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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麻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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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杭州像一只巨大的火炉,不断地向外冒着热气,蒸得人汗水淋漓,万般难受,恨不得整天泡在水里,以减酷暑之刑。
下班后回到家中,栽头就往床上倒去。脚上的凉鞋也不知道被我踢到哪个角落里去了,拧开电风扇就与周公下棋去了。
我是被钻进鼻子的香味给唤醒的,睁开眼睛,对着正在忙碌的绮芳问道:“晚上吃什么?我闻到有咸肉和芹菜的香味。”
我是极怕热的人,稍微一动便满头大汗,要我呆在厨房里个把小时,那简直会要了我的命。因此,平时我只负责膳后工作,烧菜的事则由绮芳全权负责,幸亏绮芳也不介意。
“皮蛋咸肉粥,鼻子还真灵,真怀疑你上辈子是作狗的。”我耸了耸肩,丝毫不以为意,谁叫我从小就对气味特敏感呢。
顶着蓬松的脑袋,赤脚往卫生间走去,试图把自己弄得清醒些。但从水管里流出的水并没有井水的沁凉,反而是温温热热,让人极不舒服。
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头发蓬松,双眼微肿,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顺手扒了扒几下头发,不忍再看。
回到房间,绮芳已经给我盛好了粥。小心的喝了一口,一点皮蛋的清凉,一股咸肉特有的肉香,一丝由芹菜发出的香味,再加上用砂锅煲出来的软而不烂的饭粒,真是好吃。
“哇 !功力越来越深厚了喔!”
绮芳得意的抬了抬下巴,我的劣根性被勾了起来,“不过--”我故意顿了顿,绮芳果然马上紧张起来,双眼眨都不眨的瞪着我。
“很好吃啊。”我一本正经地说完,就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而绮芳则是大大地嘘了一口气,并回赠我几个大大的白眼。
经此一阵大笑,心情不由轻松许多。绮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让人一望即知,单纯得可爱。
脖子好酸,今天一整天电话想个不停,事情又繁多,真是苦了我的脖子。绮芳见我一直揉着脖子,便体贴得帮我揉捏。轻重适度的力道让我舒服地直想睡觉。
“喂?”我正在神游太虚,却被一道惊叫声给惊醒了过来,不禁埋怨道:“怎么啦?”
绮芳把我拉到镜子前面,扭过我的头,才后指着我的脖子说道:“你自己看,有好多白点。”
白点,怎会有白点。我胡疑地一看,真的,就在我的脖子背后,有好几颗黄豆大的白点。因为我的皮肤有点偏黄,因此很容易就看得出来。
我摇了摇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绮芳见状,忙安慰我:“应该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吧,到药店买点药擦擦就没事了。”
我想也是,等明天下班顺便到药房买点药也就是了。
有时人的依赖心里会很重,尤其是那些被我们冠以专家或权威人士的人,他们的一句话就可以把我们从地狱拉上天堂,也可以一下子把我们从天堂打入地狱。
犹其是后面的那种滋味,真的不是用笔墨就可以来形容的,只能让罪恶之神拉着你一起往下沉。那是永无止尽的坠落,四周黑的看不见一丝的光亮,静得听不到一丝的声响,如同一个在瞬间失去了光明的人同时丧失了他的听力,好似三魂七魄找不着了它的归依。
当药剂师告诉我可能得的是麻疯病时,身上顿时冒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怎么搓都搓不掉,我猜我当时肯定是睁大了眼睛,脸色煞白以及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肯定那里弄错了。我再怎么衰也不该衰到这份上才是。
我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都不知道,脑中混乱不堪,杂七杂八的念头搞得我头痛不已。当我稍微平静一点的时候,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到医院检查清楚,强烈而清晰。
立即打电话给顶头上司要求请假半天,经理死也不同意,说你走了事情由谁来做。
但我那管得了那么多,我现在只关心我的病,就算主席莅临也没心情理会。明天的假我是非请不可,就算有被辞退的危险,也不能动摇我分毫。经理见我态度坚决,无奈只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