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之光·灵犀》青无冥

5、单车·幼鸟

　　四人分两行走着，高月颇为奇怪的看着走在后方的少羽和石兰。

　　说石兰总是习惯这样微低着眼眸，可是少羽那种刻意望着侧面，却总是偷偷瞄着石兰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气氛有些微妙呢，难道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么？吵架了。也不像呢。而且一直忙着搭帐篷，那只有可能是昨晚她不知道的时候了。

　　高月很清楚从石兰那里一定问不到什么了，于是她故意放慢了脚步，退了下去保持能对话的距离，“少羽...昨天你和兰姐姐都聊了些什么呀？”她眨了眨眼睛，问的很是宽泛。

　　“没...什么呀。”少羽对这样看似普通的一问，一阵激灵，他不由又像石兰看了一眼，而后者却注视着一旁的河岸上的植被，并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的谈论。

　　高月带着惋惜的语调，“没什么嘛？”有几分刺探意味的说，“可兰姐姐说你们有看到萤火虫呢，气氛那么好，这么浪费么？少羽难道比天明还迟钝。”她有几分激将的说道。目光落落在前排好像完全被周围新鲜事物吸引的天明，微微鼓了一下下腮。

　　被她这样一问少羽一时的语塞，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他维持着镇定，“咳咳...这个岛挺大的呀！”他带着夸张的感叹，手已经悄悄向另一侧探索着。

　　“少羽，你掩饰的很拙劣哦。”看起来是不打算乖乖“招供”了，高月微微赌气嘴说道，手指划过面前。

　　而少羽的左手已经在这期间握到了石兰的手，不顾石兰转过眼眸诧然望着他突然的举动，“唉唉，你们看那里有双人自行车。”边说着加快步伐超过了前面的高月和天明，带着身旁的石兰匆匆赶上前去。

　　他可不想高月知道，每次对上石兰的词穷与窘迫，在甲板上的那次，还有帐篷中...

　　高月正想喊着他，而天明突然也兴奋了起来，很是猴急的抓着她的手，“我们也去租吧。我们可以一起骑哦，月儿，我带你！”他像是不甘落后，小跑了起来赶上少羽，并提醒道：“少羽这是你的提议，所以你付钱。”他有逻有辑的说道。

　　“真是的，只有这种时候你才记得我。”少羽无奈的抚着额头，早该知道会是这样，但不知道为何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微笑着将目光从天明身上转向高月“不过这次，谢啦。”最后落在了石兰的身上，由衷的笑意。石兰有几分迷茫的看着他似有所指的话语。

　　随后听到天明满是不解的话语，“月，月儿，你干嘛瞪我！”

　　女孩子真是难以捉摸呀！少羽也是...

　　将双人车平稳推到路中央，少羽大步直接垮了上去，双手检查了一下刹车确定安全后，“兰儿，上来吧。”他望向站在斜后侧的石兰，露出舒展的微笑。

　　她回应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坐了上来，力量小的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震荡。

　　正当少羽有几分感慨时，天明刻意将车停在了少羽的前方，“哼，月儿我们出发。”他略显高傲的说着，扬眉吐气般的望着少羽。

　　可是当高月坐上后，原本可以先前行的两人却迟迟没有动，天明的身体左右晃着，却总是找不到那个平衡点，他努力用双脚扒着地面，却只有脚尖够到。好不容易踏上脚踏板，前进了几厘米，又很快落回了地面，

　　“天明，你小心点。不要乱晃呀!”高月有几分惊慌的说道。

　　天明有几分焦灼的辩解道，“不...不是我呀！是，是这车子不听使唤，啊！啊！啊！”他惊呼出声。

　　少羽无奈的摇了摇头，骑着那车偏向一侧，很快速的超越了过去，“天明那你慢慢练习，大哥可先走了！”他轻松的骑着，不忘回首想天明挥了挥。也注意到身后的石兰飞舞起的长发与那恬静的笑容。

　　交叠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远处，“天明...你真的会骑嘛？”月儿看着上下跳腾的天明，小心的问道。

　　天明始终带着自信，“没问题的月儿，等我研究一下，研究一下就好！”他补充了一句，再次尝试着将脚离地......

　　发丝随风翻飞着，还能感觉到凉意的湖风，真舒服呢。

　　石兰轻轻拨过绕道面前的发丝至耳侧，不由注视着少羽笔挺的后背，他认真的骑着车，很是稳当。第一次能这么长时间只是注视着他的背影，从前仿佛都是他注视着她吧。但是原来只是望着那个背影就可以这般安心吗。石兰思绪流转着。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一个廊桥的顶端，还未等她回神脸颊已经贴上了少羽的背脊，因为他还骑着自行车的关系，能感觉到那较为浓烈的热意，十分清晰。这一撞力道虽不大，但还是引起了两个人有几分多余的注意。

　　石兰有几分羞赫脸不由有几分烧红，明明只是个偶然的无意接触，她不想让少羽注意到她的异样，随即慌忙离开少羽的背，顺势推开彼此的距离时，双手却附带的扶住了少羽的腰。

　　而少羽原本有几分歉意地微微侧脸望着他，他刚才下坡之时，应该事先说明才对。可是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小失误。

　　在石兰还未来及抽回手的时候，少羽脱开了原本握着车龙头的一手，轻送绕道身后握住了石兰的手背，并将其轻轻由背部环绕到了自己的腹前，让她完全环住自己的腰，“这样更安全了。”他简单的解释道，像是理所当然。

　　石兰有几分懵懂，手的动作保持着被他牵引过去的样子，而在他开口后渐渐恢复了自然，轻轻在他腹前叠握着双手，慢慢将侧脸靠在了他的背脊之上，很平坦舒服呢。

　　这是他给予的安全。

　　虽然关系已经默认，但是相对保守的两人还是少有肢体接触。

　　少羽不断清楚着脑内的胡思乱想，让自己专心的骑着车。而身后的石兰却僵直着身体，丝毫不敢乱动，她的脸不由自主的发烫，而且已经不仅仅是靠着少羽的那一边侧脸，整个脸颊都有些烧了起来的感触。她只能就一直低垂着眼帘，呆呆凝视着望着自己环着少羽的手。

　　犹豫着还是开了口，“少羽。”她轻轻唤了一声，像是不希望对方太过在意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是我骑太快了么。”少羽有几分担忧的问道，石兰因为紧张不由自主的微微收紧了几分双臂，让他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她摇了摇头，轻轻的尽量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转为只是用手轻轻抓着少羽腰测的衣服，“没有。”她有几分羞涩的转过脸去，注视着身后的路，转换着重点，“天明他们一直都没有跟上来呢。”带着担忧的语气。

　　“不用担心他们。”少羽率先放松了下来，有几分怪他自己想太多，“天明现在一定急的满头大汗的。到现在还在原地呢。那小子还有些小聪明的。八成在找台阶下，和月儿说改玩别的呢，呵呵呵。”他光是想象一下天明那焦头烂额，却还要在高月面前耍帅的样子，就觉得颇为有趣。

　　石兰扬起头来，望着少羽，“可是我们这样先走，把他们留在那里。大家分开了不要紧嘛？”按少羽的说法，确实应该担心一下。

　　“他们会玩自己的，我和你也...”少羽原本说的极为轻松，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戛然而止的话。

　　就他和石兰，两个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习惯四个人一同嬉笑玩耍，偶尔打趣彼此，现在突然再度变为和石兰两个人的独处，少羽一时间觉得脑海里有了一大段空白！

　　他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才对！

　　他缓缓转过头去，斜过视线注视着石兰，思考着些什么。望着她因为骑车的速度而翻飞的长发，有几分不知所措望着他的神情，干净而纯粹。她的手握着他的腰侧的衣角，无意间还会触到他的腰部，很敏感的触觉。

　　等待着他的下文，却再没有听到他出声。原本一直侧着脸颊的她，渐渐似乎注意到这一直注视着她的灼灼目光，石兰不由顺着那目光的来源抬起下颔，“...少羽？”却是他有几分像是出神地样子，焦距却直白毫无遮掩的落在她的身上，她不解而带着几分像是局促的不安，脸颊不由得发烫，手指也不经意攥紧了他的衣角。

　　他原本上下蹬着自行车踏板的动作也随之渐渐慢慢慢了下来，直到停滞，只是任由顺着惯性前行，只余下轻微的锁链转动声。

　　有几分慌张的想显得平静，石兰少许的偏移目光，却注意到前方不远的地面上像是什么物体，仅隔着些许的距离，“少羽！前面...”她唤出声，稍许用力的推了一下他的身体。

　　像是如梦初醒，少羽着实惊了一大跳，“啊？”他转过头去望向地面，眼看着车轮就要碾上那黑色的生物，“唔...哎！”他重重的捏下刹车。

　　一声尖锐的声响，身体也不由向前倾倒，原本中速行驶的自行车骤然停下。原本一直维持着很好平衡的少羽也猛吃了一惊，承载了两人体力的自行车向着一侧倒了下去。

　　像是出于下意识，少羽的手离开的车龙头，转而撑向地面，阻挡可能带来的冲击。

　　“唔！”“呃！”两声低咽，很快被随后倒下的金属与地面的撞击声盖过。

　　少羽依旧保持着半撑的动作，“兰儿，你摔疼没有！”他有几分着急的问道，扭过头去查看石兰的情况。

　　虽然已经完全摔在了地上，却并没有太重的磕碰，她摇着头，撑着坐起来。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少羽浅笑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垂在一边。有几分歉意地说道：“啊，都怪我...刚才再想别的事情。还好你没受伤。”他率先爬了起来，转身去扶石兰。

　　石兰反握住他的手背，翻转过来，“少羽，你的手。”看着他手掌下部一片压迫的红色痕迹，几块坚硬石砾的的痕迹也深深的留在了上面，她用指尖轻轻帮他清理着掌心的沙土，有几分像是责怪的说道，“刚才摔下去的时候，干嘛用手撑呀！”她皱着眉头担忧的说道。

　　“怕你摔疼，就没想那么多。呵呵...”他很是轻松的怂了耸肩，反而说的满是无可奈何的理所当然。

　　石兰的指尖微微用力，划过他掌心的纹路，“你还笑，不疼嘛。”嗔怪地语气，她对上少羽的眼睛，有几分微微的怒气。实在是有些胡来，她自己也道不明到底自己是在生他的气，还是再气自己了。

　　听到这里，少羽的神色一怔，“嗯...现在只是有点痒。”可是随着石兰的指尖的移动，不知是否真的感觉到痒，他不由得收拢手指，握着她的放在他掌心的手。

　　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少羽有几分兴高采烈的说道，“上次你烫伤的时候我帮你冲凉水，你是不是也觉得痒...女孩子好像都比较怕痒的吧。”他有几分好奇的问题，轻而易举的转移了话题的注意力。

　　石兰不由垂下眼帘，怎么变为她在指责他，而她又不知为什么局促起来，“你还开玩笑，扭到手腕怎么办。”她盯着一侧的地面说的，渐渐话语也软了下来。

　　“我没事啦。只是手脏了点。”他看着她显得羞涩的样子，轻轻松开了她的手。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对了，对了，刚才那个...”他转身走到前方，蹲下身打算好好看看这令他们摔倒的罪魁祸首，究竟是是什么，才发现那竟是，“鸟呀！石兰你看...”他招呼的说道。

　　石兰来到他的身旁，看着那有着灰色的身体的小家伙，小鸟以半蹲半趴地在地面上，有几分困难的向前挪动着，翅膀却始终不能振动，毫无力道的耷拉着，跌跌撞撞的模样。看着让人颇为心疼。

　　油然而生的怜惜，石兰不由抬手轻轻抚过他的脖颈后处，那柔顺的感触，“都是绒毛，还是幼鸟呢。”她有几分愁绪的说道。轻轻用双手小心的捧起小鸟的身躯，让它稳稳呆在其上，注视着它缩为一团，看似受伤的模样，“父母却都不在身边嘛...”她像是自语的喃喃，话语并没有继续下去。

　　不知为何看着那小鸟孤只的样子，石兰一时说不清的触动，像是不由说的逆流一点点的疼痛。

　　少羽看着他的神情的转化，心头蓦然一怔，他知道她的感触。

　　“乱跑的小家伙，刚才要是我没有停下来可就危险了。”少羽半带调侃的说道，像是与它对话，还要它感恩的样子，视线却不由的转向石兰。

　　注意到她眉头的打开，露出几分笑意，他不由才有几分放松了下来。他抬头望着一侧铺开的树枝，“看起来是从树上掉下来了。”绿叶间隐隐能见到那鸟巢的一角，却已经松散了下来，看起来已经不能简单的将小鸟再放回去了。

　　石兰用拇指轻轻抚摸着小鸟，“现在怎么办呢！”事情变得颇为难办，少羽也陷入了沉思。

　　不知是什么时候，一人却突然自然熟般的凑到了石兰的身旁，“哟！树上掉下来的笨鸟呀。”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嘲讽，目光却专注的望着幼鸟。

　　石兰和少羽都吃了一惊同时望着那个来人。

　　看着两人近乎一致的反应，穿着一身潮流休闲衣服的少年颇为有趣的“咦”了一声，手指划过下巴，带着未明的笑意。随后恢复了之前的话题，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思考般，“如果白凤是那小子看到一定很高兴。可惜他太慢，还是我先看到。”他颇为得意的晃了晃手指。

　　少羽与石兰对望了一眼，毫无疑问，这是个怪人！

　　“你说谁慢，盗跖！”显得慵懒而高傲的语调，一身干净白服的少年站在他斜后面冷冷说道。

　　被叫做盗跖的少年惊了一下，有几分陪笑的望着来人，刚想说什么却直接被无视而过。白凤的视线停驻在石兰手中的小幼鸟身上，“这鸟受伤了。”他只是望了几秒就这要断定道，无言的抬起手。

　　像是翻译般，盗跖嬉笑着向少羽和石兰解释，“你们就交给他吧。这家伙最擅长养鸟了，自己就是半个鸟人。”他愉快的说着，但很快就遭到了白凤的怒瞪，带着威胁与高傲。他又连忙陪笑，“呵呵，开个玩笑嘛！”真是无趣的家伙，他内心叹道。

　　少羽轻轻对石兰点头，随后石兰小心的将小鸟转交到白凤的手中，看着他如视珍宝般，小心的捧着回身走了，再没有多余的只字片语。

　　这行为可让盗跖颇为激动，他在背后叫嚣着，“喂！不比跑步了么，真是的。”他扭起眉头，又摆了摆手，转而笑着对身后的两人说道，“哎，你们别在意，那家伙就喜欢耍帅。”说完抬手轻轻拨过额前两缕带着浅浅棕黄色的头发，显出满是无奈的样子。

　　少羽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刚才叫你...你是盗跖？”一直觉得这个名字颇为熟悉，却始终不能确定。

　　“小子，你知道我。”盗跖似乎完全不当是第一次见面，已经勾上了少羽的肩膀，称兄道弟般。甚至想抬起另一手也同样勾着石兰，最后还是终于有几分尴尬的没有付诸行动，而把手插在了腰上。

　　少羽有几分受不了这家伙的认亲，感觉整个人都被勾了过去，“嗯。我听月儿说过，你们一起住过墨家庄园。”他向一旁的石兰望着，显出几分无奈。

　　像是恍然大悟般，“哦，月儿呀！”他思考的摩挲这下颔，颇为可惜的说，“可惜那公寓已经拆了。不然我还可以和继续小蓉蓉做邻居呢，省得现在整天被白凤那家伙挤兑。”他摊了摊手，像是倒出自己的苦水。

　　“端木姐姐”听到从他口中这样的称谓，石兰也是颇为意外。

　　盗跖松开了少羽，微微蹲下身凑到石兰身旁，直面嬉笑着说道：“对呀！对呀！她是不是也常提起我，我就说她会一直记着我的嘛！虽然她一直别扭...”他一幅没辙的样子。

　　石兰有几分不习惯的后退了一步，有些躲闪他的突然靠近。少羽不知为什么莫名的有几分憋闷，随即出口的话，“她现在应该和盖叔叔在一起吧...额...”语毕又觉得说的太快，有几分没有在意盗跖。

　　“盖聂那家伙...”盗跖却并无什么生气的神色，颇为头疼的抚着额头。眼睛一睁一闭却看到少羽那颇为纠结的神色，像是很着急却开不了口的样子。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不由一丝调侃的笑意浮现在脸上，“话说回来你们俩，呵呵...”他左右打量着两人，话语意犹未尽。

　　少羽眸色一动，想开口说什么，“我们是...”

　　“不用解释啦，我懂得。”盗跖一幅历经人生的样子，抬手向向做出一个应该看似很酷的动作，“那不打搅你们了，我先走了。”他打了一个响指，轻松而迅速的跑了出去，不忘回手挥了一下，迅速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少羽转头看着石兰，她眼眸这带着几分诧异，他慌忙向上仰起头，掩饰的扶了扶脖颈，“回...回去了。”目光却是散乱的望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