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翎戏雨（2021修）》寒正

125、番外（三）

　　等到了洛城，此地果然繁华无比，裴凤向路人打听绝世楼所在，得去体验一下夷东女子的风情。

　　但在半路上，她遇到了一个奇特的小女子，一身道姑装扮、手里拿着拐杖、身上背着包袱，包袱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摸骨算命，不准不要钱。模样倒是非常水灵、肌肤红润粉嫩，眉如新月、睫似蝶翼，还有一双眼睛竟然是银白色的？

　　她好奇驻步，上前打量女子那双眼是真是假，却发现那双眼睛不会动，也没有焦距。

　　原来是个瞎子，倒是可惜了。

　　“姑娘是要算命？”女子开口问她。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裴凤略显惊讶。

　　女子抿唇浅笑：“我虽眼瞎，可我的鼻子、耳朵都很灵，是男是女我一闻便知，加上姑娘步伐轻盈。”

　　裴凤眼前一亮，有点意思，于是来了兴致：“那小道友算算看我的命理如何。”

　　女子往她跟前靠近了几分，伸出双手抚摸在她脸颊两侧，动作熟练且精准，从脸颊一路摸到额头，再顺着眉眼与鼻骨往下，又沿着侧脸轮廓到达双耳。

　　从没人这么仔细摸她，裴凤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面相。”不一会，女子简略夸赞，但表情透着一种失落。

　　“如何好？”裴凤仔细盯着她银白的眼睛。

　　“非富即贵，衣食无忧。”

　　“就这样？”也太敷衍了事了。

　　“这是上天给的恩泽，姑娘且好好珍惜吧。”女子没有别话，也没提要钱，重握挂在腰间的拐杖继续漫无目的的前行。

　　裴凤看着她孤寂的背影，没来由的觉得胸口发闷。

　　总觉得这个人在哪见过。

　　也许是机缘巧合，又或许是上天故意安排，很快她们就在绝世楼的大门前相遇了。

　　“小道友可是在找什么人？”这次换裴凤主动搭讪，她感觉到女子的与众不同。

　　女子听出她的声音，淡道：“是，也不是。”

　　裴凤把算命的赏钱塞进她手里，却没马上松手，低声细语地又问：“姑娘想找什么样的人？”

　　这手的触感……女子略惊的表情，忽然反握她的手掌，将她的指骨一根一根触摸，再到手背、手心，然后五指紧紧交缠扣住……是这双手了！

　　裴凤不解，但发现女子的表情变了，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一副云开见月明。

　　“我道号暮云，你呢？”

　　“裴凤。”

　　暮云点头，抓着她的手不肯放的样子，嘴上简易地问：“你家在附近？”

　　裴凤挑眉：“姑娘这是……”话又卡住。

　　暮云不否认，把手里的银子反塞回给她：“可方便去你家中化缘？”

　　裴凤一愣，原来这道姑如此豪放的，也好，她平生还没与道姑图乐过呢。旋即，附耳说：“我们去酒楼。”

　　暮云没拒绝，由着裴凤牵着她将她带进绝世楼里，而她的思绪全悬在对方那手掌透来的细腻触感与温暖。

　　到了厢房内裴凤且先唤人打来洗脸水，她们都风尘仆仆，总是得干干净净些。

　　暮云在厢房里随意摸索，只要摸索过一遍她就能不用拐杖地在屋里自由行走，如同常人一样她卸下了身上的包袱，自若到桌前倒起了一杯茶水，饮过后又到妆台前拿起一把篦子梳理自己的蓬头乱发。

　　裴凤见识到了她的本事，忍不住好奇，狐疑问：“小道友是哪个观里的？”

　　“闻城紫极观。”

　　“闻城？那离这还挺远的，小道友怎么一人在此。”不好好呆在观里。

　　暮云正要回答，酒楼小婢端来清水，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裴凤是被人伺候惯的主，一见奴婢就自觉把双臂张开：“更衣。”

　　酒楼小婢怔了怔，头一回遇到客人要她来脱衣的。裴凤看这厮不够机灵，于是把腰间的钱袋重重地往桌上一砸，酒楼小婢便立马笑脸来伺候。

　　宽衣解带完，裴凤洗了把脸和手，整个人清新了许多，随后拿出赏银目光撇向酒楼小婢，吩咐说：“把我的衣物拿出洗干净了再送来。”

　　“好的客官。”小婢含笑收走赏银，带着衣物离开。

　　暮云这才方便开口，双眼无光地望向裴凤的所在：“姑娘是哪里人？”

　　裴凤不也隐瞒，如实说：“邑都、裴府。”

　　但凡是壁国中人，只要一听这四字就能清楚她的身份，毕竟家父的威名四扬。

　　暮云也不是不谙世事的瞎子，裴将军的事迹自幼就如雷贯耳，常听民间百姓或是说书的在夸裴妧将军如何之骁勇，是我朝的巾帼英雄。

　　“原来姑娘就是那位二世祖。”她含笑，似讽似取笑。

　　裴凤脸色一黑，原来自己的名声已经臭到天下尽知……

　　“那你呢？既是道观中清修之人，怎么沦落到凡俗。”她撇唇相讥。

　　“道姑又不是尼姑，也能沾荤喝酒、婚嫁生子。”

　　“哦！~”裴凤故意拖着长音，配合的恍悟道：“难怪暮云居士豪放，原来不是真道姑。”

　　说时，又走到女子面前，摆出一脸坏笑：“现在没有人会来打扰了，那我们事不宜迟……”

　　正当她要展臂去抱，暮云一个利索的动作将她点穴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