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苏凉宸

2、归途（一）

　　夜，黑暗却不寂静。瑯城中的夜市尚未散去，一盏盏形态各异的花灯将黑夜照亮，犹如白昼。车水马龙，市井喧然。
　　一个白衣人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头上罩着黑色斗笠，薄薄的纱后隐约透出柔和的银光。只见他似乎悠闲却极为快速地穿插而过，轻快的身影如雪狐，迅速得让人抓不住一片衣角。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白光，紧接着是绽开的烟花，一朵一朵缓缓燃起在墨黑的夜幕中。先是花瓣的形状，后来渐渐地变化起来，有笑脸，有波浪，有星星……烟花仿若雨幕，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耀眼，直至铺满整个天际。绚烂的色彩，夺目的光芒，如一幅九天幻景，刹那将瑯城点亮。
　　“看，烟花，好漂亮啊！”所有人都仰头望去，灿烂的烟花徐徐盛放，美得让人不由屏住呼吸。人群顿时沸腾，不时迸发出阵阵喝彩声。
　　“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壮观的烟花雨了！”有人感叹。
　　“当然喽，一年只有一次嘛！”在他身边的人回答道，脸若花般笑着。
　　“那我可是有福气，第一次来瑯城，居然就赶上了九月初三的烟花祭。”
　　“那你可要好好欣赏啦，快看，那是雪花的形状诶！”
　　“看那边，有五彩的，太漂亮了！”
　　“好美啊！”
　　“像是仙境呢！金宫的烟花更美啊！”
　　“哇！流星雨！看，那些烟花就像是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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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一声声惊叹接连不断，人们都兴奋地望着天空，脸上尽是激动与欢喜，高兴地忘了行走，驻足观望。甚至有不少孩子在人群中鼓掌跳跃，如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荡。
　　白衣人先是愣住，望着黑幕上那朵恍若璎珞的烟花，缓缓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人群中，随百姓一起抬头看着如画的天空，忽明忽灭的光洒在他的斗笠上，看不出悲欢，安静地如同谪仙。
　　那个放烟花的人，会同普天之下的人一样快乐吗
　　低叹一声，白衣人一闪而逝，在沸腾的人群中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亦未引起任何注意。
　　那晚的烟花，却是彻夜未歇，一朵朵恣意地绽放，将瑯城完全笼罩在绚烂的光芒之下，如同万里之遥的仙境。

　　白衣人疾速掠过一户户人家，在四通八达的胡同小道中左转右拐，最后停在了一道微灰的木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
　　站在这院子中，细观是一个私家庭院，四周都是灰砖筑起的屋子，院中栽满了秋菊，在夜中散发暗香。抬首望去，所有的屋子都是暗的，没有一丝灯光，宣告主人已经休息。白衣人目光一转，抬脚走上二楼，向前行了大约十米，在拐角处轻轻敲了敲墙壁。
　　那灰色的墙竟然应声徐徐裂开，露出仅通一人的小道。白衣人飞身闪进去，墙壁又寂然合拢，平整地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过。
　　走下两层楼梯，眼前豁然一亮，八盏油灯悉数点亮，使这间较宽阔的暗阁十分光明。阁中的四人见来人齐齐愣住，呆呆望着。
　　“怎么？两个月不见，你们连我也忘记了？”白衣人边说边扯下斗笠，银色面具瞬间显现在四人面前，在灯光下闪耀着柔和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