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那些美味 ...
-
“喂……喂……真的要走了？伯爵先生？”
“事情已经办完了，此地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留恋呢？”
“……”
“夏洛琳，你不是要去耶路撒冷吗？”
“所以呢？”
“不知道。”
“那么跟我走吧，横渡地中海。”
说罢，二人并肩走去。
伯爵雇了商队，自己当起了老板，夏洛琳却被商队中所有人认为是伯爵的夫人，然而让夏洛琳窃笑的是伯爵一点没有反驳的意思。
海风并不凛冽，却模糊了夏洛琳的视线。
马赛港的海岸线就这样逐渐在晨光下远去，缓缓地……变成模糊的边界。
时间过去两年年不到，一切如伯爵所说，他完成了那些事情。
莫雷尔父子的公司已经成功摆脱了危机，一切尽在那个人的掌握之中，证据已经到位，现在要的，只是完美的布局。
“别了，善良，人道，和感激……别了，心灵焕发的所有情意！我替天行道，奖赏了善人，还要去惩罚恶人。”
呢喃着，她又想起伯爵说出这话的神情。
那样的表情，真是让她有一种立刻撕开他的喉咙，夺取他的一切记忆的冲动！
不过她磨了磨牙，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没有跟着伯爵，她只是去了下舱。
昏暗中夹杂着灰尘，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呛得人难受，没有人发现她的到来。
这里是底舱，住的都是些社会底层的工人，说白了在现代叫做偷渡者，不过19世纪的欧洲还没有这么多限制，这些人也不过是些可怜人罢了。
她本来是来这里搜寻猎物，然而才走了两步就发现有道目光冷冷地凝在了她身上。
夏洛琳敏感地停了下来，然后放开目光搜索而去。那是一双褐色的眸子，里面充满了好奇和探究，有趣，为什么会有人发现自己？
她站在原地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向那个男孩儿走去，却不说话。
那个男孩儿也看着她，吸血鬼的夜视能力使她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有着难以遮盖的伤痕，她想着，也许自己是不是应该干一些坏事呢？
“诺，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叫什么名字”
“先回答别人的问题是起码的礼貌吧？”
“可是您似乎没什么礼貌。”
……
夏洛琳稍微有些头疼。
果然跟着伯爵的日子虽然有趣，可是她的智商怎么处于直线下降的状态呢？
“嗨，”她蹲下来，看着这个脸色蜡黄并且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角落里的男孩儿，“你怎么会在这商船上？难道你跟那些人一样吗？”
“不，我是偷跑上来的。”那个男孩儿怔了怔，还是闷闷地回答了，他不想撒谎。
这一次轮到夏洛琳惊诧了，“小子，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你应该无依无靠吧？”
“可是那又怎样？”他抿了抿嘴唇，反驳。
“小心我告诉伯爵，然后把你从这里扔下海去，要知道海里有些凶恶的家伙，它们跟我一样，很饥饿。”
夏洛琳坏心眼地威胁他，她没胆子这样去调戏伯爵，可是她恶劣的本性是不能够被转移的。
“夫人，您——”那孩子似乎很害怕，大眼睛里充满了惶恐，可是他接着就沉默了。
很久，这里没人说话，夏洛琳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瘦瘦的脸蛋，左打量过去，右看过来，还是没发现他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这个男孩儿被她冰冷的手指吓了一跳，浑身一抖，又往后缩了缩。
“您的手指太冷了，夫人。”
“哦？是吗？”
夏洛琳舔了舔嘴唇，现在依旧没有别人注意到她，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看上去虽然落魄，不过身上的衣服勉强还算得上干净，达到了食物的标准。
说实话，夏洛琳宁愿死也不愿意来这里的，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脏了。
她猛然之间接近了这个男孩儿，双手捧住他的脖子，冰冷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那男孩儿就是阿罗，他偷偷上了这条商船，希望回到自己的家乡，可是他没有钱，这是他唯一的希望。然而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不是十四岁的阿罗能够想清楚的，为什么这位看上去如此尊贵的夫人会突然这样做？
他感到极端地危险而且寒冷，可是他挣脱不了！
“夏洛琳，你在干什么！”
一声断喝忽然从背后传来，接着一只颤抖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罪恶的行动。
夏洛琳一下静止下来，整个行动像是高空滑落的水杯忽然破碎了却被定格一般。
她机械地转过头，“伯爵先生？”
似乎，她现在还有些迷茫。
然而她的眼一触到伯爵那冷凝的眼神就不禁一颤，从没有过——伯爵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伯爵的眼光就像是一把利剑，扎进了她久已没有跳动的心脏，夏洛琳相信，如果她的心脏里还有足够的鲜血在流淌吸收的话，那么它们一定会叫嚣着喷涌出来。
她像是被打败了，没有任何反抗力地被愤怒的伯爵拉走，脚步踉踉跄跄。
阿罗在背后用惊恐的目光看着，长大了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看到夏洛琳的身影被伯爵强制拉着离开了，在出了底舱之后，他甚至听到了伯爵压抑着沉怒的喊声：“把舱里那个小家伙安顿好，现在——从此刻开始，不要来打扰我。”
伯爵的房间里。
两个人对峙着，夏洛琳望着他，从刚刚那莫名的震惊之中醒过来，眯了眯眼，觉得还是应该自己先开口：“亲爱的伯爵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不，夏洛琳，我想我还是难以接受，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伯爵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向一个孩子下手，那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那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现在您没有资格指责我——您与我不过一丘之貉！”
她被激怒了。
因为她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强烈的不认同，就跟当初卡莱尔的目光一样——
“伯爵先生，请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会以为您很厌恶我。”
事实上伯爵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之中蕴含着什么，可是他难以控制，他的嘴唇呈现出紫红色，薄薄地两片，此刻看上去还在颤抖，他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在最后勾起了苦笑。
“夏洛琳，那只是个孩子，我答应过你，商船会在沿航线的各个港口停泊，可是我们现在才离开马赛不到两个小时！”
“那不是时间的问题，”夏洛琳觉得自己跟他快没法交流了，之前他不是没有表现出这种异样吗？“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你之前不是一点没有异议吗？”
“夏洛琳，请相信我没有撒谎，要知道，听到跟见到是两回事！”伯爵反驳，他感觉夏洛琳现在已经失控了。
现在，她的确很暴躁，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是的，绝对的冷静。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说些什么，契约不能够被废止了，血族已经等待得太久了。
“听着，你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她强调了这一点，“不管那是不是一个孩子，在血族的眼中那都是一个样子的，没有区别——那都是食物。”
的确，食物——那是不可能产生一点怜悯的，就像是人们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盘猪肉一样。
吸血鬼跟人类似乎一直都是死敌，人类想着办法要消灭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心生怜悯——人类跟吸血鬼是一样的，他们也不可能对吸血鬼产生怜悯或者其他的任何情感。
就像是你在侏罗纪身为食物链低端的弱者，看到了恐龙一样，难道你会爱上一头恐龙吗？那可真是这儿个世纪最可笑得鬼话了！
“那么，我呢？”伯爵用悲哀的眼神望着她，又喃喃重复了一遍，他能够感觉到她内心刚刚闪过的那些想法，尽管只是一点点，“那么，我呢？”
……
“不，您不一样，”她慌乱了，呼吸变得没有规律，眼神中充满了无奈，“请不要这样认为，您跟他们不一样。”
“错的是你，夏洛琳。”伯爵走近一步，认真地看着她，宝石般明亮的眸子里倒影着她的脸庞，“知道吗？我跟他们是一样的存在，我也是人类，我也是你口中所说，心中所想的那一盘晚餐，现在你要怎么抉择呢？我亲爱的夏洛琳。”
这一件事就像是埋藏了很久的炸弹一样，将两个人之间隐藏了很久的矛盾凸显了出来，原本伯爵并不觉得怎么样，可是上面已经说过了——知道跟看到那是两回事。
夏洛琳的身子颤了颤，使劲握着自己的手掌，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她的声音彻底沙哑了，“也许，您说得是对的，所以让我离开冷静一下好吗？”
伯爵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眼前一片模糊。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她发火
他交握着双手，看了看四周，想到以后的自己，忽然茫然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那些美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