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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忆旧梦皆惘然 ...

  •   素色景天,落花眷恋。
      二人静立,柔风吹散发丝。
      “谁说的?”桑白芩的声音有些低沉。
      谁说你是司空幽月……
      “难道……不是吗?”
      望着这单薄的身影,心愁被风牵动,莫名的烦躁。
      “江湖流言蜚语太多,你不该听信。”
      那么,有什么是我可以信的?
      “司空幽月三年前坠崖,小辛便是在三年前醒来的。我查过医书,这一身的内伤不应外力所致,更像是练功走火入魔。小辛初入江湖,却几次招人暗算,得悦楼里的蒙面人,绿饮庄外的静颐湖……”
      小辛缓缓伸出手臂,凝脂皓腕上赫然现出几道紫红的手印。
      “……大师兄……我到底是谁?”
      明眸在阳光的碎影下,灼灼生辉。
      那一双眼,如夜空残月,刺痛人心。
      “你……恨我吗?”
      恨?爱恨若能说的清楚,又何必……
      “欧阳夫人的伤……是被司空幽月……大师兄你对她……”
      “够了”
      天青的衣袍随风翻飞,窸窸窣窣的搅动着死寂的沉默。
      “你不该来绿饮”
      桑白芩转身踏入花丛,那天青色的背影消失在嫣红深处。毫不在意那被匆匆脚步打碎的繁花。落红一地,如点点血斑。
      不该来……不该来……
      是否不该醒来……
      …………………………………………………………………………
      绿饮伊伊,在水之湄,凌波渺渺,在水之坻。
      绿饮山庄主殿唤名凌波殿,白石为墙黑漆粉柱,上铺七彩琉璃绿瓦,殿门上置一匾额,上书“上善若水”四个大字。
      凌波殿内玉屏风,绮席金炉处处同,珊瑚镜,金丝帐,房栊宛转垂翠幕,照雕梁,隐珠箔,画象展笔难形容。
      “各位远道而来,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大厅中,只见一位老人立于主位左边,对堂中分坐两边的诸位贵客拱手相迎。老者年约五旬,白巾葛衣气度儒雅,目光平和一脸严肃。
      “唐管家不必客气,烦请欧阳庄主出来相见”
      只见左手上座坐着一名男子,虎背熊腰高大魁梧,那紫檀木交椅在他身下犹如小凳一般。这男子年逾不惑,一袭黑衣,面容刚毅犹如刀削,身后背着一把九环钢刀,阴阴烈烈闪着寒光。此人正是震天镖局铁胜。
      “居然让咱们在这里等了两个多时辰,绿饮庄主好大的架子啊!”
      说话的男人一袭铬黄大袍,头戴金冠,眉目间阴阴柔柔,嘴上却留着两撇八字胡,好不怪异。这人正是宝丰钱庄二当家金无算,只见他手中握两个镂空多层来回把玩,那球儿在他手中仿佛生了手脚,灵活翻飞。
      “我说,唐管家,你们庄主不会是心虚不敢来见我们吧?”金无算嘴角一翘,笑得有些阴邪。唐管家上前两步正要说话,就听到厅外传来一声朗笑。
      “呵呵呵,让众位久等实属不周,在下给诸位赔礼了”语毕拱手优雅一拜,白袍玉冠玉树临风,正是欧阳毓。
      众人眼中精光一闪各怀心事……
      欧阳毓一袭白衣飘飘逸逸的步入大厅。唐管家见之退到一边,不露痕迹的长舒一口气。
      “上等的白毫银针五百两一钱,刁某方才品了十七杯,欧阳老弟恰好在这第十八杯将要进肚时赶到,哎!为何不再晚来几步?刁某可以品到第二十杯。”
      八方当铺掌柜刁奎,一件简单粗糙的布衣将矮胖浑圆的身子裹住,脚上一双麻鞋满是补丁,明明是腰缠万贯富商,却穿得像个穷苦的市井小民。
      “扫了刁老板的雅兴,实属不该”这刁奎话中带刺,欧阳毓却是笑脸相迎拱手见礼:“刁老板饮茶知其价,品茶知其性,令在下折服。”
      “欧阳庄主过谦了,这茶虽好,却不是刁某最想饮的茶”
      “哦!刁老板指的是……”
      “此茶天价难得,饮下舒心,却无人见之真颜,但欧阳老弟你这却存着千斤万两。”一双贼目死死的盯住欧阳毓,嘴角弧度藏着说不出的阴邪。
      杯盏青玉,薄雾袅绕,茶香弥漫。
      此茶非茶,众人为它幽香所迷,却不知这茶味苦涩难当。
      “若果然如此,毓定不会叫刁兄空手而归” 俊颜上仍挂着微笑。
      “刁某翘首以盼”眼中藏不住的金火闪现。
      欧阳毓俊目环顾四下,将众人收入眼中,起脚走向厅堂正前的主座,心下细细盘算。
      铁胜、金无算、刁奎三人往日时有生意来往,为人秉性自是心中有数。
      右手上座端坐一位白须僧人,身披赤色袈裟,周身气息沉稳内力深厚,显然是天觉寺了空禅师,禅师身后坐着的僧人挂着佛珠,却穿着一件棕绿短衫未着袈裟。若桑白芩在此地,定能认出这人便是当日出现在醉红楼里吓跑谷云鹤的老和尚。
      欧阳毓俊眸微转,想必他就是那因贪酒而被逐出佛门的了尘和尚,俗名唤作居赤邪,人称邪罗汉。即有诨名自然算是江湖中人,只是今次却与天觉寺戒律堂首座了空禅师一同前来,不知有何用意。
      禅师身旁楠木交椅端坐一人,身着深蓝道袍,眉目温吞亲厚。正是是神霄派仇简言仇真人,神霄派与绿饮山庄相去不远,也有些许来往,仇真人身后立着这位年轻人,欧阳毓也是认识的。名叫莫奇,是神霄门下大弟子,为人古板,有些心高气傲,就如现在这般虽一脸严肃,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却不时的向身前的白衣公子望去。
      那白衣公子,相貌堂堂,白衣胜雪却不似欧阳毓那般温润如玉,反而周身蔓延森冷之气。而莫奇盯着的,是他立于身边的锟鋙宝剑,传闻此剑切玉如泥,息冷如凝雪,剑在鞘中都可感到阵阵寒意。这白衣人便是瑶华派剑圣百里无敌。
      百里无敌身边静坐一位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身上衣物贴满银饰,不似中原服饰。应是镜海宫宫主冷凝霜,身后还站着一名女弟子,服饰与宫主相比略显暗淡。江湖传闻冷宫主人如其名,冷若冰霜,若非上任宫主三年前失踪于残月山庄,今次也不会千里而来涉入中原武林事务。
      欧阳毓心思缜密,七步之间将在座诸位揣摩一番,站定在主座前转身含笑向众人拱手一礼。
      “诸位今次齐聚绿饮,想必是为江湖上的些许传闻而来,若毓有能帮上诸位的,定会尽力。”
      “好,既然欧阳庄主如此爽快,我等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铁胜为人耿直,当下对欧阳毓抱拳问道:“三年前八月初一那晚,残月山庄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烦请欧阳庄主如实相告”
      欧阳毓微微垂眸。
      “欧阳庄主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仇简言慈眉善目,语气温和。
      “无妨”欧阳毓对仇简言含笑回礼,眼眸轻轻扫过众人,淡淡开口道:“当日之事说出来也无不可,只是关于这几日江湖上的传闻,毓有几点疑问,想先求个明白。”
      “欧阳庄主请说”
      “毓闻言,几日前有人从残月山庄下来,不知这人现在何处?”
      “阿弥陀佛,此人现下正在天觉寺中静养”开口的是了空禅师。
      “那些关于残月山庄屠杀江湖豪侠的事件,大师可有亲耳听过?”
      “那位施主自被人送到天觉起,就一直昏迷不醒,老衲及寺内僧众都未听他说过一语。”
      “这到奇了,在外面时口能言,眼能观,怎么去了和尚庙到成了活死人?”金无算口含倒刺,全然不把天觉寺放在眼里。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金施主说他是活死人,老衲觉得倒也贴切” 了空单手见礼,眉目中看不出情绪。
      “金老板见过这人?”语音清亮却冷如寒冰,面纱下似乎也有双冰魄紫珠紧盯着对面的金无算。金无算直觉浑身冒出些许冷汗,手中翻飞的鎏金小球不觉一滞。
      “冷宫主说笑了,金某这几日并未上过九华山,更别说进天觉寺了。”说话间阴柔无比,扭捏作态倒像个女人。
      冷凝霜冷冷的盯着金无算的眼睛,却未开口说话。
      “了空禅师,不知道是谁将此人送上天觉寺?此人身份可有查清?”了空张口待要作答,不料身后之人却抢先开了口。
      “是老衲带他去的九华山,这人名叫卢全,是长拳门弟子”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素闻中原武林有两大神医,一为千方老人,一为百毒翁,大师不带病患去访神医,却唯独要上天觉寺?”
      “百里公子有所不知,这二位神医一个行踪难料,一位从不救人,依贫道看,这位大师将人送去天觉寺也是无奈之举。”
      “不,是他自己要上天觉寺。”
      居赤邪语出惊人,一时间厅中只余风鸣茶袅……
      “这卢全对大师说过些什么?他为何要去天觉寺”声音温润如玉。
      居赤邪摆摆头道:“他只对老衲说了‘天觉’二字便昏迷过去。”
      “长拳门是个小派,一年前就在江湖争斗中灭门,这卢全的身份大师是如何得知的?”铁胜抬头向居赤邪望去。
      “自然是他自己说的”
      众人不禁皱眉,这和尚如此说话岂不是自相矛盾?当大家疑惑之时,只听欧阳毓温和的声音缓缓传来。
      “大师的意思是,卢全对别人提过自己的身份,而这人又将卢全托付给了大师”。
      一双电眼如炬望着欧阳毓道:“不错。”
      欧阳毓微微点头:“前辈并不打算将这人的身份告知大家。”
      “不错”
      “为何?”
      “老衲受人所托,自当忠人之事”
      刁奎突然冷哼一声,向前微微探出肥胖的身子,双眼微眯紧盯着居赤邪道:“哼,大师这位朋友连姓名都不敢透露,说出的话更是无凭无据,这样叫人如何信服?”
      “阿弥陀佛,师弟的为人,老衲信服,师弟的朋友,老衲自然也信得过”了空双手合十,语气平和。
      “有了空禅师的担保,我等自然心服”仇简言一抖拂尘,含笑而言。
      刁奎瞥一眼了空,又看一眼仇简言。冷笑一声,心中不知作何思量。
      “关于残月山庄的事,卢全还说过什么?”
      居赤邪沉思半响,胡须微动吐出一字:“杀”
      欧阳毓眉头稍皱:“只这一字?”
      “不错”
      欧阳毓不觉莞尔一笑,多居赤邪拱手一礼道:“多谢大师为毓解此疑惑。”
      “欧阳庄主,是否该为我们解疑答惑了?”
      “冷宫主提醒的是,毓自然不会给诸位一个答复”
      欧阳毓眼眸一一扫过厅内众人,随即展颜一笑。
      “不如先添上几杯茶水,往事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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