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山河图》半途蜗牛

22、第二十二章 不管来世鱼鸟别，只盼此生伴君终

　　邱泽进了内屋，入眼就看到了茹儿，只见她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裙正与母亲一起坐在床榻上。母亲拉着茹儿的小手，小声的正在说着什么。二人时不时的还用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娘，茹儿我回来了。”邱泽站在门前，小声的说道。
　　二人神情一滞，转头看向了邱泽。茹儿眼泪更是如泉水一般的涌了出来，此刻也顾不得别的了，一头扎进了邱泽怀里，两只嫩白的小手使命的攥着邱泽的衣襟。
　　“邱泽哥哥，茹儿想你，茹儿舍不得你。”
　　邱泽也是鼻头发酸，他一手扶着茹儿的肩膀，一手擦拭着茹儿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
　　“好茹儿，不哭。茹儿乖，哥哥也舍不得你的。”
　　“哥哥，你这是怎么弄的？疼不疼啊？”
　　茹儿此时看到了邱泽手上的血泡，还有那一身的刮痕，无比心疼的问道。
　　“没关系的，刚刚下山的时候有点急。”邱泽看着茹儿，稍微摇了摇头说道。
　　这二人相见的情形，邱母薛蓉都看在眼里，但并未出声打扰。而后她看到儿子身上破旧的衣服和那狰狞的伤口，也是心疼无比。一边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痕，一边出声说道。
　　“泽儿先去洗洗，一会擦上点药膏，然后你们再慢慢聊。”
　　听到了邱母的声音，茹儿如受了惊的小兔子，一下子从邱泽怀里跳开。她此时低着头，粉嫩的小脸此刻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双手不停的搓着自己的衣角。
　　邱泽此刻也有些难为情，脸色微红。一只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嘿嘿的干笑了两声，便“哦”的一声答应道。
　　“那还不快去，你看把茹儿的衣服都给弄脏了。”
　　看到二人的窘态，邱母在那抿嘴微笑着打趣到。说完便也不再理会二人，起身离开了房间。
　　听到邱母打趣，茹儿更是羞恼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邱泽虽脸皮厚，但此刻也是有些尴尬，只是看着茹儿肩上的污渍在那傻傻笑着。
　　虽是有些尴尬，但经过邱母的调笑，却是将离别的伤感气氛冲淡了一些。
　　经过了细细的询问，邱泽得知，茹儿所要去的仙府名为“烟霞圣地”，那是一个包括滕国在内，七个国家所共同朝拜的仙山福地。即使在整个东部大陆，也是属于仙门巨擘般的存在。烟霞圣地所在的烟霞仙山，坐落在东海岸边，距离滕国有近万里之遥。
　　这一日，邱泽带着茹儿将木石镇的角角落落全都转了一个遍，一路上两人的手就这样一直牢牢的牵在了一起。任何时候，哪怕是片刻，二人都不舍的分开。
　　傍晚时分，两人坐在了木石镇外的河堤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天边的火烧云。
　　云朵被夕阳衬的灿灿生辉，水面被落霞映的银光波澜。二人依然牢牢的牵着手，身后的影子渐渐的被拉的越来越长。
　　“哥哥，这一天…马上要过去了。”
　　“还没有，晚上我们还可以在这里看星星。”
　　“星星是很美，可是我却不能再清楚的看到哥哥的脸了。真的很希望太阳永远的不要落下去啊。”茹儿柔声的说着，白嫩的脸庞上已挂满了闪亮的珍珠。
　　“茹儿……”邱泽转头看向茹儿，千言万语此刻却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邱泽此刻的脸，望着邱泽温柔的眼神。茹儿笑了，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和此刻的笑容一起，显得是那么的和谐，映着已经变的暗淡了的霞光，是那么的美。
　　“哥哥，不管来世鱼鸟别，只盼此生伴君终。”茹儿看着邱泽的眼睛，柔和而又坚定的说道，暮光映红了她那原本白皙的脸庞。
　　听到茹儿此话，邱泽感觉鼻头有些酸楚，视线也有些模糊。他扬起了脸，看向夕阳，捏了捏茹儿柔嫩的小手，轻轻的说道。
　　“等你回来，不管来世还是今生，哪怕是天崩海枯。我都不会再松开你的手。”
　　听着邱泽的承诺，茹儿眯起了眼，秀美的小脸渐渐的靠在了邱泽的肩上。此时，太阳也收起了它最后的一丝光泽。
　　茹儿走了，被王太师以最奢华的仪仗接走的。一路上锣鼓喧嚣，鞭炮齐鸣，很是热闹。
　　对于凡人来说，能被仙人选中收徒，那将来是能成为仙人的，飞天遁地长生不老。那是天大的福分，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太师也不能免俗。
　　镇子上的人几乎都来参加这个送别仪式了，大家热闹着，议论着，眼中充满了羡慕的色彩。只有两人未来相送，一个是黄渤，一个是邱泽。黄渤醉了未醒，邱泽睡了未起。
　　“好孩子，外面不比家里，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若有什么不如意，就回来。干娘真舍不得你。”邱母一边拉着茹儿的手，一边抹着泪说道。
　　“干娘，茹儿也舍不得您。茹儿有些后悔了，茹儿不想去了。”茹儿抱住邱母，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也充满了泪水。
　　“干娘，茹儿从小就没有娘亲。一直以来不管大事小事，都是您在帮着茹儿操心，在茹儿心里，您就是茹儿的亲娘。等茹儿回来，一定会好好的孝敬您的。”
　　“好，等你们长大了，干娘再为你们操办一件大事，然后就等着享你们的清福了。”邱母含着泪，搂着茹儿笑道。
　　茹儿冰雪聪明，哪能听不出此话的意思。此刻她埋首邱母怀中，白嫩的脸颊上透出了一片绯红。
　　“我会尽快回来的。”
　　邱母拉着茹儿的手，一直送到了木石镇七里之外，回来时两只眼睛都已哭肿了。
　　镇上的人这一天都在议论着离去的茹儿，有不舍，有想念，有羡慕，有祝福。然而，依然只有两个人未曾说过一句话。一个是黄渤，醒了未起。一个是邱泽，起了未醒。
　　如此过了两日，浑浑噩噩的邱泽来到了冷冷清清的黄家，黄渤一人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饮酒。
　　家中下人早已被黄渤给辞回去了，院内杨树叶零星的铺散在地上，杂草们也跃跃欲试的想要崭露头角。屋内没有点灯，昔日的笑语声仿佛还能萦绕在耳边。
　　“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老师”看着此情此景，听着黄渤所朗诵的诗句。邱泽的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邱泽来了……来，陪老师喝一杯。”黄渤此刻两眼迷离，已有些醉了。石桌下横躺着三个酒壶，桌面上还立着两个，显然他在这喝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邱泽坐了过去，给黄渤满上了一杯后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这种时候，他们二人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在那一杯一杯的对饮。
　　卓清酒不烈，入口甘醇，酒意绵长。但此刻二人却都是喝得大醉酩酊，敲着碟子，拍着桌子，放纵高歌。
　　“修仙有什么好，看似修的明白，实则活得糊涂。”
　　“老师，这个你不懂。不管在哪里，拳头硬才是真道理。”
　　“放屁，你所说的那些，都是假道理，有拳头就没道理。”
　　“修行高了，能长生，能不老。”
　　“长生个屁，为了长生修长生，即使长生了，又能如何？人生一世是过眼云烟，仙修百世又能如何？”
　　“那你干嘛还让茹儿走？”
　　“我不想，我也不舍，但是我也不愿干涉她的选择。不管选择如何，只要不悔就好。”
　　第二日清晨，邱泽和母亲告了别，回清泉寺。他此时也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的修炼，为了离别后的重逢，也为了重逢后不再有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