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组织异闻录》浅酌朝夕

5、第五章 真假美妖王（二）

　　青走到被啸清理出的干净的石头上，从口袋里拿出咒符，在石头上建了一个最简单的招灵阵法。召唤非常顺利，很快一个小男孩出现在二人面前，他看上去才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很普通，一看就知道是一只刚刚能化成人形的妖精。
　　青走近小男孩问他：“你叫什么？”
　　小男孩茫然的摇头，好像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青说：“你死了。”然后她指了指四周已经看不出形貌的尸体堆说：“哪一个是你？”
　　这次死灵终于有了反应，他先是不可置信的盯着青，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然后眼神渐渐的有了焦距。
　　“我死了？”
　　青放缓了声音说：“你只是归于初始了而已。”
　　死灵呆了呆，然后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青轻声问。
　　“很痛。”死灵呆了一呆，然后开始流泪，他的衣服很快被眼泪打湿了，但落不到地上，死灵的泪水和死灵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
　　青看着满地被撕裂的尸体，轻声叹了口气，这个人死的时候很痛苦，他将死的瞬间记录下来，很痛……
　　“所以？你要报仇吗？”
　　死灵愣了一愣，仿佛之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果断的摇摇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了，他比我哭得还伤心。”
　　但是青似乎听懂了，她问：“那你为什么不离开？不是报仇，那你的执念是什么？”
　　“我要等我妈妈。”死灵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脸上有了期盼的神色，“她说迷萝花开的时候她会回来。”
　　青点点头，轻声问：“你今生或许等不到她了，但你可以把祝福留下来，她收到你的祝福也会幸福的。”
　　“我必须走吗？”
　　“是的，你不走会被执念束缚最终变成恶灵。我是灵媒，职责是送灵魂离开或者消灭恶灵。”
　　“死人也会再死一次吗？”死灵茫然的问。
　　“死人不是还有灵魂吗？就是你现在这个状态。灵魂灭了，你就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那你送我走吧。”这个死灵似乎是个格外务实的人，他微微的笑起来，“如果你能替我把祝福带给我妈妈，我把祝福分给你一半。”
　　青微微一怔，然后她认真的打量起这个小男孩，小男孩长得并不很漂亮，顶多干净清秀罢了，她送走过很多很多人，各种各样的，美丽的，妖艳的，凶恶的……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孩子，她会记得很久。因为他是第一个说会祝福她的人，即使他只不过是把祝福当做报酬，她仍然会记得，也会感激。
　　青闭上了眼睛开始低声的吟唱，她唱的什么，啸一直很努力的去倾听，却发现一句都没有听到，他只看到青的嘴唇一张一合，而小男孩的神情神色从起先的茫然，变得镇定，最后渐渐浮现出了幸福的神色来。啸仔细的观察着小男孩的每一丝表情，心里出奇的慢慢变得平静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小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如果安安没有及时制止，他的脸上是不是也会出现这样的神色？如果安安没有阻止，青真的不会停手？
　　啸轻笑了起来，不会的，他一定不会在那种情况下莫名其妙的死去，因为他还有事情必须要去完成！
　　而青……啸觉得青说的是真话，她不过只想吓唬吓唬他而已，因为青身上的气息太干净，她没有杀过人。
　　小男孩的灵魂终于被送走了，这是啸第一次看到亡灵升天，原来亡灵会化为金色光芒，星星点点飞向天空，很好看，就像萤火虫成群的飞舞，让人仿佛看到了初始的平静和祥和。
　　“真美。”啸静静的看着这个生命飞向终点有些羡慕的问：“我死了，你可以送我吗？”
　　“不。”青毫不犹豫的否决，“我从来不做无用的事，你杀戮太多，是没有机会抵达彼岸的。”
　　“也是。”啸自嘲的笑笑，“你从来没有杀过人的吧？”
　　“没有，但我杀过死灵。”
　　“那你死后可以到达彼岸咯？”
　　“不知道呢……”青轻轻的笑起来，“到达彼岸就一定会拥有幸福吗？”
　　啸挑挑眉，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对了，你怎么就这样送他走了？我们的情报怎么办？你该不会要把这里所有的人都送走吧？”
　　青笑着说：“啸先生，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藐视我的职业道德了。杀他的人可以说是渡觞，也可以说不是，因为渡觞杀似乎被什么控制住了，他杀死小男孩的时候泪流满面神情悲怆极了，但是身体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撕裂眼前的一切。看着眼前被他摧毁殆尽的一切，他失声痛哭，甚至想要举剑自杀，但是最终却停了下来，嗯，他有在死之前一定要完成的事情，这个执念比他的生命、信仰更重要。”
　　“说得好像你看到了一样。”啸不以为然的说。
　　“的确是看到了，我送他走的时候顺便偷窥了一下他临死前的最后记忆。”
　　啸无端的打了个冷战，“我忽然觉得灵媒是一个恐怖的职业。”
　　青挑挑眉说：“超度灵魂是要收取酬劳的，就跟任何事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一样，你以为？”
　　“你真实在。”
　　青微微一笑，然后双手平托，嘴里念念有声，一串串的祝福之光慢慢的升起，却并没有四散开去，反而在青身边徘徊。青见状停了下来，眉头也锁了起来。
　　啸问：“怎么了？”
　　“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死灵的祝福只能送给活人。”
　　“死了？”不知是不是受了青的影响，这个结果让啸觉得很遗憾。
　　“他现在应该和母亲团聚了，说不定是好事。” 青抬手拂散小男孩的祝福，“也许，他的母亲只是想给他一个坚强下去的希望。”
　　啸沉默了一会，然后扯了扯嘴角，“也是。”
　　青看着啸的神色，抿嘴一笑，“我妈妈离开的时候给了我一颗种子，她说等我成为了最厉害的灵媒的时候，种子就会开花，那里藏着她最想对我说的一句话。从那天后，我每天都会给它浇水，悉心的呵护。”
　　“你成为最厉害的灵媒后发现你妈妈根本没有留话给你？”
　　“不是，我后来发现那个所谓的种子，根本就不是种子，是我爸爸给我妈妈的定情性物而已。”
　　“她想告诉你她不悔？”
　　青淡淡的笑起来，“谁知道呢？不过我永远不可能成为最优秀的灵媒了，因为我已经被灵媒协会黑名单了。”
　　“黑名单？”
　　“协会不愿意因为我而开罪龙承威，不合算。”
　　啸嗤笑一声：“那要是你赢了呢？
　　“洗白也只需要发个通告而已。”
　　“何况当时你的赢面几乎为零，他们的选择很明智，是我也会这样选。”
　　青眯着眼睛笑起来：“是我也会。”
　　啸呵呵一笑，他把视线从青身上转回来，扫视着四周，慢慢的说：“真是残忍的杀戮呢。渡觞在亲手杀死自己子民的时候，会是个什么心情？呵呵，看来事情比想象中有趣啊。”
　　“回去吧。”青打头往回走。
　　“这一地的死人你不管了？”
　　青叹了口气说:“这些并不在我们的任务之内不是吗？”

　　在约定地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满身血污的启。
　　青大吃一惊连忙扶着他坐下，“你没事吧？不是只让你跟踪吗？怎么会动手？”
　　启脸色苍白，双唇紧紧的抿着，他没有回答，只是奇怪的看着青，那个眼神好像在说，我这样有什么不对？只不过暗杀失败了而已。
　　青一脸郁卒的看着启说：“不是跟你说让你追上去么，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是让你跟踪查出他的秘密据点，我们再商量个万全之策将其一网打尽，谁让你跟人单打独斗了？”
　　启抿着唇仍是没有吱声。
　　倒是啸淡淡的说：“我们一直都是单打独斗的，组长大人，这次是我们第一次集体完成一个任务。”
　　青闻言抬头，“第一次......那以前......”
　　“没有能力在危险面前活下来的人不配加入铃。”啸说着耸耸肩：“到现在我都不是很明白，冥铃老大坚持选一个组长出来究竟有什么意义，呵......”
　　青沉默了一会，然后长叹了口气：“我也不明白，但是，既然我现在是组长，你们两是我这次选的战友，那么我需要的是你们的绝对服从！我不知道也不管冥铃大人的用意是什么，我只知道，今天我把你们带过来，就要完好无损的把你们带回去！”
　　看着这样的青，启的眼神里有一种欣羡，他很快的撤回了眼光沉默而熟练的包扎起伤口来。
　　啸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哈哈一笑说：“这句话应该由我们爷门儿来说。”
　　青嗤笑一声：“连组长都不敢当还称什么爷们儿？”
　　“我才不喜欢那些麻烦，组长，一听就知道是个麻烦！”啸理直气壮的说。
　　青虎目一扫：“所以你们就把麻烦推给我啊？”
　　啸笑嬉皮笑脸的说：“那也不是这样说的，其实更重要的是我们冥铃老大知人善用是不是？”
　　启笑起来，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是。”然后他将目光转向啸说：“你居然也会安慰人。”
　　啸愣了一下，似乎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嗤了一声，没吭声了。
　　青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二人，终于只是哼了一声作罢了。
　　经过一阵闹腾和调息，太阳也下班回家睡觉去了，这四周看着荒无人烟的，但毕竟是妖界，总还是需要提防着些。
　　青问啸：“我们在这里逗留的够久了，妖界这边有没有安全的地方让我们睡上一觉？”
　　啸想了想，说：“跟我来。”
　　青扶着伤患跟着啸七拐八绕，最后穿过一个隐秘的岩洞来到一个类似人界城镇的地方，暗自打量了一下，这个镇子有很多居民，街上来来往往有很多人，路边摊医院酒店也一应俱全，镇子里的居民看到他们三人并没有好奇或者厌恶，依旧四平八稳的该干嘛干嘛。在这种和平的映衬下更是让镇子透出一股古怪来。

　　哎...连BW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