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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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尾的时候孙权办了一次家宴。
虽说是家宴，但她在宴席上还是看到了历史上许多著名的吴国将臣，当然她也是在那一天见到了孙权。
孙权果然如传闻般紫髯碧眼，目有精光，但要说方颐大口那就有点夸张，他也只比陆逊大上一岁而已，而且她看过身为兄长的孙策长得很帅，都是同一个父亲生的，那么身为弟弟的孙权自然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只是比常人还要更魁梧了些。
孙权对她以及她那另外两个分别嫁给了顾雍之子和朱然之子的妹妹，态度还算和蔼可亲，很难想象他日后竟然是逼死陆逊的元凶。
孙绫跟另外两个妹妹不熟，而且她们似乎也不愿意跟她攀谈，孙家的事她是不了解的，对于她们淡漠的态度她也只是一笑置之。
陆逊偶尔会跟一些人攀谈，她知道身上佩戴铃铛的人是甘宁，因为他的特征最好辨认；她知道那个神色有点轻佻，说话带点尖酸刻薄味道的人是凌统，因为‘孙绫’以前跟他起过争执，他好像很不喜欢她；她还知道那个长得一脸睿智非常有洞察力的大叔是吕蒙，因为陆逊对他的态度毕恭毕敬，真如历史上所说的，没有吕蒙就不会有后来的陆逊。
“宴席上人多口杂，还望娘子体恤为夫，谨慎言辞。”闲下来的时候，陆逊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小声的说了一句。
“谁是你娘子啊！”她笑嗔，深知他只是不愿意见到她被人为难，却根本不熟知‘孙绫’过去的一切，而他又爱莫能助的情景。
这只死狐狸，让他别喊她夫人他倒改口唤他娘子。
陆逊故作生气，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刚刚跟人说话说了那么久，你就看你叔叔看了那么久，又看得失了魂。真的有那么好看吗？比我还好看？”
“我哪有。”她连忙摇头否认。难道要告诉他，她是在一边观察孙权，一边想着日后孙权是怎么逼死他的事吗？
她虽然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对于他们每个人的生平和下场虽然不能朗朗上口的背诵出来，但起码都略知一二，但她可不想在三国这里留个“未卜先知”之名。
“好吧。”他突然装出委屈的神情，桌下的手与她的交握。“方才被你冷落了许久，等会你要怎么赔我？”
猫儿似的大眼忍不住怒瞠，她故意咬牙切齿地道：“凌虐你、摧残你、蹂躏你。”
当然，她不会真的那么做，因为到现在为止，每次被这只死狐狸“欺负”的时候她都会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她这么说只是虚张声势，想要吓吓他而已。
陆逊低声轻噱，在没人留意的时候低头在她手背上亲吻一下，琥珀色的眸在灯火通明的大厅内更显清澈澄明，里头却隐隐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不知名笑意。“非常欢迎。那么，今晚就等着我的小公主来凌虐我、摧残我、蹂躏我。”
可恶，她居然忘了这死狐狸总会把她的玩笑当真，她这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
她好窘，脸又不由自主地红了，正绞尽脑汁想些话出来反驳他，哪知这时候离他们坐得最近的甘宁在听见刚刚陆逊说完那句话以后，一口刚含进口里的酒就忍不住想要“噗”的一声喷出来，却在陆逊的眼神瞪视下乖乖的强迫自己咽下去，差点被呛死。
“夫君，宴席上人多口杂，你也得体恤下自己，谨慎言辞哦。”看着他有些窘困的模样，她好得意的回以一抹甜笑。
宴会进行到一半，孙权突然心血来潮让她和凌统舞一套刀法、剑法给他看看，这下可真是难倒她了，别说要舞剑，她连一柄剑都举不起来啊。
她用眼神向陆逊求助，可那只死狐狸居然双手抱胸，又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只好转向孙权，道：“叔叔，婉儿实在想表演剑舞为宴席助兴，可婉儿近来有了身孕，大夫说不宜做太剧烈的运动。”
此话一出，陆逊怔忡，差点没稳住坐姿，孙绫向着他的方向更加开心的绽开笑靥，很明显这就是她想要看见的结果。
相比之下，孙权倒是一掌拍在自己膝上，顿时大悦：“陆逊，婉儿有身孕在身怎的从未听你提起？”
陆逊忙起身拱手回话：“主公，吾之幸万不及臣民之幸，因此臣认为，此事不必提起。”
死狐狸！她恨恨地瞪向他，却又为他无论对着谁都游刃有余的说话方式感到佩服。
在孙权说完几个“好”和一大堆称赞陆逊的话以后，她又对孙权道：“婉儿虽不能与凌统大人同舞刀剑，但先前休养之时婉儿甚觉无趣，因此自己钻研音律，现下也略懂一二。若叔叔不嫌弃，便还请凌统大人舞刀，让婉儿在一旁吹奏一曲助兴吧。”
她并不是不想让孙权扫兴才这么说，而是听闻‘孙绫’那个人也很爱出风头，她只是在这种场合把她的习性借来用用，以免露出马脚。
孙权大笑，连声说好，这下倒换凌统愣住了。
他走过孙绫身旁时已见她拿出竹笛，并听见她意有所指的对他小小声道：“凌统大人，辛苦了。”辛苦有你，刚好能在不知不觉中搭救了我。她在心上补上这么一句。
之后一切也是如她所料，直到宴会结束之前凌统充满狐疑的视线都几乎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
宴会结束后，大家陆续回府，只有陆逊和孙绫留在孙权的府邸过夜。
此时已是戌时末，孙权府某处隐秘的游廊灯下，有三道人影聚在一起，似乎正在商议什么。
凌统倚在柱子上看似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其实是在注意着四处的动静；甘宁背靠凌统倚着的那根柱子，一脚微曲坐在围栏上，等待着面前的陆逊开口说话。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样明目张胆在自家主公府邸里密谋某些事又如此警惕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但他们平时见面的时候几乎都有许许多多外人在场，根本不方便谈论私事，此说不说更待何时？
陆逊用手弹了弹衣袖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些许灰尘，他今日一身的白让他平日看起来妖艳俊魅的面容淡化了几分。半响以后，只听他终于开口说道：“前些日子托你帮忙找的东西可有找到？”
“在这里。”甘宁从袖中取出一个体积不大的长形盒子，丢给他。
“真有效率。”陆逊含笑说着，抽出来看了一眼，马上又合上。
“估计又是抢来的吧。”凌统有些散漫地插话。
甘宁咧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在他面前摇了摇右手食指：“不义之财取之有道。”
“其实喊你们来此，还有一事。”陆逊抬眸，视线逐一从他们脸上扫过。“我们那位小公主，似乎被人掉包了。”
“终于转入正题了。”甘宁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却换来凌统一记眼神瞪视，这才想起他们在这商议的事不能让人知道，马上安分下来。
“不是你亲自从悬崖下救上来的吗？”凌统有些怔然。
“对，是我救上来的。但，是我一下去就捞上来的，不是我从“悬崖下”带上来的。”他叹出一口气，很语重心长，也很意有所指。
凌统依然愣愣：“她们长着同一张脸，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陆逊摇了摇头：“我也想知道，可事实现在很明确的摆在眼前，连我也无法否认。”
“怪不得，以前孙家的婆娘还会跟本大爷拼酒呢，今天居然一反常态的滴酒不沾。可我也觉得现在这个看着比较顺眼。”
凌统忍不住冷嗤：“都长一个样，你看得出来谁比较顺眼？”真神奇，虽然他不否认现在这个确实比较温婉可人。
“那现在是想怎样？需要我帮忙吗？我发现自己最近对砍头很有心德。”甘宁似乎一边说着一边想象，还扳指扳得噶噶作响。
“你先把你自己的头砍下来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不是切口平整、一刀留痕吧。”
“我觉得我砍你的头会比较开心、比较有感觉。”他指的是手感，那双看着凌统项上人头的眼睛忍不住发出精光。
听着他们两人抬扛的话，陆逊忍不住失笑，却回应了甘宁刚刚那个问题：“不，我什么都不打算做，我只打算将错就错。”
闻言，凌统和甘宁都停下了互瞪的动作，像看见妖怪一样改瞪他。
“有时候，柔情比起激情，要更容易让人屈服、更能扣人心弦的多。”陆逊轻抚衣服上的银丝盘扣，在沉静的夜里，在另外两人几乎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么说着。
良久，凌统终于开口说道：“你好像改变了许多。”
“嗯。”他不否认。“在不知觉中，好像被什么捆绑住了，就再也无法、也不想从里面挣脱出来了。”修长的指轻滑过衣袖边缘的黹纹，他的唇角随之上扬。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做这件袍子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当这件衣服被人穿上的时候，那些附着衣袍往上攀爬的细致黹纹会用多么缠绵且柔情的力道去纠缠穿着的人。
在他们久久也无法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听夜风中传来陆逊坚定不移的声音：“我不知道现在这个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但是我喜欢她，非常喜欢。至于以前那个，还请你们多加留意一下，一定要赶在她和主公见面之前，把她带到我面前。因为我想要保护“她”。”
至于那个“她”是谁，他们都已经心知肚明。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宴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