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爱》田耘

6、出丑

　　“几点了？”一大早就被绮芳摇醒，正好打断了我的美梦。
　　“都六点半了，快起来了。”
　　“那么早起来干吧？今天是星期六唉。”我呻吟了几下，继续我的大头觉。
　　“你不会忘了昨天约好去爬山的吧。”爬山？思绪逐渐回笼，是哦，约好的，无奈只好起床，可惜了大好的周末。
　　我挑了一件湛蓝色的无袖Ｔ恤衫，再配上一件麻料的淡黄色长裤，鞋子呢，总不好穿着凉鞋去爬山吧，只好翻出不知多久没穿的运动鞋，头发呢？算了，随便挽一下用发夹一夹算数。绮芳则是一件短袖的白色Ｔ恤，再加一条褐色的长裤，脚上则穿了一双休闲运动鞋，头发则束得高高的。
　　等我们到达说好的地点时，大哥他们早已经到了，
　　“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两位妹妹，绮芳，田耘，记住了，不准欺负她们，知道吗？”大哥一脸正经的说道，顿时引来一阵哄笑。“凌力我就不介绍了，这是她的女朋友白恋纱。”
　　白恋沙，好梦幻的名字，我淡淡地向她点了点头，她也回我一个若有似无的笑。“这是马健，林云深，我的同事。”我对他们淡淡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好久没动了，刚没爬多久，就开始气喘，腿也开始有些发软。绮芳则是一脸的轻松，天，我真的老了吗？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渐渐地，我就落在了后面，我站在一旁歇息，往下想看看自己究竟爬了多少，没料到我的后面竟然还有两个人－－凌力和白恋纱，他们的样子很休闲，看起来不像是来运动，反而像是来欣赏沿途的风景。
　　“你们还在这里啊，我还以只有我是最后的呢。”看她们走近，我说道。
　　“爬那么快干么，等到了，也就一身汗了，不如慢慢走，看看风景来的好。”白恋纱淡淡地说道。凌力则是笑了笑，没做声。
　　爬山看风景，好怪的想法，爬山本就是为了出汗，如果是为了赏风景，那还不如去西湖南线来的实在的多。空气好像突然间陷入停滞，让我很不自在。
　　“那我先去出汗了，你们慢慢欣赏。”我嘿嘿地笑了几下，赶紧往上爬，虽然我累得要死，但我却急于想从这尴尬的氛围中挣脱出来。在我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凌力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笑什么，每次都这样，笑得贼兮兮的，好像我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中是的。真是的，我在心里直犯嘀咕。
　　十来分钟后，我的面前出现三条岔路，我呆立在那，该往哪条路走呢？我犯难了，要等后面的人吗？或许他们知道。还是算了，免得打扰了小两口，都怪绮芳，也不等等我，害我都不知道该走哪条路。我发誓，下次再也不来爬山了，简直是自找罪受。决定了，就走中间这条路，找不到就算了，反正我那么大一个人，他们应该不会担心才是。为自己暗暗打了打气，继续开始我的艰难之旅。
　　呼，不行了，再也爬动了，非得坐下来休息一下不可，我环顾四周，看到离石阶的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不禁欣喜万分，赶忙用仅余的力气来到岩石旁，也不管脏不脏立马坐下。我舒服地呼了口气，用手轻轻地捶了捶腿。眼前的一切让我舒服地直想睡觉，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轻轻地微风吹拂，我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山中互相追逐的身影，空中互相嬉闹的笑声，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快乐的童年啊，爱闹爱玩的年纪，仿佛近在眼前，我有多久没想起以前的事了，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天，你这家伙，这也能睡着，你也太没危险意识了吧！”我被惊叫声惊醒，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对上的是绮芳无奈的眼。
　　“睡够了没有？可以走了吧？”
　　“你打断了我的好梦。”我淡淡的说道，拍拍裤子站起身，并伸了个懒腰，舒服多了。
　　“还说的，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呢？谁知你倒舒服，竟然在这里睡觉。”绮芳埋怨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对了，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何况这里离路边还有一段距离。
　　“要不是凌力带我来，我也找不到你。”凌力带她来的？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我胡疑的往四周看了看，没人啊！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后面。”我豁然转身，只见凌力双手放在袋子里，身子斜靠在树干上，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嘴角还有来不及收起的笑意，不用说我刚才的样子全进了他的眼。我有些恼怒。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口气不是很客气。
　　“我只是恰巧看到一只原本说要去流汗的小狗，结果没过多久就跑到树林里去了，原以为只是累了休息休息，随知等我们到了都有大半个时辰，都还没见到半个影子，有人怕小狗迷路，那我只好自告奋勇的带路了，谁知小狗不是迷路了，而是不小心睡着了。”
　　“你说我是小狗。”我越听越火，从没人把我说成过小狗，当然绮芳除外，这一生我最讨厌狗了。我阴沉沉得看着他，只要他敢点个头，我绝对要撕烂了他的嘴。绮芳在一旁直问我怎么了，恐怕是被我恐怖的样子吓坏了吧。
　　“没有啊！我可从没提起过你的名字，不过——你如果硬是要对号入座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说完还故作无辜的摊了摊手。
　　我气的一连几个你，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恶，如果我再说些什么，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是小狗了，也就中了他的计。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千万要忍住。满身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好拿脚边的石子出气，一颗接着一颗被我踢得老远。
　　背后传来闷笑声，想都不用想是谁发出来的。我拉了绮芳就走，懒得再理他。
　　人在愤怒之下的好处，就是不会想到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路，脚累不累，所凭的是一股气——怒气一味的往前冲，如此一来，反而是变成我拉着绮芳在跑了。等到了山顶，早已气喘如牛。
　　“恭喜终于到达山之巅，要不要颁个奖以资鼓励啊！”一到山顶就被大哥取笑。
　　我没理会，双眼只顾四处瞄晃，因为我现在急需一瓶水来解决我的干渴，自己忘带，只好趁机打劫别人的。刚好瞄到大哥的身边有两瓶水，一瓶已去了大半，另一瓶则还完好无损，定是大哥多带了一瓶，真好，这样我也就无需愧疚了。
　　自动自发的拿水狂饮，喝完之后还不忘打个一个满足的饱膈，顺带向大哥说了声谢谢。
　　“你该谢谢的人是我。”又是可恶的声音。
　　“干么要谢你，我喝的可是大哥的水。”我语带嫌恶。
　　“非常不好意思，你手上拿着的正是属于本人我的。”
　　“大哥，这水是谁的？” 怎么可能？
　　“水啊！噢，喝过的是我的，没喝的是凌力的。”大哥抽空答道，说完就忙着打牌了。
　　“小气，大不了到了下面我买两瓶还你。”虽知自己理亏，但还是不想道谢。
　　“小姐，你霸占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要声谢谢不为过吧。”别人我是无所谓，至于他，还是免了。径自走到一旁，观看远处的风景。
　　虽是九月，但太阳依旧灼热，吹过的风都带着阵阵热气，不远处的西湖波光潋滟，小船三三两两散布其间，断桥游人如帜。微风拂面，躺在船中随波荡漾，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幸福感觉。我几乎沉醉其间，时间仿佛就此停格，思绪随风四处飘扬，飘扬在虚无飘渺间。
　　有人在我的身边坐下，并未出声，我也懒得扭头去看，八成是绮芳怕我一个人呆着寂寞吧。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各自看各自的风景。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身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把我远扬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不是绮芳的声音，我略微侧了侧头，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找我说话，思绪有短暂的停顿，我努力得想记起她对我说得话，但脑袋还是一片空白，只好在让她重复一遍。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应该是说我和凌力吧，女孩子对自己男朋友身边出现的女性总是比较敏感，想不到美丽如白恋纱，竟也会如此的不自信。
　　“我去大哥那学软件时碰巧见过一面，谈不上认识。”我无意使她担心，更别说我根本没有抢人家男朋友的兴趣，就算他在怎么的好，再怎么的优秀。
　　“你和秦汉呢，你们认识很久了吗？”白恋纱的语气很淡，就像她给人的感觉。
　　“我和大哥，认识还不到两天呢。”提到大哥，我不禁笑了。
　　“不到两天，是吗？”为什么我感到她的声间充满迷惘。
　　“他从不轻意认妹妹的。”
　　是吗？我不觉得，否则怎会刚见面就让我叫他大哥，再说了，绮芳可是告诉我他认的妹妹挺多的。
　　“可能是见我可爱吧。”我开自己的玩笑，再怎么说可爱两字离我可是十万八千里。
　　白恋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不知在想着什么。我则把注意力放回到远方的风景。
　　“田耘，你去帮我报仇。”绮芳拉着我就走，害我差点摔倒。“气死我了，我们拼死拼活才打到６，他们倒好，都打到Ｑ了，你一定要帮我追上他们。”原来如此，我不禁摇了摇头。
　　“你的牌技还好吧。”大哥有些担心的问道。
　　“你担心什么，反正再惨也不过如此。”我盘腿在大哥对面坐下，旁边则是凌力和林云深，故意瞄了一下绮芳，绮芳则是回我一个无辜的笑容。
　　想我从小学就开始打牌，到现在少说也有十几年的经验了，手气就算再背也从没像她败得那样惨烈。洗牌、切牌对我来说更是小菜一碟，只是懒得做牌而已，只是在接手别人的烂摊子前，当然得先勤快一下，去去霉运。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已经逐渐接近。
　　“看不出，你也有挺有心机的。”大哥取笑道。
　　“多谢夸奖。”我不置可否，打牌本就靠四分牌面六分计谋。就在此时，肚子发出配合的咕咕声，像是在附合我的话。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看，好似有些不敢相信，想笑又不敢笑。
　　“看什么看，只要是人都会饿，别告诉我你们不会饿。”我坦然自若。
　　“好毒噢，竟然拐弯说我们不是人。”旁边的林云深笑地有几丝戏谑。
　　“你一般什么时候吃午饭？”我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十二点喽，问这干么。”
　　“为什么在十二点吃饭？”
　　“当然是肚子饿了。”
　　“那不就得了，是你们想得太多了。”我淡淡地笑了笑。
　　林云深马上恍然大悟，并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没想到我是如此谙于心机吧。我也不打算多做解释，反正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再说了，有些事情越解释反而越糟糕，更何况没那个必要。
　　“既然饿了，那就先吃饭吧。”大哥体贴的说道。
　　最高兴的莫过于我，但显然我是高兴的太早了，只见他们一个个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各式各样的食物，只剩我和绮芳面面相觑，因为我俩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如也。说是爬山，谁想得到连午餐也会在山上解决。都怪大哥，事先也不说清楚，不然现在也不会如此尴尬。
　　“不是在下面吃吗？”绮芳问道，同时也问出了我的心声。
　　“来次野餐不是很好，再说了，也省得跑上跑下。”边说边往外拿东西。
　　“问题是你提都没提过，我们哪有准备。”
　　“急什么，有你大哥在呢，还怕饿着了你们，再说了，我早知道你们肯定没带东西，瞧！我都帮你们准备好了。”说完还拍了拍绮芳的肩膀以示安慰。
　　真没料到，大哥会想的那么周到，东西很丰富，什么都有，饼干、面包、零食，可以是说是五花八门，看的我和绮芳直想发笑。
　　“哇！都可以开杂货铺了。”我取笑道。
　　“没法子啊，谁叫我是你们的大哥呢，我又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只好每样拿一点喽。”说完还一脸的无辜样。
　　“啊！真是受宠若惊呐，对不对啊，绮芳。”边说边用手肘顶绮芳。绮芳笑得连眼泪都差点出来了，只能不断地点头以示应和。
　　这时，凌力拿着一个饭盒过来，“我这里还有一个的便当，你们谁吃？”
　　便当是透明式的，从外面就可以看出里面丰富精致的饭菜，直直地引诱着人们的味觉，显而易见，做饭者必花了一番不少的心思。我怀疑的看着他，“你做的？”口气是明显的质疑。
　　“当然不是，是恋纱做得。”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恋纱也正往我们这边看，还给了一个淡淡地微笑。看这便当的份量，分明就是给专人准备的，也是，我们和她才刚见第一次面，根本就不可能是为我或是为了绮芳而准备的。我和绮芳互望一眼，同时摇头，双手直指大哥，怎可以抢了别人为他精心准备的饭菜。
　　“哇！真感动，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去，好恶心的表情。和绮芳大噬眼前的零食，不理大哥耍宝的样子。
　　“大哥，有没有饮料啊，渴死了。”绮芳大声嚷嚷,直喊口喝,大哥顺手从包里摸出两瓶饮料，扔给我和绮芳。
　　“哎,有女朋友的日子真幸福。”林云深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大摇其头。
　　“是啊，你看凌力多幸福，有爱心便当可以吃，哪像我们，只剩流口水的份。”马健立即应声附合。
　　“别羡慕，赶紧找一个不就得了，尽在这里穷嚷嚷。”凌力的语气充满揶瑜。
　　“嘿，那还是算了，女人是麻烦的东西。”林云深一脸的敬献不敏。
　　“我们女人是麻烦的东西，那么你们男人呢？是什么东西，又或者根本就不是东西？”我一脸的笑意的问道。男人就是如此，既想女人能把他们服侍的周周道道，又不想沾染上有关女人的任何一丝麻烦。尽是些自私的男人，世上哪有此等好事。
　　“天！云深，这是你说的，可不关我们的事，秦汉，你说，是吧。”凌力急忙把责任往云深处一推，大哥、马健连声附和，生怕犯上众怒。
　　我有些觉得好笑，撇了一眼恋纱，只见她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几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对于此事并未置之一词，只有绮芳和我同仇敌忾。
　　“算我说错话，女人是最可爱的东西，这总行了吧？”林云深立即识时务的改口。
　　我也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既然对方改了口，若再论下去只会惹人厌烦，于是一笑置之。
　　天渐渐地暗了起来，太阳眼看就要隐没于山峦之后，大家急忙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就在我们要走的时候，一片金光从天际直射而来，由淡渐浓，远处的天际早被染成了一片彤红，好漂亮，双腿不由自主的被粘住，无法动弹。直到光线渐暗，我还是无法从中清醒过来。
　　夏天的蚊子很大，尤其是山中的蚊子又多又大，在黑暗的掩护下，猖狂的肆无忌惮。天色很暗，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山路的影子，周围很静，静得听不到一丝的响动，幸好小时候走惯了夜路，心里倒没多大害怕。只是由于太长时间没运动的关系，走下坡的时候双腿竟然会发抖，不禁暗骂自己没用。
　　等我来到山脚的时候，林云深、马健因有事先走了，恋纱因放心不下我一个女孩子，坚持要看到我才安心回去，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凌力自然就跟着留了下来。
　　“你怎么到现在才下来，我们都急死了，你倒好，悠哉悠哉的像个没事人似的。”绮芳的声音还带有几丝着急，让我有几丝内疚
　　“实在是风景太漂亮了，让我有些情不自禁，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晚上我请客，如何？”我歉疚地说道。
　　“看到你下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我们还有事，那就先走了。”白恋纱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听起舒服极了。
　　“吃了饭再走也不迟啊。”我说道。
　　“下次会有机会让你请的。”看她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再坚持，看她们慢步远去的样子，真是和谐的不得了。
　　“走吧，别看了，人家已经死会了，要看就看我好了，再怎么说我还称得上是帅哥一个，绝不比人家差噢。”秦汉的手在我的眼前挥了挥。
　　“是噢，蟋蟀的蟀嘛。”我和绮芳同时向他吐槽。
　　“你们真的伤了我的心，不过，你们放心，我这人是很坚强的，不会被你们几句话就伤到的。”秦汉先是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再来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逗得我们想不笑都难。
　　“知道，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岂能被区区几句话就伤到呢，你说是吧，绮芳。”我故意对着绮芳说道。
　　“是啊，不过你说得话好毒哦。”绮芳笑得差点上气不接下气。
　　“很高兴能为两位小姐提供笑料。”大哥拿我们没法，只能苦中作乐。
　　“嗯，不客气。”我强憋着笑意，最后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