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同人]迦楼罗守护》莫子乔

75、75.信任的你

　　开机第一幕，拍的是饕餮初出场的那一幕。
　　那一次，饕餮正饱食人肉归来，满身染血的怪兽投入溪水之中，化出人身，一身红衣艳色逼人，却在水中慢慢蔓延出丝丝由深至浅的红，随着那眼神凶狠暴戾却又冰冷漠然地睥睨着的男子，在水中用一种享受的姿态旋转漫游之后，血红色的衣服褪去血色，露出原本浅浅的白，众人才发现，这一身血红，原来都是鲜血染就的。
　　果然是饕餮。
　　绝世的凶兽！
　　饕餮的耳力极好，他在水里的头微微侧了一下，显然听到了什么，但仍漠不关心毫不在意地继续遨游。
　　他不介意血腥，但饕餮再是凶兽，也毕竟还是龙种。
　　饱食之后，在水中肆意畅泳，顺便洗去血迹，是非常舒服的事情。
　　即使这片水小得让他必须以人之身才能游得畅快，他也依然傲慢的享受着。
　　张国荣不愧演艺圈多年浸淫，又是专门学过电影系的，他在埋位之前就先注意到每一个摄像头每一个灯光的位置，然后从一开始，每一个动作、眼神，从姿势到角度，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完美着。
　　这一幕完美完成，似乎也预示着整部电影的顺利。
　　不过八月中的溪水，张国荣又是才从长达大半年的世界巡回演唱会中回来，身体其实很疲累，他出了水，哪怕是有妆容掩盖、又力持着不颤抖，也仍可看出是冷到了。
　　唐先生迅速用准备好的大浴巾抱住他，魏紫递过去一杯可乐柠檬姜茶，张国荣喝了一口缓过气，任由唐先生帮他擦拭水渍：“太阳还大着呢！哪里就那么厉害了。”他嘴里嫌着，脸上的笑却是掩盖不住的满足。
　　魏紫不理他，姜茶递出去之后，他就自顾自转身登上直升飞机去拍那一幕由近而远的镜头。
　　从这个溪边开始，一路延展出去，越过一座座山头，远方，有一个青年正背着药筐一路采药而来。
　　梁超伟一早就在另一边等着了，接到电话就开始进入角色，一路真的做出采药的模样，认真地辨别着每一株药草，但行走在山林之间的动作，又是熟稔而随意的。
　　直升机一直飞到梁超伟身后停下来，魏紫带着摄影组下了飞机，又拍了几组镜头，在这个过程中，梁超伟始终不受影响，仿佛他真的走在时空的另一方，这边忙忙碌碌，他却仍是独身行走山林寻找药物的药师。
　　很顺利的，又是一次过。
　　魏紫看了一遍拍到的各组镜头，点点头之后，一把拉起还在采药的梁超伟，也不管他吓了一跳的样子，直接将他拉到直升飞机上，其他人也迅速跟上。
　　“开快点！”
　　这次回去，不再需要考虑配合摄影师取景的速度，魏紫一上机就开口催促。
　　他依然面无表情声音清冷，但谁都看出他着急了。
　　很急的那种，让梁超伟都没办法在意自己刚刚受到的小小惊吓。
　　然后飞回了溪边，果然张国荣虽然抱着大浴巾，却还是没换衣服地等着。
　　留在溪边的工作人员，一看到魏紫三步并作两步跑下直升飞机的样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哥哥一身湿冷、明显不是很舒服却仍坚持不换衣服，而唐先生也只是说了一句之后就不再劝了。
　　他们对彼此居然如此有信心，没有约定，也能肯定他和他必然能很好的配合、不久就能拍完山那边的镜头回来；而他居然也能肯定他一直穿着湿透的戏服等着，所以如此匆匆赶回来……
　　有人就忍不住问：“如果Tony他NG了怎么办？”
　　张国荣斩钉截铁地：“他不会！”
　　有人就忍不住笑：“这么有信心？”
　　张国荣眨眨眼睛：“当然啦！我们合作很多次啦！”
　　梁超伟一直寡言少语，也都被说得忍不住笑了。
　　摄影机灯架等等都放好位置了，魏紫走过来和张国荣、梁超伟解释了一下各处设备的位置和他希望能达到的拍摄效果，然后张国荣拿开浴巾，走入水中。
　　这一幕，是饕餮和孟福生的初遇。
　　龙种的凶兽老早就知道有生物过来了，但他知道那个青年背着药筐、拨开灌木走出来的时候，才漫不经心地投过去一个眼神，然后注意到这个眼神清澈的青年。
　　一眼误终身。
　　青年似乎被水中艳丽精致的人影吓了一跳，虽然第三眼就认出同是男子，对方也仍穿着衣服，但毕竟打扰了人家沐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青年露出一个羞涩歉意的笑容，然后急急转身离去。
　　而饕餮的眼神，却从一开始冷酷又漠然、对打扰自己沐浴的生物的小小关注也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到了对上那双清澈到连灵魂都透明的眼睛时，忽然专注了起来。
　　饕餮的人身，本就有惊世精致的绝色，这一专注，更是仿佛天边最灿烂的艳红，忽然从云端降落到人间。
　　他从水里慢慢走出，嘴角是弧度极小、但极真实的笑。
　　原来世间，真的还能有一个存在，让他有除了食欲和杀虐之外的关注。
　　这一段镜头，在电影里不过一分半钟而已，但饕餮眼神的变化足足有将近五十秒的特写，哪怕张国荣的眼神是公认的演什么像什么、经常不需台词只需眼神都能诠释清楚许多东西的，在这一场，也NG了足足四十一次。
　　到魏紫终于喊“OK！”的时候，他上了岸，这次连颤抖都忍不住了。
　　唐先生早就换了一条干爽温热的大浴巾等着，魏紫“OK”的“O”才出口，他就走到岸边等着，伸手拉张国荣起来的同时将浴巾赶紧围上去。而魏紫自己，NG的时候毫不留情，但他自己说着“OK”的同时也已经转身，然后又是张国荣才被浴巾抱住，手里就被他塞进一杯热乎乎的可乐柠檬姜茶。
　　接下来已经没有张国荣的水中镜头，这一段是到此为止了。
　　魏紫一边将姜茶塞进他手里，一边提醒唐先生：“他这身衣服可以赶紧换掉了。”
　　唐先生闻言，扶着张国荣的肩膀，将他带回房车去卸妆换衣服去了。
　　张国荣一路走着，仍自顾自喝着可乐姜茶，完全不用看路的。
　　最能信任的人就在身边、扶着他的肩膀引导，他也确实不需再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