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安魂曲》ethamin

2、第一章 急症

　　第一章急症
　　（上）
　　夜已深沉，深邃宁静。
　　此时正值初秋，白天还感觉还有一点热的天气，到了这般时候，便让人觉得阴冷起来，汽车天窗上渗进来的一阵阵凉飕飕的风中，夹杂了几片落叶，枯黄得永远失去了生命的颜色。
　　也许是因为时间太晚，再加上今天实在算不上是好日子，往来的公路上显得异常寂静，只孤单的行驶着一辆汽车。
　　开车的人叫德雷克，是这座距离依塔尼亚500多公里的城市市医院的魔法治疗科医生。
　　德雷克所在的医院，是这个城市中规模最大，设施最完备的医院之一，加上年纪轻轻的他就已经坐到了魔法治疗科专家的职务，平时的工作自然就忙碌了一些，但连续1个月工作16个小时的情况也到不多见，不过，从明天开始，他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好好的享受一下接下来为期一周的假期了。
　　对德雷克来说，之前的忙碌与之后的假期，一切都拜这个每三年一周的坏日子所赐——收到精神世界异常波动的影响，有99.97％的人类在呈周期性出现某一段时间里将无法使用任何魔力，而这段时间就被人们定义为“魔法禁忌日”。从官方统计数据上看，魔法禁忌日出现的周期是每三年一次，每次持续的时间在5－7天之间，即从禁忌日开始前一天的傍晚开始，有99.97％的人类的魔力将逐渐减弱，直至午夜前后完全消失，并在禁忌日结束之日的午夜之后逐渐恢复。对于习惯依赖魔法生活的人们来说，禁忌日的出现无疑会带来极大的不便。好在，禁忌之日出现的频率并不是十分频繁，而且多利维亚的政府有关部门已经可以根据精神世界的波动前兆对禁忌之日的具体起始时间给予准确的预测，以便人们提早准备禁忌日期间使用的非魔法能源设备。
　　由于禁忌日的持续时间不长，为了避免替代设备使用上的麻烦，所以许多公司都拥有“禁忌日”假期，有人甚至把禁忌日当成了一种节日。但医院在禁忌日理所当然是不能关门的，尤其像德雷克所在的这种以魔法治疗科著称的医院，在禁忌日前的准备工作就格外繁杂。虽然在禁忌日期间由于魔法造成的物理性伤害，以及使用魔法不当而造成精神性损伤都基本不会出现，但之前将近一个月的替代设备测试工作，还是让德雷克忙得头晕目眩。
　　凌晨2点，在德雷克最后确定了替代设备的运转情况和病人的情况后，他在禁忌日期间的工作就彻底结束了，由于之前的辛苦准备加之在禁忌日以魔法治疗能力著称的医生基本派不上用场，因此，包括德雷克在内的一半魔法治疗系医生都得到了为期一周的“禁忌日”假期。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回来的路上，德雷克隐约觉得有些不安，这让他条件发射的联想到之前的准备工作，但想来想去都没发现什么纰漏。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就好像一只隐形的手，蹂躏玩弄着他的神经和心脏。
　　但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直到德雷克回到家，那种不安的感觉彻底的被之前一个月的超负荷工作带来的疲劳所淹没，之前一直被强压着的困倦感，也一下子全部涌上来。让德雷克连做简单洗漱的精神都没有就一头扎到床上。
　　虽然很累，但在极端的疲惫下的德雷克却有些睡不着，但又什么事都不想做，甚至不想动，整个身体都好像罢工了一样，只有脑子里还勉强的在回顾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随后，脑子里想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好像一些凌乱的电影片段。再后来，德雷克自己甚至不确定自己是醒着的还是已经睡着了，只是那些电影片段般的情景依然在他脑海中播放着，但内容却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他隐约记得，最后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是一场铺天盖地的大火，其中那呛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浓烟和燃烧木板的吱呀声真实得仿佛就发生在他身边，但当他想逃离那里的时候，却没办法使出一点力气，职能任由着大火吞噬掉他的整个世界，直到……
　　一声尖锐而鬼魅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夜的宁静，让德雷克的心脏猛然的抽搐了一下，整个身体也痉挛似的从床上弹起来，条件反射的去寻找那该死的发声源。
　　虽然被强行带出了刚才的噩梦，但是这种被猛然叫起的感觉真的比置身于噩梦之中还要糟糕很多。以至于让他精神恍惚了好一阵，甚至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把这个三年才使用一次的手机铃声设定得如此诡异。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没睡醒的他清楚的看到手机上显示着医院的号码。
　　“喂，我是德雷克，请问是哪位？”
　　“德雷克医生，有一位急诊病人情况很危险，请马上赶回医院来。”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干脆简短的叙述后就挂了电话。
　　“……“既没来得及回答也没来得及思考的德雷克，惯性的聆听了30秒钟的电话茫音，又确认了自己只休息了3小时18分钟后，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依然停留在噩梦里。
　　清醒了5分钟，德雷克决定先打电话问清楚情况，但打了几次，医院的几部电话都是占线状态。
　　（中）
　　时间将近凌晨6点，但天空依然没有完全亮起来，只是比德雷克回来的时候明朗了一些，路上依然没有车辆，大概是因为很多人都放假的关系，连平时早开店铺也依然紧缩大门，连街道都很少见的了无人迹。
　　这里，就好像死了一样。
　　当车开到能看到医院的地方时，德雷克终于看到了行动着的生物，但是数量却远比他预计的多了一些。
　　医院的门口，徘徊着一些警察，虽然警察出现在医院门口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但今天的数量也未免太多了一点，德雷克还注意到，医院附近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玻璃和血迹，抬眼看去才发现医院的许多窗户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安的感觉在德雷克心里迅速扩散着，与此同时，此情此景，也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嗨，德雷克，你来销假了？”还不等德雷克停好车，迎面就小跑来了一个身穿医生制服的青年，英俊的容貌上却挂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容。
　　“出什么事情了，杰斯帕？”三小时的睡眠，让德雷克的幽默细胞还没有完全苏醒，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思和这个家伙闲扯。
　　“有个病人刚才发疯了，用魔法打伤了几个人，今天医院的人手本来就少，没办法制服他就报了警，警察来了以后把那个人抓了起来然后就一直在这里录口供，嗯，就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叫做杰斯帕的青年事不关己的摊开双手，十分轻松的轻描淡写着事情的经过。
　　“用魔法打伤人？怎么可能？禁忌日不是从午夜就开始了么？”
　　“那谁知道呢？或许他是那比较特殊的0.03％？反正这又不是医生该管的事情。”
　　“受伤人的情况呢？严重么？”
　　“应该不是很严重，谁知道呢。”
　　很明显，德雷克对这样的解释并不满意，他关上车门，扫视了医院周围的情况，医院外的警察实在是太多了一些，与其说是在录口供，到更像是把医院戒严了起来。
　　“我进去看看。”
　　“恐怕不行，那些警察应该不会让你进去。”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总之，从刚才开始就是这样，外面的人不能进去，里面的人也不能出来，不然你以为大冷天的，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看星星？”
　　德雷克忽然觉得有点头晕，不知是因为睡眠不足，还是因为杰斯帕的“乐观”态度。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警察为什么要把医院隔离起来？”
　　“我怎么……？”
　　“如果你再不认真回答我，等事情结束，我就让你天天加班直到下个禁忌日。”在最关键的时候，上司和下属的身份是收拾杰斯帕的最终手段。
　　“……不要那么紧张兮兮的嘛，真的没出什么事情。”直到杰斯帕游离的目光对上了德雷克认真的神情，他才终于有一点屈服了，“好吧好吧，让我想想，警察来之后我就一直被困在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出来之前我到是听说被攻击到的几个伤员的伤口止不住血也无法愈合。”
　　“那个发疯的病人已经被带走了？”
　　“应该……还在医院里，大概被关在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吧”
　　为什么，那么危险的犯人为什么没被警察带走？还被关在医院里，不该在今天出现的魔法，无法愈合的伤员伤口以及被戒严的医院，这一切在德雷克的脑子里缠绕出一条线，又逐渐组合出了一个诡异的答案。
　　“请问，您是德雷克医生么？”在德雷克思考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名警察。
　　“是，我就是。”
　　“请您跟我到医院里来，院长有事找您。”
　　（下）
　　“等一下，为什么刚才我要进去时就被你们拒之门外？”杰斯帕抱臂抱怨着。
　　“院长只是请德雷克医生进去，并没有找其他人。”
　　“什么，其他人？我可是德雷克医生的助手，他没有我是不行的，对吧，德雷克？”
　　“是这样么？德雷克医生？”
　　“……”德雷克沉默了一会，终于在杰斯帕期待的目光下勉强点了点头。
　　那名警察随后便转身对着对讲机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转向杰斯帕，“既然如此，如果您一定要进去的话我们也不会阻止，不过，现在医院里面情况比较危险，进去以后一时之间不能离开。这样您还要进去么？”
　　“当然，总比在这里冻着强，更何况，既然环境如此危险我又怎么能让德雷克你一个人去赴险呢？”
　　“……”德雷克依然没有说话，大概他已经觉得累了。
　　“既然如此，在进去之前，请两位先戴上这个。”警察掏出两枚极其精致徽章。
　　“这，这是女人带的东西啊。”杰斯帕皱着眉头，不情愿的接过着那枚中间镶有深蓝色水晶的徽章。
　　“如果两位想要进医院，就一定要戴上才行。”
　　“……”杰斯帕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忽然发现德雷克已经把徽章别在胸前，于是，他小声的凑到德雷克耳旁轻轻的说，“喂，原来你喜欢这种东西啊。”
　　“赶快戴上，如果你不想惹麻烦的话。”德雷克的声音，轻捷而迅速的划过杰斯帕耳边。
　　杰斯帕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既然德雷克这么说了，他也就照着去做了。
　　尽管德雷克已经无数次的穿越过医院的走廊，但是今天的情况却让他有点陌生。看来不仅仅是医院出入口，连走廊和各个治疗室外也都有警察巡逻，走廊上还散落着没被清理的血迹和玻璃以及木头的碎片，甚至从治疗室里面隐约飘出了哭泣的声音。这使得原本只需要3、4分钟就可以到达的院长室，让他感觉就像经历了一个世纪。
　　坐在院长室里正中间的办公桌旁的，就是这所医院的院长。虽然这位院长的实际年龄已经超过90岁了，但是魔法依然让他的外表维持在40多岁。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禁忌之日的影响，德雷克觉得他看上去比前几天苍老了许多。
　　“你终于来了，德雷克。”
　　“对不起院长，我来晚了，医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先看看这个。”院长从他的办公桌上推过了一份病例，里面夹杂着一些检测数据和图谱。
　　德雷克拿过病例，从头到尾仔细翻看着，站在他旁边的杰斯帕偶尔会从侧面扫一眼病例上的数据，然后很快又把目光转移到别处。
　　病例里的数据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看到最后一页也就是最近一次的精神波检测数据时，德雷克才皱起眉头来。
　　“这不可能，这个精神波动数值是死人才有的。”
　　“这名病患是前天送到医院来的，并且从那时就一直昏迷着，那时的诊断是过渡使用魔法造成的轻微精神性损伤，这三天以来这名病人的精神波动数值虽然较正常水平偏低但一直有所好转，你刚才看的最后一份精神波检测结果是今天晚上凌晨4:40分我们为他检测的数据，但同时检测的其他指标都很正常，代班医生以为是备用设备出故障了想等天亮以后再复查，但是在那之后20分钟那名病患突然清醒了，并且随即开始肆意的用魔法攻击医院里面的其他人。到我们报警把他彻底制服之前，他已经伤害了8个人。”
　　“那名病患现在在哪里？我能看看他的情况么？”
　　“在地下室，很遗憾，警察在制服他以后就把他锁在那里，目前不许包括医生在内的任何人接近。”
　　“那么其他被他伤害的人呢？”
　　“那些人正在抢救。”
　　“抢救？他们伤得很严重？”
　　“不，但是经过治疗，他们的伤口不仅不能愈合，反而还在不断扩大，血也无法止住，再这样下去，可能连输血也没用了。德雷克，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大概就只有那么多，你是我们医院最好的精神治疗科医生，根据以上的这些你能想到什么？”
　　“……那名病患，是属于那0.03％的人吗？”
　　“根据我们之前的检测数据来看，他应该不是。”
　　“那么恕我直言，院长先生，我现在能想到的病症只有一种——魔疯病。”
　　魔疯病，正是可扩散型极端狂暴症的简称，也就是只在历史文献中记载过，却在近100多年间从没出现在多利维亚中的一种可怕疾病。
　　“我和你想的一样。”院长叹了一口气，“虽然那种病已经有100多年没出现过了，但如果它真的爆发了……
　　“但是院长，现在和100年前的情况并不一样，只要利用精神隔离设施将病人隔离起来，就可以避免这种病的扩散。”
　　“现在是禁忌之日，整个精神隔离系统也受到影响关闭了，可是我们不能保证这种病在7天只能不会扩散开。”
　　“但至少还有0.03％的人不会受到禁忌之日的影响，至要找一些并展开一个小范围的精神隔离屏障把病人包围起来，等到7天以后再用进行精神性魔法治疗就有治愈的可能。”
　　“呃，对不起，我并不想打扰你们的谈话，不过我想知道，医院里是不是有医生是开直升机上班的？”
　　“当然没有，杰斯帕，我们在谈很重要的事情。”
　　“好极了，那么，现在医院外面停着的那些直升机是谁的？”
　　半信半疑的，德雷克顺着杰斯帕手指的方向向窗外看去，医院外的那片空旷的草地上，的确出现了三架螺旋桨还没有停止转动的军用直升机。
　　接着，从直升机下冲下来许多士兵，并迅速排成两列，接着，从直升机上走下来的，是一个德雷克之前只在电视和报纸上见过的熟悉面孔。
　　他正是多利维亚六副王之一凯尔莱特的心腹——克罗尔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