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子中心]After 17》洗洗睡吧

4、第 4 章

　　熄灯时间到了。

　　借着宿舍外的灯光，魔王子看着剑之初爬上床，把枪塞枕头底下，一把将帘子拉上，没了动静。

　　没有月亮没有星，空气沉闷得像是要下雨，整栋楼静悄悄的，路边的灯光从阳台照进来，楼下草地里传来昆虫的夜曲。

　　稀薄的灯光中魔王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阳台与宿舍的入口处，像一尊阴郁的雕像，表情沉默在阴影里，没有一丝生者的气息。

　　赤睛看着他。

　　他的思绪有些发散。他想得想个办法，这样长久下去是场灾难，他不想加班到连睡觉时间都要牺牲，接着又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阴森的大宅，长长的寂静的走廊，高高的被锁住的门，打开门时刺耳的声音，门后面温暖的地毯和灯光，灯光下的孩子一动不动，剪影像个精致的天使雕像。

　　那孩子看见他，冲他一笑，笑起来的样子像个小恶魔。

　　过了很久，魔王子轻轻走过来，说道：“赤睛，你和我睡一起。”那声音冰冰冷冷的，没有蕴含一丝情绪。

　　赤睛点头，躺下了，然后思维继续发散，脑海里一会儿闪过追着脑袋被劈开一半的兔子跑的爱丽丝，一会儿又看到希区柯克电影中漫天的鸟群。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有些动静，赤睛结束无聊的遐想，听见身旁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身体也在颤动，赤睛侧过身，拿过床头早准备好的绳子缚住对方的双手，然后紧紧抱住那已经开始挣扎的身躯。

　　疼痛让魔王子醒了过来。黑暗中背后之人的体温传过来，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然后渐渐趋于平缓。

　　魔王子转过身，赤睛给他的手松了绑。他瞥了眼对面床，没有动静。整个过程应该很安静，但他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惊动人。

　　好吧，惊动了也无所谓，反正剑之初迟早要死在他手上的。

　　全身都被汗水湿透，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赤睛想起身洗个澡，却不料被魔王子一拉，接着是个吻。

　　浅吻，说不出什么意味。

　　他们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接吻，无关情欲或者爱情，赤睛想这大概算是他加班加点做保姆的一点儿报酬，虽然他并不是很稀罕。

　　没有意义，吻没有意义，陪伴没有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

　　第二天一早魔王子便出去了，赤睛补眠醒来已经是中午，下床时他跟剑之初打了个照面，对方盯着魔王子的床出神。

　　赤睛刷完牙洗完脸回来，剑之初还是维持着那个动作，赤睛路过他时漠然说道：“有些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演戏，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样动作都是微妙的陷阱，你跟他打了那么多年交道，应该知道。”

　　“你在提醒我他不值得救赎？”剑之初把目光移到他身上，端详片刻，脸上是几乎没什么表情的沉稳，他问道：“你为什么跟着他？”

　　“这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陪着他杀人放火做尽缺德事？”

　　“我生存的目的就是陪着他。”赤睛面无表情答道，“不要妄想策反我，你没有能说动我的东西。”

　　剑之初不置可否。

　　魔王子很快就回来了，春风满面，一点不够睡的痕迹都没有，昨晚眼眶下阴郁的黑眼圈此刻当然不会出现在魔王子那张俊美如斯的脸上。他对赤睛说：“亲，以后你都不必加班了。”

　　赤睛无所谓地耸肩，“那敢情好。”

　　他不知道魔王子用了什么方法，但这人真想搞定这件事，自然也是成功的。他跟着魔王子出了宿舍，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最后说道：“我以为你会利用昨晚给剑之初设个陷阱。”

　　魔王子没有停步，只一耸肩，“对聪明人耍心机，对暴力者用暴力，赤睛，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噢，你打算用暴力对付剑之初？我还没忘记你们接连几年的平手。”

　　魔王子在前面蹦跶地欢快，听见这话，他转过身倒退着走，看着赤睛笑道：“心理暴力也是暴力，赤睛，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剑之初相信爱与正义，如果有一天他所执信的友情，爱情，亲情都毫不留情背弃他，你猜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哀伤？愤怒？还是崩溃的疯狂？”

　　赤睛道：“剑之初心性坚定，没那么容易被打击。”

　　“那是因为没找准弱点罢了。”

　　“你想让他众叛亲离？让他变成另一个你？”

　　“当然不，”，魔王子瞪大眼睛驳斥道，“我只是想为善良盲目的他揭破这世界的虚伪，给他展现丑陋的真实的人性而已。看，我是个好人，你该不会怀疑这点吧，赤睛？”

　　“我怎么不知道如今好人和坏人的定义竟然反过来了？”

　　一辆加长房车在他们身边缓缓驶过，夺去了沿路学生的眼球，房车上火宅佛狱的标志显眼得让人胆战心惊。

　　魔王子停下脚步，微笑起来。

　　“看哪赤睛，我那亲爱的小妹怕我在苦境一个人孤苦伶仃太寂寞，竟然来陪我了，我太感动了！”

　　赤睛说：“似乎她想陪的并不是你。”

　　房车在前方不远停下，一身西装的保镖迦陵下车，拉开了车门，寒烟翠从车上袅袅婷婷下来，不远处穿着淡黄色蕾丝连衣裙的湘灵小跑而来，寒烟翠快走两步迎了上去，两人亲密地手挽手交谈起来，寒烟翠笑得像朵盛放的花。

　　魔王子往前两步挽住赤睛的手臂，赤睛皱眉，甩了甩却没法甩掉。

　　“她们感情真好，我真的很羡慕。”魔王子说道。

　　如果寒烟翠看到此时此刻魔王子的表情，一定会吓得花容失色吧，赤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