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爱》田耘

12、对错（上）

　　新上任的经理是从别的部门调过来的，年纪相差不大，性格却天差地远，没用几天，跟底下的人已是混成了一片，大家都说新来的经理比以前的好相处多了。虽说如此，但我还是怀念以前的日子，同事知道后，说我简直是怪胎一个，这是恋旧情结在作怪。我不置可否。我本就不是一个易于人相处的人，从小到大，我很少主动去亲近别人，所以说的出来的朋友也不多，相交深的几个也是在她们长时间的不懈努力下才有如今的成就。
　　临近下班，大家提议去K歌，结果众人一致同意，费用当然是由新上任的经理负责，他也毫无二话的答应下来，几天下来，为了这群人，倒真是出了不少血本，我有些替他的荷包担心。
　　“田耘，今天你不会不去了吧。”朱芳是我在公司里比较谈的来的一个同事，见我兴趣缺缺，马上跑过来问道。
　　“不破坏你们的兴致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笑笑道，开玩笑，我要是真去了，以我那五音不全的破嗓音，非得把她们吓坏不可，那明天我也就不用见人了。
　　“别那么扫兴吧，反正不用我们出钱，你说是吧，经理。”朱芳马上拉人加入劝说的行列。
　　“是啊，不用担心，今天我请客。”经理马上应道。
　　“就是，去了，去了。”旁边的同事也一同劝道。
　　望着一双双盯着我的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如此的盛情。幸好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才从中暂时解脱出来。
　　“田耘吗？”一阵轻柔的嗓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我是，请问你是？”电话里的声音有些陌生，一下子想不起来是哪个客户。
　　“我是白恋纱，你下班后我们能不能聊聊？”白恋纱，她怎么会找我，找我有什么事，我有些困惑。
　　“好，那就下班后永和豆浆见。”但无疑这是一个很好的不用参加聚会的理由，我没道理不用。
　　放下电话，无奈地朝她们摊了摊手，我有约，没办法，所以敬请见谅。一群人马上作鸟兽散，只剩经理一个人孤仃仃的站在我面前。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否则为什么每次聚会你都不去。”
　　“没有啊，你也听见了，我是真的有约。”我无辜的说道，天可怜见。
　　“如果有什么意见，我希望你能跟我说，你在这个部门算是资历较深的了，况且林经理临走时，也托我多照顾一下你。”
　　“好。”没想到，我竟然在他走后有了特权，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等我到了永和豆浆，恋纱已经在里面了，桌上放了两杯豆浆，我道了一声谢谢。温和滋润的豆浆滑过喉咙，怎一个爽字了得。对于她的邀约，我有些不解，虽然大家经常碰面，但是双方说过得话却是聊聊数语，如今却要求见面，实在觉得有些困惑。
　　见她长久不语，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能静静地陪着她，继续喝我的豆浆。
　　“他走了。”一句话，无头无尾，让我不知所以然，他？哪个他？凌力还是秦汉？但是无论是哪个，她都没啥理由来找我说这些。我挑眉望着她，但是她却看都不看我一眼，一个劲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只能静静地等她自己说下去。
　　“我是说秦汉，他去北京了，本来公司是派凌力去的，但是秦汉说想换个环境，放松一下心情，顺便有些事也须要静下心来想一想。所以就向上面提出申请，由他出差。”
　　“出差，很快就可以回来。”不就是出差嘛，最多十天半月的不就回来了，用得着这样吗。
　　“这一走，最起码半年，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噢，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他。”一场朋友，去送送他是应该的，但是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他说起过，也是，自从那次的见面不欢而散后，我们就没有通过电话，更别说见面了，但是再怎么说这事也该告诉我一声，而不该是从恋纱这边得到这个消息。
　　“已经走了，我刚从车站回来。”恋纱直直得看着我。
　　“什么？走了？”这回轮到我怔然，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走了，走的无声又无息，连一声告知的话都没有，这算什么，难道我真有伤你那么重，连送别的机会都不给我，但是明明你连一个喜欢我的理由都说不出，那么我的退出，应该可以成就你和恋纱的恋情。
　　“他不让我们跟你说，但是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声。”为爱神伤的女子眼里流露出的是一种难言的落寞，让人为之神伤。
　　“你该留下他的。”不理会心中的苦涩，我问道，你不是喜欢他吗，那么你该留住他才是。
　　“留？怎么留？凭什么留？”落寞的神情凭添了一分苦涩。
　　“你喜欢他不是吗？”为爱而留，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
　　“你？”恋纱的脸现出一片惊疑。
　　“有一次经过楼梯，无意中看到你正在向他告白。”我坦言，若不是那一次的意外，我也不会萌生和秦汉分开，成全她们的念头。看看她今天的神情，再迟钝的人也能猜了一些端倪。
　　“我喜欢那又怎样，人家跟本不接受。”平日的淡定从容早已消失无踪，有得只是女人无法掩饰的哀怨。
　　“不可能，他明明对你的态度完全与别人不一样。”我不信。
　　“既然你知知道我向他告过白，那么你也该知道他拒绝了我，原因是因为他只把我当作妹妹，我从来不想当他的妹妹，你知道吗？”凄然的双眼早已蒙上了一层薄雾，看得让人心酸。
　　“会不会是因为你和凌力之间的关系他才这么说？”会不会是这个原因才让他裹足不前。
　　“不是，我和凌力之间的关系他早就知道了，我们虽然青梅竹马，却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对外会这么说，只是想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我还在读书的时候，老是有人骚扰我，我一直拒绝，可是这都没用，直到凌力对外宣称我是她的女朋友之后，我的生活开始平静下来，之后，我们对外就一直沿用这个称呼，但是，我和凌力都知道，我们之间无关乎爱情，有的只是兄妹之情，这一点早在我和秦汉认识的一个月后，他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之间应该没问题了才对。”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嘴角泛出淡淡地苦涩。
　　“他说，因为我是凌力的妹妹，所以也就是她的妹妹，同样无关乎爱情。”
　　“是嘛？”我怔然，那么我做得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我茫茫然。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恋纱见我有些怔忡，犹疑的问道。
　　“我只听到你向他告白，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以为他也是喜欢你的。”我喃喃地说道。
　　“所以你选择了退出？”片刻的沉寂之后，恋纱惊愕地问道。
　　我无语，只能沉默以对。
　　“这算什么，你这算是成全嘛，我白恋纱要的，自然会自己去争取，何要你来成全，你以为你这样做，你会让我觉得你伟大吗，让我感激涕零吗，不会，永远都不会，施舍的爱我宁可不要。我真替他感到悲哀，竟然会爱上你这样一个女人，我真怀疑，在你的心底你真爱过他吗，如果爱过，你就决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晶莹的泪滴滑下那精致的脸颊，落在杯中，漾出一圈圈的涟漪，紧握的杯子的手表达出了浓浓的愤怒与不满。
　　我爱过吗？我问我自己，可是我却答不出来，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爱，爱是什么？有人说，爱一个人，就会想一个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同喜同悲，有人说，爱一个人，只要在一起，心是甜的，离开了，会痛不欲生。可为什么，我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却有同喜同悲的心情，在一起没有甜的感觉，离开了却有满眼的苦涩。
　　我不想伟大，也不需要谁的感激涕零，我只是很单纯地想让两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如此而已，更不想伤害任何人，可为什么到头来，秦汉无声地离开，恋纱无言地愤怒，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就是人们所谓的好心办坏事吗？我无语，我问我自己，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怔怔的看着她，她也怔怔的看着我，就这样，两人相对无言。一个为爱神伤，一个为爱迷惑。
　　“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在你们是男友朋友后，还向他告白？”恢复平静后的恋纱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摇了摇头，她认识他明明在我之前，为何却在我们的关系公开后才来告白。
　　“每一个女人都有她的自尊，我也一样，我只能暗示，希望他能主动追我，后来你出现了，开始我并不担心，因为无论哪方面，我自认绝不输给你，但是没想到，没过多久，秦汉突然宣布了你们的关系，我惊呆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暗恋会是这样的结局，于是，我选择了直接向他告白，我不信我会输在你的手里。”恋纱直直地看着我。
　　“再后来，你们分手，我和凌力陪他喝了一夜的酒，我以为我的转机来了，再次向他告白，可是结局还是一样。很可笑是不是？”笑着的脸已是泪痕满布。
　　“怎么会，如果是我，就没有你这样的勇气。”心中的酸涩慢慢地涌上心头，红了眼眶，我只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好了，如果爱他，就跟他说吧，没道理便宜别人对嘛。”抹去脸上的泪痕，朝我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