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第五章
风和日丽，金霞山却笼罩着薄薄的雾气，并且有越来越浓烈的趋势。
外貌如犀牛，却比犀牛大两倍，并且只有单眼的灵兽窝在郁葱的树枝下，带着绒毛的尾巴一甩一甩的，粗大的鼻孔还喷出粗气，显然情绪很暴躁，却又因为某种缘故而不敢做声，连白狐带着一只彩色凤尾的鸟类在它面前匆匆跑过几次了都不知道。
杨戬被水流带离了湖边，奇异的没有沉入湖底，但皮肤却一时白一时红，还过段时间就如气球一样膨胀起来，那可怖的模样若被人间凡人看到必定又会唤他怪物了。
杨戬此时的痛苦就如同神仙落入魔域，魔体被灌入纯净仙力一般，皆是凌迟之痛，而即便是如此，他也是不哭不叫。
呼喊只会叫疼痛更加疼痛，而哭泣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杨戬才识字不久，却已经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玉鼎站在湖边，静静的看着造成金霞山仙雾迷蒙、空气中的灵气开始液化此等现象的源头。脚下太息湖的湖水发出咕噜咕噜的沸腾声音，炸开水花飞溅到他脚边，他却动也不动的看着痛苦挣扎的杨戬。
其实他来的时候太息湖过于纯净的力量正和杨戬体内庞大的妖气开始发生冲撞，只要他及时捞起杨戬在为他导顺体内妖力，杨戬便不会有此时的苦痛。
但他没有这么做。
无情无欲并不代表残忍，玉鼎不出手完全是觉得自己没有出手的必要。这个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不需要他们这些多事的仙人出手，他也能把问题解决掉。
杨戬不适的拢起眉头，太息湖水似乎闹得更欢了。体内翻腾不息的绞痛导致神志还迷迷糊糊，视线也是朦胧不清，他努力的瞪大眼睛也只能看到一抹白衣翩飞的身影。
对于玉鼎，杨戬的想法未免有些复杂。在关键时刻救了三妹和他，他感激玉鼎，玉鼎看他的目光里没有恶意，气息亦是清新干净的，这也让他安心不少，但身份不明和他们如今的处境都让他无法全然的信任玉鼎。
也许没有这些阻碍，他也无法给予百分百的信任。经历了太多，见过了太多，在还没有见证这个三界有多美好的时候他就度过了许许多多黑暗的道路，当镜子被打碎了你又要如何去复原它？即使复原它还是以前的镜子吗？
杨戬想要游到湖边去，那个救他的人回来了。至少他是没有恶意的，而且三妹还在这里，他不能失礼于这个人，或者说，是上仙。
家难之前，杨戬最爱的事情便是听他的娘亲瑶姬讲故事，那样他就有理由窝在在娘亲的怀里了。瑶姬爱说神仙和妖怪的故事，在她故事里，有两处地方，最美也最神奇--一处是天界，缭绕着五色祥云，处处可闻仙音，只有千般法术万般心思的的神祗才能在那站稳；一处是昆仑，虚无缥缈不知在何处，住着传说中的上古仙仙人，若缘分，求千万年也不可窥其一角也。
彼时他还调皮天真，拉着娘亲的衣袖问道：“娘亲，哪处的神仙更厉害？”
瑶姬静静的微笑说道：“神祗和仙人，其实是不同的。”
到底个不同法，瑶姬当时说的是：“石头再怎么修炼本质还是石头，无无法成为剔透的冰。”杨戬敏感的察觉出了什么，不敢多问，瑶姬说得平淡，他他却总能感应到她心中的忧伤。
救他的是上古仙人这点完全是杨戬自己的直觉，用什么来证明呢，从被扔进太息湖开始他就在思考了，但到现在也没有一丝思绪。
湖水渐少，水位慢慢降低，杨戬却越发的难受了，在他体内窜动的力量愈来愈大，甚至有胀破的意图，杨戬没有呼救，只是忍耐的抿紧嘴唇。
他并非自暴自弃，也不是倔强，只是习惯了如此。
湖水如同有自我意识一样，全都往杨戬方向涌去，而无论被湖水多少次甩到湖中心，杨戬依旧不吭声的重复着往湖边游去的动作。
杨戬稍嫌笨拙的行为玉鼎看在眼底，黄龙的话忽然出现在耳边：“师兄快去，他需要你！”
黄龙错了，这个孩子不需要谁，他很强大。
例如现在，太息湖干涸了。
日头偏西，杨戬晕晕沉沉的终于站在玉鼎面前了，玉鼎也终于皱起了眉头。
头发湿答答的散落在肩头，小小的身躯一半青白一半紫红，紫红部分还有烧灼的痕迹，而杨戬，依旧沉静着脸，仿佛是个没有痛感的人。
现在的凡人，不，半妖都能封闭自己的五感了吗？玉鼎问道：“不痛？”
他是不是娘亲说的上古仙人，这里是不是昆仑？
杨戬的脑子里除了还紧紧抓住这个问题外，全部都成了糊浆，还自动无视了他觉得无用的问题。过了好一会，他才昂起头，但以他的角度最多最多也只能看到玉鼎颈脖到下颚的地方，优雅流畅的线条，偏带着尖锐冷冽之感，如剑的犀利无情，问道：“你是上古仙人？”
“……”或许黄龙的话，也不全是错的。
“……你是仙人？”杨戬年幼，却十分傲气，二次问话，此时又有事相求，隐隐觉得委屈，然而事关三妹，自己怎能任性？所以他只是抿着嘴咽下了不甘。
“瑶姬之子……”
清冷无波的音道在头顶出现，杨戬后退几步想看清他神情，这样才好确认对方心思，但因为背着光，他只能看到玉鼎挺拔的身影。“我叫杨戬。”
“我是你师傅。”玉鼎说罢顿住。
阐教收徒也算是一种传统了，元始天尊爱收徒弟，而且特别的宠爱徒弟，这导致了他的徒弟徒孙们也遗传了他的喜好--收徒弟、养徒弟、宠徒弟，帮徒弟收拾烂摊子。
关于这项传统，玉鼎并没有传承的打算，除了他本身命盘奇特外，还因为他喜好清静不愿吵杂。先前原始师傅和他说过瑶姬有一个孩子与他有师徒缘分不要错过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师傅坑他做事，如今看来到也不全是了。
“以后，须听话。”
无视杨戬茫然的目光，玉鼎挥手间手中多了间宽大的衣裳，同时包裹住了杨戬。
原始天尊今天本想让他带杨戬给他看看的--其实其他仙也很好奇，那个胆大包天胆敢闯入昆仑的瑶姬会生下怎样的孩子？
他们已经见过杨莲--秀美的轮廓、恬静的面容，杨莲和瑶姬极其相似，相信十年之后三界中又会多一个美人。
然后就是杨戬了，不过，他今天恐怕没空了。玉鼎蹲下，修长的手指在杨戬颈后轻轻一按，杨戬的意识马上进入了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