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一如之剑》葬剑

55、Chapter 55

　　当瑟兰迪尔带着埃尔隆德的灵魂回到他的身体旁时，那抹魂灵自动化为一缕银芒没入半精灵沉睡的身体，埃尔隆德身上亮起的光也黯淡了下去，重新变为精灵自然散发的微光。

　　感受着埃尔隆德平稳的呼吸和重新散发着首生子强大生命力的身躯，瑟兰迪尔坐在床边抚摸着他的脸颊，心中却是一阵奇异的平静，似乎他内心深处早已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高高悬挂而起的心终于落到实处，虽然埃尔隆德并未立刻醒来，但瑟兰迪尔知道，他的等待终会有尽头，而维林诺的时间有无限。

　　精灵王靠着他心爱的半精灵躺下，这次他确信自己会有个好梦。

　　※※※

　　加里安在第一批西渡的密林精灵名单上。
　　他看了看站在远处和瑟丹说着什么的精灵王，又看了看预定倒数第二批离开的陶瑞尔，然后他再看了看陶瑞尔、再看了看陶瑞尔、再看了看陶瑞尔……

　　“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第一批的船已经准备好了。”女性西尔凡受不了密林总管几乎是戳在她身上的视线……从再次回到密林她就发现了，几百年没见，这个家伙爱操心的毛病看来是越来越严重了。

　　虽然加里安也很想说陶瑞尔和矮人游历回来密林之后好像越发——说好听点是洒脱不羁了，但陶瑞尔说的不错第一批的精灵快要准备上船，他没多少时间。
　　“你觉不觉得吾王他好像有点不一样？”

　　“你是说看起来不太伤心了？”陶瑞尔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只是讨论个正常问题也要被加里安拉到一边偷偷摸摸地说？她敢保证瑟兰迪尔王不会在意他们为他的喜悦表示欣喜！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只是过了一个晚上而已，难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觉得，大概是埃尔隆德大人的情况有所好转吧。”陶瑞尔无所谓的说，“这里可是灰港，最接近阿门洲的地方，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也不奇怪。”
　　明明是第一次来到海边，昨天夜里她和其他西尔凡们却都睡得异样的沉，一夜无梦。
　　或许真的是这个神秘的地方给他们的精灵王带来了好运也说不定。

　　“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加里安又看了看依然在和造船者交谈的精灵王，担心地转向陶瑞尔，“吾王不会是不打算前往维林诺了吧？”

　　陶瑞尔在内心深处长叹一口气，拍拍密林总管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加里安，你还是上船吧。”

　　正巧密林第一批离去的精灵们已经整装待发。

　　“陶瑞尔，一定要让吾王西渡！我们不能没有瑟兰迪尔陛下！”抓住女性西尔凡的手用力握了一把，密林的总管一步三回头地踏上了西渡的船只。

　　※※※

　　“呵呵呵，密林的精灵们感情真是不错。”瑟丹捻捻胡子，笑眯眯地说。

　　有幸听过一次加里安和陶瑞尔交谈的瑟兰迪尔完全不认为那两个精灵之间的对话会说明他们的感情有多好，不过这倒是没什么必要对瑟丹大人说出来了。

　　“您今天的气色不错，瑟兰迪尔王，想必昨晚的客人为您带来了好运？”瑟丹笑眯眯地看着瑟兰迪尔，昨日为故友而忧伤轻叹的样子已然不见。

　　瑟兰迪尔对瑟丹知道梅格洛尔来过这件事毫不惊讶，这位可以算是中土最年长的精灵自然有他强大之处，所以他点点头
　　“他为埃尔隆德而来，也……实现了我的愿望。”

　　“他常常徘徊于此，住在海边的精灵们和海鸟都曾听过他的歌唱。”对于这位流浪的精灵，即使如瑟丹这般看遍世事沧桑的精灵也难免多少有些唏嘘，“但那曾经的歌唱都不如昨夜歌声之美，他的确有一副无人能及的金嗓子，甚至能唤回沉睡的魂灵。”

　　想到依然躺在床上的埃尔隆德，瑟兰迪尔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询问对面这位和梵拉交流颇为密切的精灵。
　　“他……注定无法归去吗？”
　　手中有杀戮亲族之血，心中有对茜玛丽尔不灭的欲望，所以才无法踏上归乡之路吗？
　　从昨晚短暂的交谈来看，梅格洛尔并不是没有归乡之念。

　　“梵拉并没有禁止他回到阿门洲。”瑟丹摇了摇头，他也曾和那个精灵交流过只言片语，束缚住精灵的并不是梵拉的力量，而是他自己的灵魂。

　　不需要这位长者说出更多，瑟兰迪尔已能明白瑟丹的言下之意。
　　——这世上也有即使想要也无法伸出手去攥取的事物。就算梵拉原谅了一切，就算失去者原谅了一切，那位费诺之子依然现在自己的誓言和过去之中，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将他拉出那潭泥沼，除了他自己。

　　“没必要现在就下定结论……时间还很长啊。”瑟丹看着精灵王呼呼地笑了，“虽然对永恒的精灵来说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流逝，但唯有时间能抹平心中的伤痕，在最后离开这片土地之前，我会继续尝试努力的，等小星空醒来，你就这样告诉他吧。”

　　※※※

　　在最后一批密林精灵也西渡，只剩下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那一批之时，灰港迎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已经成为伊力萨王的阿拉贡带着阿尔温、林谷双子埃拉丹和埃洛希尔、莱戈拉斯和他的矮人朋友吉姆利，还有金花领主格洛芬德尔和埃尔隆德最得力的助手林迪尔。

　　“年轻的孩子们也就算了，反正都会在维林诺相见，你们跑来凑什么热闹？”瑟兰迪尔站在格洛芬德尔和林迪尔身边，对着这两位估计也已经开始准备西渡的精灵轻声说。

　　“我带来了一些埃尔隆德大人常用的东西。”林迪尔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示意西尔凡们将他带来的东西装上船，那些衣物书籍都是埃尔隆德爱用爱看的。
　　虽然伊姆拉崔的精灵们也将西渡，但比起在巴拉多之塔倒塌之前就开始做准备的密林还是晚了一些。
　　万一领主大人到了阿门洲之后就在梵拉的帮助下醒来——身为埃尔隆德的第一近侍，林迪尔绝不能容忍这方面的失职！

　　瑟兰迪尔眉梢一挑，瞥了一眼不比自己的行装少多少的大件包裹，怀疑这些家伙打算送行却又这么晚才出现是不是全跑去打包行礼了。
　　——难道他还能委屈了埃尔隆德？

　　“咳。”格洛芬德尔看穿精灵王沉默后的深意，插嘴说到，“主要还是书籍，你知道埃尔隆德他喜欢这个。”

　　——埃尔隆德喜欢的书籍密林倒是没有多少，但格洛芬德尔你是不是忘记了，那些写下书籍的精灵或梵拉大都应该在维林诺，何况以伊姆拉崔之主的睿智，只要给他纸张和笔墨，他们很快会有新的书籍。

　　瑟兰迪尔蓝色的眼睛盯着金花领主，直到对方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才移开目光，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就将目光转向正在跟瑟丹大人交谈的年轻的孩子们。

　　“我们打算和凯兰崔尔夫人一同西渡，听说凯勒鹏大人会留在伊姆拉崔照看埃拉丹和埃洛希尔。”见精灵王的目光落在林谷双子身上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林迪尔主动开口，“或许是罗斯洛立安的领主和夫人预见到什么，凯勒鹏大人或许会和他们一起西渡。”

　　“……所以，埃尔隆德呢？”格洛芬德尔的话音刚落，就连站在瑟丹旁边的孩子们的目光也转了过来。

　　瑟兰迪尔将他们带到了埃尔隆德的屋子，半精灵的气息平和而充盈，一看便知有所不同。尤其是格洛芬德尔和林迪尔，惊喜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爱尔贝蕾丝啊！他的灵魂在此闪耀……”金花领主喃喃地说，眼中竟忍不住有些湿意。
　　他身边的林迪尔也是一脸激动的样子，看起来恨不得跟精灵王搭一条船直接前往维林诺。

　　伊力萨王带着阿尔温走到床边，他还是第一次在魔戒战争之后见到自己的养父。
　　即使是人类也能察觉到精灵领主的状况很好……他就如自己年幼时第一次见到一般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力量，又流露着温暖人心的温柔。

　　“……我做到了我该做的，Ada。”人类的王用养父逐字逐句教予自己的精灵语言说着，他捧起那只依然带着维雅的手，弯下身，将手背贴在自己的额头，“感谢您所给予我的一切。”

　　他知道这是道别。
　　他带走了养父的教导，带走了养父视如珍宝的阿尔温，已不应该奢求更多。
　　但没能得到精灵领主的亲自祝福会是他和妻子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不论是埃斯泰尔还是阿拉贡，在他心底，埃尔隆德一直是他的父亲。

　　阿尔温和双子想说的话早已在之前对精灵领主说过，而莱戈拉斯只是站在自己父亲身边，旁边站着有点纠结等到凯兰崔尔夫人西渡之时要不要来送行的吉姆利。

　　等到他们看过埃尔隆德，便纷纷离开屋子，在外面等候。

　　“埃尔隆德，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瑟兰迪尔弯下腰轻声说，他环视了这个屋子一周，“这里是你和你的兄弟住过的地方，也不知道你是否想要带走什么……”

　　——也不知道埃尔隆德醒来之后会不会有点遗憾……

　　“什么都不需要带走了，瑟兰迪尔，你已经给予了我一切。”

　　精灵王的身体抖了抖，他屏住呼吸，慢慢回头，那个他所钟爱的精灵躺在床上对他微笑，灰湛的眼眸光华闪烁一如初见，仿佛藏有一整片的灿烂星穹！

　　埃尔隆德微微支起身子。

　　“我一直听着你的呼唤，瑟兰迪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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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必卡文是几个意思……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