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拢香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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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洗马匠，洗马本领强••••••”，持着大刷子左一道又一道给马大哥做着搓澡工作，他们家的这口饭还真是不怎么好吃，要说是佣人吧，每天早中晚香穗照旧带着丫鬟们伺候着，要说是客人吧，一天不漏被通知的上马房开工。我都拿不准多尔衮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一时兴起捡来的流浪狗？
“姑娘，快过来歇歇吧，这会儿日头热。”，常叔是正白旗包衣，王府马房的管事，用《西游记》的说法也就是弼马温，对于我的特殊身份所以照顾有加。
临近六月的天气开始吐焰了，我才半带偷懒的劳动了半个时辰嗓子就不争气的冒烟，一碗茶水下去也不见舒缓。
“常叔，您这儿天天刷马清洁的也不见有人来取，不是白做功夫嘛。”，马房开阔足有两个运动场大，骏马不下百匹，每日里伺候马匹的佣人就得二十来个，可除了那匹“嵬破”据说是多尔衮南征北讨的战马外，其他的几乎就只有花瓶的命了。
“唉，怎么说呢，这些都是每回狩猎准备奖赏给夺魁勇士的，可放眼大清国谁是王爷的敌手，王爷也不愿意委屈了它们将就送人，就这样一匹匹的存进马房里。”常叔叹息着望了望低头饮水的马群，透过目光似乎在惋惜着良驹以外的什么东西。
初中的时候特别迷恋金庸的武侠小说，记得在《神雕侠侣》和《笑傲江湖》中有这么一个人，甚至从未出场却似神话般被人口口相传，他站在万人景仰的顶峰，独自品尝着无敌的寂寞，以雕为友，独孤求败。也许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曾经汲汲追求的无可匹敌竟成了他浩浩余生的唯一遗憾。那夜与我月下对酌的男子，是否也同他一样的心境。
日影西沉，却不见香穗前来，难得自在我也方便展开行动。只是这王府实在太大，我又不好向人打听，东遛西转了好一会儿。忽闻芳香阵阵，抬头迎面的垂花院门上方悬一青地小匾，上书“拢香苑”三字。不知不觉便踏脚入园，园内佳木葱茏，奇花闪灼。一带清流自花木深处潺潺而出，汇入曲尺形水池中，水池转角处坐落着一座平台，依稀可以辨认其名“流芳榭”。水榭往前一箭之地有奇石堆砌的假山数座，造型各异，姿态万千。绕过假山，几株白兰开得好不热闹，素净的花蕾在翠碧的叶间抱香枝头，那款款芳香竟是出自着瘦小的身躯。花下设有一座秋千架，架子比我见过的高出许多，约莫十二三米，架杆顶端的横木上垂系着两个粗绳索，我坐上踏板慢慢悠悠地摇晃起来。
外婆家的院子里也有个秋千架，小时候我总爱坐在架上听着绳索摩擦的吱咕声，向架下的表哥催促着“再高点儿，再高点儿。”，时过境迁，秋千和表哥都随着我成长的浪潮，淹没在了童年时代。
“这秋千不是这么玩的。”，柔柔的话音打断了我的回忆，架下不远处的女子正盈盈而立，面如春花望月，目若秋水含波，见之忘俗。
“想学吗？”，她雅声询问着向我靠近，雪青的裙摆扫过落地残芳，别是一番光景。
“嗯。”，我起身让开。她上前稳定两根绳索后并未坐下，而是伸手脱下两只花盆底，又朝我招了招手，我脱了鞋与她面对面站定。她左脚踩上踏板，示意我双脚一并上去，最后她右脚蹬地借着冲劲迅速推动绳索，秋千居然在承受两人重量后大幅度晃动起来，惹得我激动难耐道，
“呵呵，没想到秋千还有这种玩法。”
“这是我家乡特有的方法，一会儿秋千往我这边晃时你就蹲下，往你那时就立刻站起来。”
按着她所说的步骤，我们越晃越高，耳畔的风呼呼的刮了起来，夹杂着喜人的芳香。因为高度的关系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越过墙头甚至还能瞥见马房的屋顶。秋千荡到最高处时，我能感觉的自己的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又惊险又刺激。
“我叫阿璃。”
“晏宁。”，两个女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自我介绍起来。
“我在这儿的马房做活，你呢？”一时竟没有了回答，等了片刻才听晏宁回道，
“我啊，我就是这府里吃闲饭的。”见她不怎么舒心我也就不再多问下去，尽情享受着高处的风声与花香。
“喂，你们给我下来，我要玩。”，架下若有若无的传来一阵童声，晏宁立刻停了下来。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鸭黄色锦袍外罩着银灰色小坎肩，缡纹袖口中伸出的小手正指着我们。
“这是女孩子玩的游戏，你这种小爷们儿可不合适哦。”，我仍旧坐在架上连连晃动食指，眯起眼睛挑衅道。
“你•••那也不许你玩。”，见他一时语塞，又蛮不讲理的跳脚，我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晏宁忙上前哄弄，“世子，你还小，这秋千危险。”，谁知这小子却不领情，一把推开晏宁就向我手舞足蹈的拉拽起来，我也不甘示弱衣摆往回一扯就挣开了他的掌子，绕着架子跟他兜起圈子来。
“站住，你再不站住我叫阿玛拿你去喂鹰。”，涨的红扑扑的小脸喘着大气向我恐吓。
“哎呦，这可怎么办呢？”，我耷拉着脸做出惨兮兮的样子望着他，还没等他得意，又立刻叉腰瞪眼道，“我放马把你踩扁。”
那小子果真被我吓的一愣，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晏宁这会儿更是站不住了，蹲下身子搂着他安慰道，“世子，别哭了啊，姐姐她是跟你玩笑呢。”晏宁叫他世子？我这回算是听清了，莫非他就是•••••••
“额娘。”，多尔博突然朝我身后奔过去，五六个嬷嬷丫鬟簇拥着一位仪态端庄妇人。
“多尔博，跟你姨娘淘气了？”，她俯身温柔的询问着。
他就是多尔衮的养子，多尔博。那这位妇人不用说，肯定就是多尔衮的正妻了。
寻思间晏宁已经上前请安，众人便将视线转移到了不知所措的我身上。晏宁见势挨近我催促道：“阿璃，还不快向嫡福晋请安。”
我会意后赶忙福身道：“嫡福晋吉祥。”
“福晋，这丫头是妾身带进园子的，无意冒犯您跟世子。”，晏宁在一旁解释道。
“才不是。”，多尔博不失时机的开始对我进行打击报复了，怕我逃跑似的将我拖到了嫡福晋面前。七八岁的孩子自然没那么大的力气能拖得动我，不过俗话说的好，官大一级还压死人，照这个身份算来这小太岁可抵得上一座太行山呢，万恶的旧社会呀。
“这狗奴才她要放马踩我。”
嫡福晋仔细端详我一番，我正搜肠刮肚的组织着一会儿的回话，却听她问道：“马房的事还做得来吗？”。
“我，奴婢很好。”，本以为她会兴师问罪，我一时有些愣了。
“额娘。”，见福晋并未与我计较，多尔博有些不满的嚷嚷。
“多尔博，额娘问你，这姐姐可有咬你？”，被嫡福晋很突兀的这么一问，小“拨浪鼓”木木的摇了摇，“没有。”
“那你就说错话了，你既说她是狗那她若真想冒犯你何必再去牵一匹马过来，倒是你，这会儿应该是跟谙达练习骑射的吧？要是阿玛知道了，还还不得罚你。”，嫡福晋半带嗔怪半带宠爱的分析着，这铁腕政权的摄政王福晋，倒是个是非分明的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拢香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