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许] 缘来有鬼》绯羽stardust

5、第 5 章

　　“袁朗，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儿。”许三多郑重地注视着袁朗。

　　“嗯？”恰逢午休，袁朗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椅子一旋，转过来面向许三多。

　　“我准备……”许三多略一停顿，咬咬牙，终于说出口，“——我准备正式开始吓人。”

　　袁朗一怔，然后了然地“哦”了一声：“很好啊。”

　　这回换许三多一愣，怕袁朗没听清，又迟疑地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我要开始吓人了。”

　　“好啊。”

　　“……是在你们医院哦。”

　　“不错啊。”

　　看着袁朗泰若自然的样子，许三多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是说——我、要、在、你、们、医、院、吓、人！”

　　“哦，挺好的啊。”袁朗转过身去泡咖啡，就像听到邻居二婶三嫂子说今天菜价又涨了几角几分，“平日里多走动走动，有利身体健康。”

　　许三多气结，扔下一句“我去吓人了！”便重重踏步走出门去，留下袁朗在办公室内暗笑不已。

　　“真是不懂别人的心思啊。”一阵风过，天使之翼振翅而动，掉下几根儿白色羽毛，吴哲闲闲斜坐在窗棂上，手中一颗啃了半边的苹果，“这是三多第一次正式在医院吓人，你好歹还是做出点儿惊慌恐惧的样子，给他增添些信心嘛。”

　　手指摩挲着下巴，袁朗沉思片刻，玩味地开口：“可是……那就看不到他跳脚的可爱模样了啊。”

　　“烂人。”吴哲啧了一声，“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以欺负喜欢的人为乐。”

　　“你这家伙有资格说我么。”袁朗挑眉，意指齐桓。

　　吴哲沉默。两人对视半晌，忽而摇头齐叹——哎！把喜欢的人逗弄到暴躁的那种通体舒泰全身毛孔都呼吸着清新空气的美好感觉如何能轻言放弃？！

　　窗外，将二人对话听得很清楚的齐桓悬停在半空中，冷冷望着办公室内，心里啐了一句：两个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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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三多怒气冲冲斗志昂扬地从袁朗办公室出来，直至下了楼梯才逐渐意识到应该从何处着手吓人这个问题，于是便开始沿着每一层楼一一巡视。

　　……唔，这个诊室正在进行大手术，不可以打扰他们……那个病房住的是老年人，可能经不起吓……后花园里一对情侣正在亲热，非礼勿视不能过去……前台护士们答复咨询外加接电话看起来也很忙，不能再给她们添乱……走廊座位上排队等候的那个彪形大汉看起来好可怕，不敢惹……

　　许三多就这么挨个看过去，走了大半天还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对象，可想起刚才袁朗那轻瞧自己吓人能力的样子，不禁有些焦虑和气恼，索性心一横：不管了！闭着眼睛走直线，进去哪个房间遇到谁就吓谁！

　　两眼一闭，许三多咬着唇，梗着脖子大步直直走到五楼走廊尽头，显形，转身走进去——

　　“——咻！”一本大部头的书险险擦着耳边飞过，许三多吓得腾然睁开眼，却见自己闯入了一间病房，前方病床上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身边堆满了各类玩具、连环画，此刻正狠狠瞪视着自己，手中还举着一个尚未扔出去的旋转木马音乐盒。

　　“你……”

　　“你是谁？！”小女孩双眼圆瞪，厉声问道。

　　许三多一怔，愣愣道：“我、我是鬼。”

　　“鬼？骗鬼哦！”小女孩怒道，“有你这么大白天出来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的鬼么？！”

　　许三多惭愧地低下头。他很想解释，其实一千七百六十八年前，在冥界鬼众素质不断提升快速发展的时候，就废除了鬼只能在晚上出来吓人的条律，但鉴于冥界与人界通讯技术不够发达，这个消息无法及时有效地在人界普及开来。

　　“哼，还鬼呢。”小女孩抱臂，从鼻子里不屑地哼出声来，“当我们小孩子是笨蛋啊？现在谁不知道圣诞老人都是唬人的、童话故事也是瞎编的，这个唯物主义的世界上怎么会有鬼！”

　　此话说得许三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魔界虽没有圣诞老【人】，却也有圣诞老【鬼】的传说，104岁以前，许三多是真心相信每年圣诞节的礼物都来自圣诞老鬼，再反观眼前这个…………人类的小孩子……真是太可怕了！>_<

　　“对不起……是我走错房间……”许三多垮了肩膀，认命地转身向门外走去。出门不利啊，今天吓人还是算了吧……

　　“……等……等等！”小女孩突然出声叫住他。

　　许三多疑惑地转过身。

　　“……你……”小女孩咬着唇盯着许三多，二人沉默地僵持半晌，小女孩忽然从床边拿起一本书递向许三多，“你……你念故事给我听！”

　　许三多一愣，那小女孩也是倔强地举着书，执拗地望着他。

　　虽然眼前这个孩子甫一开始就很没礼貌的样子，可许三多却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心下一软，不禁走回床边，接过连环画册坐下，开始轻声念起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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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下班回家时，袁朗一边开车一边随口问道：“今天吓到人了么？”

　　许三多脸上一红，他向来不撒谎，可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今个儿一整天不但没吓人，反倒都在给小朋友讲故事，索性低头不说话。

　　袁朗是早就猜到这家伙根本吓不了人，倒也不意外，想了想，忽道：“想知道怎么才能吓到人么？”

　　“嗯？”许三多抬头，疑惑又期待地望着他。

　　唇角微勾，袁朗忽然方向盘一旋，车子一个一百二十度打转，猛然驶入路边小巷再忽地刹住，许三多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没回过神，却觉座位靠背忽然向下倒去，惊得手忙脚乱想坐起来，却见袁朗突然倾身过来，两手一撑，便将他困在双臂之间、压在身下。

　　昏暗的天色，却是华灯初上，霓虹裹着暗蓝的光影诡谲而暧昧地摇曳，袁朗深深望着许三多，眸中光华流动，身体却缓缓俯下来，用几乎贴上许三多嘴唇的距离，在交换温热的气息间轻声开口：“如何？吓到了么？”

　　许三多愣愣地呆望着近在咫尺的脸，良久之后，忽然睁大双眼，猛地一把推开袁朗，脸颊炸红！

　　袁朗也不恼，只退开身，唇角噙笑，玩味地凝视着他，那目光仿佛豹子伸出利爪，将许三多身上碍事的衣物一件件剥开了去。

　　许三多浑身一颤，只觉如同赤/身裸/体浸/淫在这视线中，脸上烫得厉害，心跳如擂，那声音几乎清晰可闻。

　　“吓人，起码得有这样的程度。”袁朗轻抹唇角，许三多没来由地口干舌燥，却又听袁朗沉沉笑道：“不过……放心，我只会用这样的法子吓你。”

　　许三多一愣，旋即脸上更红，讷讷说不出话来。袁朗低低一笑，知道再逗他就该真生气了，便打转方向盘，重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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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起，许三多每日随袁朗去医院后，都会打着“我去吓人了”的名号去探望那个小女孩，只因约好要给她读故事书。袁朗早已从吴哲那个八卦爱好者处听说了，却也不点破，只由得许三多高兴就好。

　　其实真算起来，许三多和这小娃娃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读故事书这个约定也是小女孩强硬要求的。许三多倒不甚在意，至少每天有事儿做了，可他逐渐发现，这么多天以来，小女孩的家人竟从未来探望过她一次。

　　“那孩子家里是做生意的，父母都有钱，不过要把事业做好也不容易，最近忙得脚不沾地，都在外省跑，所以孩子生了病也只有托给医院照料，只能常常寄些礼物回来表示歉意。”齐桓翻着生死簿上的资料，向许三多解释。

　　许三多点点头，心道既然如此，这段时间父母不在她身边，有自己陪伴也好，毕竟，再多的礼物也比不上有人陪伴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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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个月，这一天，二人按照往常惯例到了办公室。袁朗已经习惯了许三多这些时日的举动，随口道：“今天也要去吓人对吧？”

　　“……没、没错。”许三多挺挺背脊和单薄的胸膛。

　　“加油加油。”袁朗很没诚意地握拳懒懒挥动了两下，“热烈加油。”

　　许三多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转身出门。

　　袁朗嘴角噙笑，又是一阵调戏了心上人的舒爽之情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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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许三多一路走一边腹诽袁朗这个大坏蛋那令人无法反驳的恶劣行径，到了病房却不见那小女孩，心道也许是去上厕所了，便在床边耐心等候，顺手翻翻那堆高高叠起的童话书，琢磨着今天给她念哪个故事好。可没想到，等了老半天都不见那孩子回来，许三多心下狐疑，索性出门沿着那孩子的气息寻找。

　　果不其然，那气息停在厕所门外，许三多刚至门前便听到里面传出微弱的呻吟。

　　许三多脸色倏变，连忙闯入门去，却见小女孩捂着肚子蜷缩着躺在地上，痛得满脸苍白，止不住地微微抽搐。

　　瞬间脑中一片空白，许三多却记得立刻俯身将小女孩抱起来赶回病房将她安置在床上。那孩子却似痛得完全没了力气，脸色惨白地闭着眼睛，整个人软软地瘫在床上，只不断发出微弱的呻吟：“……痛……痛……”

　　许三多站在床边手足无措，根本未曾遇过人类发病的情况，更不知小女孩到底出了什么事，慌张之间无法集中精神保持显形，恢复魔界真身的许三多，和死神齐桓一样，根本无法碰触普通人类或人界物品！

　　“……袁……袁朗……对了，袁朗……”脑海中忽然闪过袁朗的身影，许三多乍然惊醒，连忙冲出房去，也顾不得正常路线，只一路穿墙通壁急速到达袁朗办公室，冲还在边喝咖啡边整理资料的袁朗道：“快跟我来！”

　　见许三多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袁朗知道出了事，神色一整，连忙起身随许三多跑出办公室。

　　好不容易到了病房，袁朗立马上前查看，他虽是个牙医，但好歹对其他医科亦有涉猎，当下已有几分明了，立刻拿起桌边电话拨通内线叫人过来。

　　许三多焦急地望着似昏厥的小女孩，正想问袁朗她是否无恙，却见那孩子迷迷糊糊睁开眼来，明明痛得连嘴唇都青了，不知哪来的力气扯住袁朗衣袖，深深吸口气道：“……哥……那个哥哥……那个说自己是鬼的哥哥呢？”

　　袁朗和许三多俱是一愣。

　　“……刚……刚才是哥哥把我抱过来的……他……他人呢？”小女孩看不见许三多，眼中全是慌乱和恐惧，父母不在身边，这些日子没有一句怨言地陪伴她的许三多已成了心中最亲的人。

　　许三多因为担心对方，心里极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用法术显形，况且医护人员即将赶到，若自己显形，袁朗也不好替他交代。

　　“不必担心。”袁朗看了许三多一眼，柔声安慰小女孩，“那个哥哥也去帮你叫医生了，他在医院里，别担心。”

　　许三多感激地看向袁朗，袁朗冲他安慰地一笑。小女孩早已闭上眼，松了口气。

　　“……叔叔……”腹痛如绞，小女孩心中悲凉，怕是自己突发什么绝症，以后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和许三多，鼻头忽然一红，带着哭腔对袁朗道，“……如、如果我死了，请你告诉大哥哥……对……对不起。”

　　许三多一愣。

　　“我……我之前很不乖，对大哥哥很不礼貌……因为……因为他人很好，看起来很温柔……所以我……我就随便对他凶，对他发脾气……我……我错了……！”小女孩说着竟放声大哭起来，“妈妈！爸爸！大哥哥……我……我怕！我不要死！”

　　这一声声哭得许三多心都揪起来了，鼻头一红，眼眶里也包了泪珠，连忙冲袁朗道：“袁朗……救……救救她！求你了！”

　　“许三多……”袁朗揉揉太阳穴，有些头痛地看着眼前嚎啕大哭的五岁娃娃，还有憋着酒窝却不断掉眼泪的许三多，“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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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性肠胃炎？”听到诊断结果，许三多愣愣望着袁朗，忘了继续哭，“那是什么？”

　　“那是人类胃肠粘膜的一种急性炎症。”袁朗站在走廊上，用嘴努努诊疗室的方向，这会儿那小女孩终于止了腹痛沉沉睡去，“解释起来很麻烦，简单点儿说……她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是饮食不当引起的，比如暴饮暴食。再简单点儿说……就是吃太多。”

　　许三多愣了半晌：“我看她那么痛苦的样子……你……你没诓我？”

　　袁朗气笑了：“许三多，我是那种不分场合乱开玩笑的人么？我就算真要逗弄你，也不会选在你难过着急的时候。”

　　许三多一呆，细细回想起来，袁朗虽爱戏弄他，却从不越界或不分轻重，这么一想，脸上便红了，遂小声道：“对……对不起……我、我是真的慌了，所以……都、都怪我，对人类世界了解得太少，才会什么也做不了，还怀疑你，我、我真是……”

　　“别这样，我没怪你。”袁朗叹了一声，将许三多揽入怀中，“我知道你是担心那孩子，换作我遇到自己不能处理或完全不明白的紧急状况，也会着急吧。”

　　感激于袁朗的理解，许三多靠在袁朗胸前，小声道：“谢……谢谢你，袁朗……”

　　“不客气。”唇边勾起笑意，袁朗干脆用双手将许三多抱个满怀……这个善良的小鬼，让人不喜欢都不行。

　　二人就这么相拥而立，一时间竟全然忘了是在走廊上。

　　“……你看，袁医生一个人在那里摆着拥抱空气的姿势呢。”

　　“……是啊，都持续这样好一会儿了。”

　　“……刚才他还自言自语，一会儿板起脸一会儿笑呢。”

　　“……人长得是老帅的了，但好像有些时候有想法和咱们不太一样？”

　　背后传来护士们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二人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公众场合用普通人类无法理解的行为引起了严重围观。

　　“咳咳。”袁朗放开许三多，假意咳嗽两声，用意识沟通对许三多道，“回去吧。”

　　“……嗯。”对于害袁朗被如此误会，许三多也很不好意思，连忙跟着袁朗要离开此处，却听后面一个年轻护士颤抖着声音道：“……你们说……袁医生刚才是不是……撞、撞鬼了？”

　　此话一出，年轻的小护士们全都噤了声，虽然平日里嘴上念叨着世上没有鬼，可遇到异常状况时就……

　　“——袁朗！”听到许三多的惊呼，袁朗转过身，却见他脖子上戴的六芒星项坠发出幽蓝光彩，闪烁了五下，复又归于平静。

　　“这是？”袁朗疑惑。

　　“袁朗……你知道么！”许三多激动地捧着项坠，“我、我们刚才吓到了那五个人！六芒星检测到了她们的恐惧并已做记录……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收集了5份恐惧了！”

　　袁朗一愣，许三多却难掩喜悦之情，激动得两眼光华闪闪，感激地望着袁朗：“袁朗！谢谢你！我请你帮忙真是找对人了，你……你真好！”

　　“不……不客气。”袁朗嘴角抽了抽，虽然这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举动帮许三多第一次成功吓到了人，但一想到是因为自己温暖的拥抱却吓到了别人，总觉得……感觉有点儿复杂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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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袁朗“撞鬼”的谣言并未传开，那几个小护士被唯物主义观坚定的党员护士长狠狠教育了一番，袁朗也假称自己是连续加班太累所以迷糊了，于是一切复归平静。

　　小女孩的父母也终于忙完了事情赶来医院接她回家，袁朗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让许三多不再于小女孩面前显形，只告诉她许三多是自己的侄子，放假来医院玩所以遇上了她，现在开学便回去了。

　　小女孩有些失望，更是气恼许三多不打声招呼就走，直到出院都板着脸撅着嘴，让父母好一阵笑话。却没想到，看着她随父母离去，其实许三多心里也是有些伤感和寂寞的，毕竟，这可算是他交到的第二个人类朋友……虽然，是个小朋友。

　　“——怎么，这么舍不得啊？”打趣的声音响起，许三多连忙擦擦眼角，不再望向窗外绝尘而去的汽车，转过身，看见袁朗笑意盈盈地从门口走过来。

　　“没呢。我……我很高兴，她的爸爸妈妈来了，她不会寂寞了，也……也就不需要我了。”许三多咬唇，掩不住落寞。

　　袁朗暗笑一声，清清嗓子：“其实啊……她有件礼物叫我转交给你。”

　　“什么？”许三多惊得抬头。

　　袁朗笑笑，伸出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手里竟是许三多第一次去病房时给小女孩念的那本童话册子！

　　愣愣接过来，许三多缓缓翻开，却见那序页的纸上，用圆珠笔歪歪斜斜地留下了一行稚嫩的笔记——

　　谢谢你。

　　刘真真

　　许三多呆呆看着纸上的字迹，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叫刘真真。”袁朗揽住许三多的肩，“别失望，五岁的孩子能写出复杂的‘谢’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没失望……我只是……”许三多捧着那本书，心下说不清什么滋味，竟有种当年毕业时抱着毕业纪念册挥别同学的感觉。

　　“对了。”袁朗笑道，“其实，她还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许三多急忙问。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袁朗挑眉。

　　许三多脸上腾然一红，羞恼地瞪视袁朗。

　　“咳咳，开玩笑的嘛，你知道我这人最幽默了。”袁朗咳嗽一声，“她让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是鬼，那也是一个好鬼，她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闻言，许三多怔然良久，然后，终于微微笑了。

　　袁朗摇头笑笑，只趁许三多还没回过神来，多搂了他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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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刘真真坐在回家的车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另一本童话书，这是急性肠胃炎发作前一天许三多给她念的故事，还没念完……很可惜，不能两人一起读到结尾。

　　抬起头，清亮的眸子望向窗外蓝天，想到许三多收到自己留给他的礼物的情景，刘真真也不禁露出微笑——

　　其实，我是知道你是鬼的。因为我虽然可以看见你，但你脚边却从来没有影子。我一开始冲你大吼大叫是因为害怕，可后来发现……你这个鬼一点也不吓人，相反……还很善良，脾气又好，老被我欺负也笑呵呵的……所以，因为爸爸妈妈不在身边，我希望你能多陪陪我……在那医院里，你是唯一一个对当时坏脾气的我如此有耐心的人……不……鬼。

　　深吸口气，刘真真微眯眼睛避开有些刺眼的阳光，鼻子忍不住发热。

　　——谢谢你，善良的小鬼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