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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南子和问松都不知怎么了没有再来。云潜嘴里淡出来鸟味,只怪早上没多吃些,想要熬到晚饭时定然十分痛苦,况且抱恙在身,实叫人气馁。又想南子和问松果然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专挑这种时候伺机打击报复。
      云潜正百无聊奈到抽风,嘴里干得冒火,只好亲自下床来跛着腿去桌上摸茶喝,刚入口一股凉气直冲肺腑,“噗”的一口将水都喷了出来,越想越觉得委屈,重重将瓷杯往桌上一撂,鼻孔里哼哼得冒出烟来。
      又跳着一只脚围着屋里蹦了一圈,感觉肚子更饿了,不敢再费力,吹胡子瞪眼地躺回床上。正感觉肚子里气不打一处来,听见“吱呀”一声推门的声音,云潜翻了个白眼将身子滚到里面没好气道:“还来干嘛!都不要管我,饿死我算了!”
      门外的脚步声随着这一声吼也没了动静,云潜赌着一口气下不去,只是气乎乎地朝着床面儿干瞪眼。就这样安静好半天,竟没有一丝声响,弄得云潜甚至有点儿怀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是风吹开了门?想着侧着半边脸过来看,门外安阳下正立着一道亮丽的白影。
      那个面若梨花白、眼如秋水翦的人低着头安置于四月阳光下,还是月牙白的绸缎里衣,在光辉里熠熠灼灼。云潜眼望着又是出了一回神,终不能张唇。
      好像沉默了足够久,门口那人抬起头,语气静好:“我来拿东西,顺便换个房间。阁下既然行动不便,还是就地养伤吧。”说完迈脚进门来,也不看床上的人顾自到柜子里收收拣拣起来。云潜就看着他一个人安之若素打着包。东西不多,片刻便收捡好。末了,又朝着云潜正下榻的床上望了几眼。以为终于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了,云潜忽然变得欢喜起来,心里好似开了满树的花。
      无辜对视上,无奈又纠结半天。还是玄冥主动开口道:“我还有些东西放在床上,阁下能不能下来让我去取来。”
      云潜龙目一瞪,将两道凤眉挑得老高,不由地沉下声音:“在下身负重伤动不了,还望公子谅解!”
      玄冥在意料之中被抢白了一顿。因生性不喜争执,又秉着一贯谦和态度好气道:“那阁下可不可以帮我找找看,里面最左上角铺下方有一个包裹,能递出来给我吗?”
      谁知那人口角变本加厉:“我没看见,你要便自己来找!”
      梨花白的脸顿时又是激起一层桃花霜。一个赖皮无度,一个气结无法。星火之间,都较着劲,谁也不败下阵来。
      这样子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罢了,他也不企图能改了云潜那脾气,便不和你斗了。玄冥默叹了一口气,抓起打理好的包裹转身便走,只听见床上那人一声怒吼:“你还要给我跑到哪里去!”
      一语道破天机。苦抑了好久的难受终于溢了出来,好像哪里缺了口,堵都堵不住。又感觉千疮百孔,像要溃烂了般,无声处只是丝丝缕缕的酸楚。玄冥抬目正对上高照的艳阳,瞬间被灼得再也睁不开。他怕一睁开,会痛得流下泪来。
      云潜见这人停了脚步,怒火稍消了一些,声音也放得柔和了几分:“司徒大人,你擅离职守玩乎所以已将近半年,如今看到本王连个礼节也没了吗?”
      不知要怎么面对陡然生出的这一切,他希望的猜想的一下子居然成了真的,举重若轻的就送到了眼前,他能相信这不是一个天大的玩笑么?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谁来了,到底是不是有过期盼,到底为什么要来他的脑袋沉重到发胀发晕,他觉得他能做的,只是假装看不见,沉默,然后静静走开,忘了一切。
      云潜,我以为再不能见你,我以为见的不是你。
      云潜,我以为我是爱你,却发现更有点恨你。
      云潜,如果当初预知今日,我便不去招惹你。
      云潜,请你离开。我有些痛到不能呼吸。
      如能重来。
      不要相遇。不要偶然。不要怜悯。
      不要束缚。不要挽留。不要妄图。
      再次给自己刻骨的警醒。玄冥挪着磐石重的步子向前迈去。面对他,即便心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也只能化作一抹苦涩的嘲笑。于你,还是只当作责任的好。
      佛说:不可言,不可言.......既然说了也无用,就安静的走开。云潜,我能对你说些什么呢说我这半年来日不敢思夜不敢想吗?说我长途杳杳要去昆仑也是为了你吗?云潜,我能告诉你世上有一种相思毒酒叫秋水吗?我能告诉你让我泣血的人是你吗?是人定都要骂我荒唐无耻的。
      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你,原本是要来帮你渡劫的人,最后却如坠深渊般堕入尘世大劫。想当初还在被爱恨痴缠蒙蔽了双眼时,木兮却早就看清了,她诅咒我定要伤身痛骨时,我为什么无所畏惧,我为什么不相信?原来真的有一种因果,叫报应。是我错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争不如不见。
      情深缘浅奈何天,天意弄人深不寿。
      “玄冥,你是没有听见我的话吗?”身后是熟悉又迷恋的声音。
      “你放肆。敢走?本王还有帐要同你算明白!”
      “.......”
      “混帐东西,我叫你立即停下来!”
      “.......”
      “你若再走一步,我便叫你永世见不得你的宝贝龟卜。”云潜怒起拍案扔出杀手锏,“祖宗的东西是不想要了吗?”
      怏白的脸终于回了过来,嵌着墨色星眸的翦瞳里无声无色。玄冥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会掩饰,叫人看不出真心假意。洁白的阳光里终于有他温润的声音:“我如今已不能算是净乐的臣民了,还有什么要听令与你呢。”
      “哈哈...花兮如此厉害,半年而已,就让你乖乖臣服在她裙下了?”赭瞳里愤怒转变成不顾一屑的嘲讽:“寄做琉毓公主的附属比当净乐的司空还要令你满足吗?哦——我忘了,你现在有美人在怀,想必日子很滋润。你看,气色都好多了!”
      心里终是气愤,玄冥却未想过要解释。人都是如此,自己默默百般对你好,你不仅不在乎还要反过来误解一番,这种感觉总是极端难受委屈的,好比黄连苦。其实解释又有什么用呢,懂自己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解释,不懂自己的人解释了也白解释。云潜,不要再说了,就当做没有见到我,我们各自安生,各走各路吧!
      有些情愫,与生俱来,消长不定,又何必要说那么清楚——或许,最后不过是伤痕累累。纠缠,只会徒添血肉模糊。终归,是我惹你不起。甘愿受罚。
      “我没有同你说的花兮走,那些没有根据的旧账也不要拿来做借口了。你将东西还给我吧。这样不明不白地很没意思。叫人笑话。”玄冥神色平淡,就像寻常交道一样。然而,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启齿间不过如此轻易,丝毫没有想象中的沉重。他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划清界限而已。他的龟卜一直近身放在床榻上,现下听云潜话里的意思,肯定被翻去了。
      他以为又要遭狠狠一顿脾气的,等了半天,却是心力交瘁吐了三个字:“没良心”。玄冥低头不能理解,两只手紧紧拽住襟摆,身体也绷直了。那人似一眼看穿他的局促,又轻言道:“你晚上去哪里了,快将衣服穿上。问松说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又跑了。”
      玄冥正是冻了一宿。昨夜躲出去后才发现无处可留,当时全身血液沸腾也不觉得冷,等到冷下来才发现衣着淡薄,恰庭外要晾干的衣服也没了踪迹,又决计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女老板。凌晨时偷偷回来过一次,透过窗缝正看见那茶衣少年趴在云潜枕边酣睡。两人面目安详,玄冥抱着双臂黯然回走了。那时,他有一种局外人感觉,只配在场外看着别人好,贸然插局是一种罪恶。
      “你这样衣冠不整看起来真是丑死了,还不将衣服穿好。”云潜挑着眉一副嫌弃模样。
      玄冥低眼抿了抿唇,走到椅边将外衫轻手拉起抱在怀里,也不看云潜,撩起衣摆朝外走去。哪知身后猛然“啪嗒”一声响,紧接着便是云潜“嘶嘶”的抽气声,玄冥预感不祥回头来,果见那人滚在地上,两手抱着小腿蹙眉咬牙。
      “云潜,你不要太过分。”
      那人不回他,还困在地上抱腿抽气。
      “还指望我同情你!你以为我会有多难过多舍不得多自责?呵。你好生待自己吧,乃不是为了别人。”
      那人喉底低声呜咽。
      “你不要再装了。这些都不再关我的事。”声音终是越来越小。玄冥久不见回音,直感觉到云潜可能是真的把自己摔得更伤了:“喂,怎么样?没死就吱一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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