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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灵玉难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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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楼内,便见宽广的大堂内皆以绣毯铺地、锦布铺桌,端的是无比华丽富贵。
见到我们进来,在大堂内伺候的小二忙招呼了上来:“两位都想用些什么?”
严天冉环视了大堂一周,眉心微蹙,轻问:“小二哥,请问三楼可还有雅座?”
那个小二先是一愣,随即连连点头道:“有!有!”
说着,便将我们向楼上引去。
来到三楼的一间雅座,挑帘而入,才发现原来是一处临水的雅间。
坐在椅上,略略偏过头便可看见窗外那条宽广蜿蜒的河流。水流匆匆,绕过一岸的青石陡崖,径自向北逝去。只见河面上,船只来来往往,甚是繁忙,却又因被蒙在了雾里,而显得隐隐绰绰的,看不真切。
“小二哥,先上一壶垆月酒,然后来一道玉钩琥珀,一道莼鲈之思……”
将投注在窗外的视线收回来,我有些讶异地看着严天冉用颇为熟捻的语气点着一道道闻所未闻的菜名。
“最后再来盏紫陌香雪。”不急不缓地说完,严天冉悠闲地靠上了椅背。
记下了菜名的小二,说了句“请两位稍待”,便掀帘匆匆离开了。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寂。
我侧过头去看窗外的远山,如簇的群山在岚气的笼罩下多了几分亦真亦幻之感。晦暗的天际轻洒下如雾的细雨,并不时和风卷入屋内,触碰到肌肤,带来几分沁凉的感觉。
“那是什么河?”半晌后,我轻轻问道。
“鹝河。”
我转过头,静静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漫不经心地问:“你曾来过这儿?”
他怔了下,复点头道:“曾和一个朋友来过。”
朋友?我眯了眯眼,刚想继续发问,小二就端着一个竹丝编制的托盘走了进来。
“玉钩琥珀,莼鲈之思,紫陌香雪,再加上一壶垆月酒,”小二一道道地报着菜名,末了又道了声,“菜已上齐,两位请慢用。”就欠身退了下去。
严天冉拿起桌上的酒壶,缓缓地将酒液注入到白瓷酒杯中。
我看他只替自己斟了一杯,便轻笑道:“怎么不替我斟一杯?”说着就要拿过那只酒壶。
手刚伸过去,酒壶就被他抢先移开了,接着他淡然道:“你还有伤在身,不宜喝酒。”
我一撇嘴,也不再跟他争抢,拿起手边的筷子,便挟向那道用小甑装着的“玉钩琥珀”。
“这是?”
金玉一般的菜肴入口即化,香鲜之余,更带来一股清雅的口感,令人尝后盈齿留香。
见我尝后啧声赞叹的模样,严天冉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解释道:“此菜的俗名为蟹酿橙,乃是把黄熟带枝的大橙子,截顶,去瓤,仅留少许汁液,再将蟹黄、蟹油、蟹肉放在橙子里,仍用截去的带枝的橙顶盖住原截处,放入小甑内,用酒、醋、水蒸熟后,用醋和盐拌制而成。”
我顿时恍然,再伸筷挟了一口细细品尝,果然,那股清雅的淡香里融合有新酒、菊花、香橙、螃蟹之味。
“再尝尝这道莼鲈之思,”严天冉说着就挟了块鱼肉放入我碗中,“此菜乍看像腥食,实际却为蜜冬瓜雕刻烹饪而成。”
我将信将疑地把那块“鱼肉”放入嘴里,细细品来,不觉一叹。此“鱼肉”不但嫩滑爽口,而且还有一股清甜弥散在口中,甜而不腻,实为佳品。
“要是能再喝上一杯就好了。”想起身边无酒,我略感遗憾地道。
“垆月酒虽醇香,但不太过清冽。若饮下,对你这身中寒毒之人实是有害无益,”严天冉说着将那盏紫陌香雪推到了我面前,“小鹤还是喝这个吧。”
我轻笑了笑,调侃道:“原来严大哥这么小气啊,想用一碗凉茶就把我打发了。”
他也轻笑出声:“你可别小看了这碗凉茶,它的药用价值可是很高的。如宽中和气,治饮食不节,或冷物过多,或惊忧恚怒,脾胃不和,外受寒邪,胸膈满闷……统统都在它的治疗之列。尤其是中酒不醒,四时伤寒头痛,只要饮上三服,发了汗就可痊愈。常饮此茶,还可益脾温胃,辟风、寒、暑、湿、雾露之气。”
我眨眨眼,戏谑地一笑:“看来段大小姐必然是很喜欢喝这种凉茶了。”
他一怔,随即问:“为何会这么说?”
“猜测而已,”我微微一笑,指着凉茶,“此茶中放有红枣、血枸杞和石斛这三种补阴的草药,想来一般都是女子喝得比较多。而严大哥你在讲述此茶药用时目光缥缈,似是在回忆怀念着什么。两相叠加,除了段大小姐,我实在想不出那个朋友还能是其他人。”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淡然一笑:“看不出,你的观察倒挺仔细。”
那就是承认了?
我垂眸而笑,随即抬头冲他微笑道:“那我祝福你和段大小姐。”说着捧过那盏紫陌香雪,与他碰了碰杯,仰头饮了一大口。
窗外,无边的丝雨纷纷扬扬地飘落,一如我的心情,迷茫而又,如释重负,一种无望后的如释重负。
自那天以后,我和他又接连赶了几日的路,灵玉山庄那华丽的建筑方出现在眼中。
严天冉将我扶下马,接着便向侍立在山庄门口的仆佣递上了名帖。
不一会儿,从里面匆匆走出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
只见他一看到严天冉就躬身行了一礼:“拜见严庄主,我们庄主正在观雪阁里等候。”说完就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严天冉听了点点头,回首冲我说了句“跟紧我”,就径直向里走去。
我怔了下,接着摇头轻笑了笑,跟上了他……
不同于水月山庄的精致秀丽,也不同于袭影山庄的端庄大气,这里的装饰处处透出了一种极致的华丽。从长廊到亭台楼阁,所有的布置都华而不俗,仿佛在昭示着主人不凡的财富与品位。早就听说这灵玉山庄的庄主名下有几大产业,个人的财富在武林中乃至整个大燕都是数的上的,如今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一路跟着严天冉,在走过好几个回廊,穿过好几个门厅之后,我们终于走到了一座楼前。
走进楼内,只见此屋虽比不上前面经过的几处房屋高大宽阔,却给人以灵巧精致之感。屋内的布置摆设都极近奢华,给人以进入仙宫般的错觉,让我充分体验了一下刘姥姥进大观园之感。
屋内正中摆着两把紫檀木的太师椅,中间以一张紫檀木的八仙桌相隔。在两把椅子的下手都个各放置了三把黄花梨的椅子。而在进门的右手边那张太师椅上,此刻正坐着一个着青衫的儒雅老者在优雅地品茗。
想来这就是段浩风了!
我这端正猜想着,严天冉已上前两步,神态似是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
“晚辈严天冉,拜见段庄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躬身向他施了一礼。
抬起头,正好触到段浩风在我和严天冉身上来回逡巡的眼神。那带着点研判意味的眼神让我感到有点不舒服,当下微微偏过了头。
“无事不登三宝殿,天冉,这次你又有什么事要老夫帮忙啊?”儒雅的声音响起,又似是带了一点戏谑的意味。
我将目光重投回他身上,这才发现他已放下了茶盅,正微笑着冲严天冉颔首。
“段庄主果然神机妙算。不错,这次晚辈真的有事要拜托您。”一旁的严天冉忙接过了话。
“让老夫猜猜……”段浩风捻须一笑,“是关于你身边这个丫头吧,看样子她受的伤不轻呢。”
他怎么知道的?我狐疑地看着段浩风,不由蹙起了眉。
许是见到了我困惑的表情,段浩风轻笑出声,而严天冉则一脸平静地道:“段庄主果然是观察细致,”说到这儿,他忽然冲段浩风拜了一拜,“晚辈斗胆,恳请您救她一命。”
屋内沉寂了几秒,接着段浩风笑着摇了摇头道:“天冉啊,你这个忙老夫也帮不上。”
我心里一沉,再忆起他与严博方之间可能存在的嫌隙,不由微微苦笑。
求医,果然不是那么容易!
“事关人命,晚辈在这求段庄主了,现在也只有您能救她了!”
转过头,在与严天冉的眼神相触之后,他给了我一个安慰性的笑容。
心里顿时有点儿堵,辨不清是何滋味,我迅又转回了头去。
“不是老夫不愿帮你,”闻言,段浩风叹了一声,端起一旁的茶盅,抿了一口,“而是老夫我也无能无力啊。”
“段……”严天冉正欲开口,就听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娇嗔:
“爹,为什么不可以啊?”
声音娇柔婉转,轻盈如仙乐。
我吃了一惊,忙转过头向门口看去:
不知何时,那里已立有一个一身蓝衫的绝美少女。
见我们都望着她,少女柳眉微蹙,轻移莲步,朝我们的方向翩然走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端得是无比轻盈,令人见之忘俗,恍若九天仙女下瑶池。
惊诧只存于一瞬,我转过头,状似无意地瞥了旁边的严天冉一眼。
果然,脸上是掩也掩不住的惊喜。
“萦儿,你怎么来了?”
见到来人,段浩风在最初的诧异过后,便于嘴角处勾起了一抹戏谑的微笑。而他的那一声“萦儿”,也验证了我之前的猜想。
眼前这清丽无双的少女,果然是灵玉山庄的大小姐,严天冉的未婚妻——段紫萦。
“爹,您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连是什么忙都没问,就拒绝了?”看到了段庄主这带着几分戏谑的表情,一抹红霞滑过她雪白的脸颊。
段浩风似乎对这个女儿颇没办法,摇头苦笑了下:“萦儿,不是我不想帮。只是,这有灵也不是我想取就可以取到的。”
他也知道我们求得是有灵玉?我忍不住蹙起了眉。
“有灵玉?”段紫萦听了这个似乎是颇为吃惊,看向了严天冉。
得到了他肯定的神色,她愣了一下,又向我这个方向看来。
“是这位姑娘需要?”在盯着我看了片刻之后,她转头向严天冉询问道。
“不错,”严天冉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她深受重伤,只有有灵玉可以救治她。若非如此,我也不敢如此莽撞地来叨扰段庄主。”
“这……”段紫萦咬唇,转首看向了段浩风,“爹,那您就借给冉哥哥吧!”
“唉,”段浩风一叹,眼底随即闪过几抹戏谑,“女大不中留啊!”
“爹,您……”段紫萦脸上刚刚褪去的红晕立时又浮现了出来。只见她有些羞涩地垂下了头,低声道:“你还是把庄主令牌借给冉哥哥吧,毕竟这可是事关人命呢。”
“萦儿,你想得太简单了。”段浩风笑着摇了摇头。
闻言,段紫萦抬起了头:“不是只要凭庄主令牌就可以拿到了吗?”
“没这么简单的,”段浩风轻笑了笑,“要拿到有灵,除了老夫的庄主令牌,还需凭他自己的本事呢。”
“爹,”段紫萦蹙起了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段浩风微笑不语,拿起茶盅又抿了口,方缓缓道来:“要知道,有灵作为我们灵玉山庄的至宝,一直由庄中的五个侍卫世代守候。而他们终生都守候这块玉,除了守玉,便是练武,是以个个的武功都已练得至高。而要想拿到玉,就一定要通过他们那关才行。以天冉目前的修为,要对付其中两三个尚可,但要想一人独对他们五个,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毕,他放下茶盅,叹了口气道:“所有,老夫这次也是爱莫能助了。看来你们只有另寻他法了。”
原来是这样啊!
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只觉得心凉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