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爱》田耘

8、心伤

　　一整个上午，我都心神不宁，心总觉得堵地慌，工作无一丝效率，干脆请了一下午的假，好好放松放松自己的神经。路过水果店，看到里面的芒果小巧的可爱，忍不住多买了几个。迎风快骑，心情舒畅不少。
　　掏出鈅匙正想开门，里面的声音却让我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姐，”里面怎会有人在，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我皱了皱眉头，啊，对了，是绮芳弟弟的声音。我笑了笑，看来绮芳也在家呢，不会无聊了。
　　“你还是搬出去住吧，房子的事我帮你去找，你不用担心的。”搬出去住，住的好好的搬什么搬呀，我满腹狐疑。
　　“再说吧。”
　　“姐，你不知道那些话传到爸妈耳朵里有多难听，你难道还要跟她那种人住在一起吧，她值得你这样对她吗？”绮芳弟弟的声音充满气愤。
　　等等，跟绮芳住在一起的人只有我一个，那么他的那个她是指我了，我这种人，我做了什么事，竟然用这个字眼来说我，我脸一沉，正想推门进去质问，突然几天前的对话闪过脑海。
　　“这几天我对你说话的语气很差，你别在意啊。”绮芳不好意思的说道。
　　“算了，工作压力大嘛，我知道的。”我不以为然的说道。
　　“其实，也不只是工作上的事，几天前，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对我说了一些话。”绮芳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什么话？”我好奇地问道。
　　“关于我的话，在老家，说得很难听，传到我爸妈耳朵里，我爸妈很生气。”
　　“从老家传到上海？”我错愕。
　　绮芳点了点头。
　　“你爸妈认为这些话是从我家传出去的？”
　　“这几年，我只跟你住在一起。”
　　我心一沉，感到深沉的悲哀，相处那么久，得到的竟是这个。是啊，在杭州，只有我们住在一起，除了我家，还会有谁去嚼她的舌根。可是，知子莫若父，知母莫若女，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我爸妈何曾说过人家一句不是，更何况，我妈待你就像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又怎会去道你的是非。
　　“那都说了些什么？”忍住即将上涌的眼泪，心寒的问道。
　　“反正就是一些难听的话，我也说不清楚。”之后任我怎么问，绮芳都没说出听到了什么。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多想。”
　　“多想，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明天我就忘了。”能不多想吗，我就算懂得如何自我排解，受伤的心又岂是说好就能好的。
　　“我就知道，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说我除了苦笑，我还能如何。
　　本以为此事到此会告一个段落，却没想到，余波仍未平息。
　　收回手，我再也听不下去，转头奔了出去，喉咙酸酸涩涩，眼睛已是湿意一片，刚好有辆车停下，看也不看的就冲上了车。
　　下午时分，公车并不怎么拥挤，反而还有几个零星的座位，我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闭上眼睛，任它把我带往它的目的地。
　　乘客上了又下，我动也不动，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有人来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原来已经到了底站，车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我。
　　走出车站，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世界，可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外面的世界离我好远。我不停地走着，只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坐在西湖边的长凳上，扯过一根长长的柳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听着湖水拍打着堤岸的声音，默默地看着远处湖中四处划动着的船只，直到华灯初上。
　　夜里的西湖在灯光的辉映下，显得格外的妩媚多情，这时手机发出嘀嘀的响声，是绮芳发来的短信，问我何时到家。回家，此刻我并不想回去，我不知道该你何面目对你。你先吃吧，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许久之后我又发了一条，要不我们还是分开住吧，下午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发完之后，我就把手机关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问题，心莫明地痛了。或许，分开了，以后还会是朋友，再在一起，到时怕是什么也做不成了。是谁说的，要想保持友谊，首先得保持距离。
　　秋天的杭州白天虽然仍是炎热无比，但是到了晚上却是夜凉如水，但我仍不想动，继续看着远处闪烁着的霓虹灯，水上水下相互呼应。
　　一只手不断地在眼前晃动着，阻碍着我前视的目光，我不由地蹙了蹙眉头，有些厌烦。也许是手的主人见我没有反应，于是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蹲了下来，与我平视。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我却看到了那一双亮得出其的眼睛，隐隐闪动着笑意。我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着。
　　“你在这里到底在这多久了？”语气有一丝叹息。坐了多久呢，我怎么知道，我依旧冷冷地看着他。
　　“我下午大概３点左右的时候经过这边，就看到你已经坐在这里了。”我仍是一声不吭，无动于衷。
　　“当时有客户在，我没过来和你打招呼，可是后来，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没想到到了这边，你竟然还在这里。”他静静地说着会来这的原因，眼里还有看到我后的安心。
　　“别这样，我说过的，当你不想坚强的时候，你可以不必坚强的，因为有我在这。”见我仍不吭声，他担忧地看着我。
　　是啊，我也可以不必坚强的，我也可以软弱的靠在你的肩膀哭泣，这是你答应我的，我终于抱住他，委屈、酸涩一起涌上心头，眼泪开始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泪水划过了我的脸颊，浸湿了他的衣服，他只是紧紧地抱着我，无言地安慰着。
　　人生本就聚聚散散，我不是早就看开了吗，可为什么一想到这十来年的感情说断就要断了，我就难过的要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终于哭够了，我才抬起头，冲他扬起一抹笑容。秦汉只是静静地抹去我脸上残留的泪痕，轻轻地说了一句傻瓜，语气满是疼惜，眼泪差点又往上涌。
　　“听说，这西湖死过不少的人。”我望着他笑，眼眶里泪光闪动。
　　“但永远不会是你。”他望着我，目光坚信。
　　“我没你想象中的坚强。”我也会受伤。
　　“也没想象中的软弱不是吗？以后我会陪着你的，我的肩膀永远为你提供依靠。”我紧紧地抱着他，听着胸膛里震动的心跳声，心里突然觉得好暖。秦汉揽着我的肩，摸着我的头发，静静地陪着我。
　　“你知道吧，在我的心中，你就像这西湖边的一根小草。”
　　“小草，不是玫瑰吗？”我不满地问道。
　　“不是，玫瑰太娇嫩，不配你。”秦汉轻笑出声。
　　“是啊，我没花来得娇贵，只是一根不起眼的路边草。”我冷哼道。
　　“但它却有无人能比的韧性，就如你。” 秦汉从地上拔起一根草，放在了我的掌心。
　　“你看它，无论是烈日娇阳，还是狂风暴雨过后，依然生机盎然，但是玫瑰呢，不是萎靡不振，就是花瓣残落，了无生趣。”
　　看着掌心中的那根小草，心中慢慢涌上一股感动，是啊，我本来就不是温室里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