这种可能吓住了，赶紧摇头，“这个世界真糟糕！救世主和魔王都是一样倒霉！！我哪一个也不想做！！”
玛莉的怒气剽悍地撕碎了格林德沃的全部衣物，也让他晕过去，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房间这样小，我又这样纯洁，突然间只能看着天花板，才不会可能瞄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而玛莉还在大叫，“难道你还是宁可做那种要为房屋贷款辛苦三十年的庶民吗？！”
我满脑子里只剩下一个问题。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魔王，我很不想他记得被人打上门来脱光了欺负，所以玛莉……”
“混蛋！”玛莉气炸了，可能是她不由自主看了格林德沃一眼吧，“我知道处理！你这个遭瘟的坏心眼利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魔王，好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