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同床共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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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司君，就是这样，你……”
黑主灰阎的目光中带着一点犹豫，猎人协会的事情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才知道了这个少年身上发生的巨变。
那样的能力，对于真正的吸血鬼来说，没有负担，可是——对于曾经是人类的吸血鬼来说……
冲田总司站在窗边，雪花一片一片地落下来，他微眯着眼眸，身体深处传来的寒冷被他遮掩过去，他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冥冥之中，仿佛有谁在高处看着他，他抬头，看着茫茫的夜空，忽然笑起来，“理事长，我的命，本来就是捡来的，就算此刻因为这样的能力而需要付出生命力，也是无所谓的，本来就不曾拥有，又何谈失去……”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情绪在作怪呢？
他竟然很是不舍，明明自己距离死亡还很远的呢……
温暖似乎并不在那片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于是他转身，想要离开这里，此时已是深夜。
黑主灰阎愣住，连忙叫住他，忽然一改严肃的面孔，满脸期待地抓住他的袖子，冒着星星眼问道：“这么晚了，总司君还是留宿我们家好了。”
这次愣住的人换冲田总司了，他皱着眉，下意识就想要摇头，哪里知道黑主灰阎立刻将他推出了房间，顺着走廊推开了隔壁一间屋的房门。
他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
“你其实一点也不想回月之寮吧？”黑主灰阎瞬间又恢复精明的理事长形象，一推眼镜，然而转眼又嬉皮笑脸。
“哎呀哎呀，好歹我们家零也是Level E，你们两个肯定有共同语言的~”
于是，门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黑沉着脸的冷面家伙，他盯着黑主灰阎，冷冷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难道身为Level E是什么很光明正大的事情吗？
锥生零瞬间有一种拿刀劈了黑主灰阎的冲动，你以为你是在做好事是吧？！
有些迷茫地看着这两个人，黑主灰阎假装无所谓地后退一步，望了望天花板，“诶……我们家本来就少床，你们就睡一起好了，反正都是Level E，就算互相咬也没事的吧？”
……
什么神逻辑！
嘴角抽搐了一下，锥生零转身进屋，浑身周围的温度瞬间降至绝对零度。
然而，完全被当做了牵线木偶的冲田总司此刻已经站在了房间里。
房间不大，可是有一扇很干净简洁的窗，他移动脚步，站在窗前，黑暗的夜，只有雪，没有月。
以往这样的时候……山南先生……都会为了鲜血很困扰吧？
鲜血……
难道自己已经彻底堕落成了这样的生物了吗？
“你是在痛恨此刻的自己吗？”
一声夹带着嘲讽的冷哼传入了他的耳中，让他浑身一颤。
不过转瞬之间，他又微笑，“我以为我是一个人，结果我的同类，其实还不少。”
锥生零仔细揣摩他的话，然后脸色越来越黑，看不出来……冲田总司……竟然也会干这种事情。
不就是说他自己也是如此吗？
可是那些都是事实……
“你的同类在月之寮，只不过，曾经身为Level E的你，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心底赢得他们的尊敬……”
“锥生君是在说自己吗？”
他忽然转过身来，注视着他脖颈之下的那个印记，那是被饲养的封印，从玖兰枢的鲜血中，他已经了解到了这些……
那种东西，一旦发作起来又不能够得到的痛苦……到底该是怎样地煎熬……
锥生零木然着一张脸，银白色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他的眼神显得无比冷冽，注视着站在窗边的冲田总司，他讽刺道：“总比违背着自己的良心，做着连自己也不愿意的野兽才会干的事情的人——要好得多。”
不可否认，这句话将冲田总司内心最脆弱的那道墙面摧毁，接着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所有的东西都倒了下来，不管是先前的信仰还是之后的希望……
“……”
锥生零走过来，看着身形摇摇欲坠的他，敏感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就算受到再大的打击，也不可能失去力量，连站也站不稳，冲田总司的脚步……似乎虚浮过头了。
他伸手想要扶他，却被一把雪亮的刀横在了脖子上，他不能前进一步。
握刀的手都有些颤抖，可他依旧固执甚至唇边还带着温暖的笑意。
“呐，锥生君，其实有的人自以为看到了全部，却不知道全部的背后有什么。”
“全部的背后？”
完全不在意脖子上架着的刀，锥生零皱着眉头，似乎不明白他说的话。
身体深处涌出一种疲乏，新能力的副作用果真跟理事长说的那样……生命在流逝的感觉，如此清晰……
然而，该说的话却含在唇边，一定要说出来。
“全部的背后，是生存，我想活下去，尽管我的生命，已经缺少了很多存在的意义，可是——只要我还能够看这个世界一眼，我就不想放弃自己。”
他逐渐收回了刀，回鞘，刚刚那一刀，甚至没有人能够看到那个速度。
冲田总司，新选组的第一剑客……
他被这番话给惊住，站在原地，连思维都停住。
直到看到眼前那穿着白色制服的身影忽然摇晃了几下，然后倒下……
据说，他后天就要以一个吸血鬼的身份，去参加猎人协会的那个活动了……
那，是玖兰枢的计划吗？
锥生零不知道，他只是看着此时此刻浑身冰冷，微微蜷缩着的冲田总司，忽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冷……
就像身体里所有的温暖被抽离了一般，没有热量的存在，外面的世界冰雪茫茫，他就是被埋在雪下的雕塑，僵硬，动弹不得……
“冲……总司君……”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改口了，然而接着就自嘲地笑了一声。
手下抚摸到的肌肤，冷到像是结了一层霜，他惊讶，而他已经昏迷。
这才是黑主灰阎把他留在这里的真正用意吗？
他抱起他，放在床上，用温暖的厚被子盖住他，可是伸手摸到他的手背，依旧是冰冷的，假如不是那呼吸的话，他会以为他已经死去。
“吸血鬼一族的能力固然为人羡慕，可是，当人类获得这样的力量的时候，就会成为身体的负担，使用这样的能力，往往是以身体或者是生命为代价，更何况——是这样一种可怕的复生术……只可惜，它能够复生别人，却永远不可以复生自己。”
脑海中又闪现这一段话，锥生零忽然明白了什么。
冲田总司的身体内透出一种特殊的威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然而在今天，这威压却极其不稳定，时强时弱，就像是风中的残灯……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躺在了床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锥生零想起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尤其是刚刚的那番话……一切，只是为了生存吗？
那么，假如你死了呢？
一切还有结果吗？
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看着自己的手腕，然后并指如刀，鲜血的甜香顿时四散开来，他将自己的手腕凑近他的唇，一点一点……
一种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鲜血一点一点流逝的感觉……永远让自己觉得恶心。
就像是被恐惧抓住的心脏，不能够逃脱。
可是现在他累了，不想逃了。
也许，能够让鲜血流尽，然后死去，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有鲜血从他的唇边溢出来，他看着，感受着身体的饥渴，明明很厌恶，却忍不住，终于还是埋下头，轻轻在他的唇边舔舐。
已经有了温度，并且在逐渐转暖……
鲜血的味道是熟悉的，因为那是自己的。
只是，多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有一点苦涩，带着一点清新，还蕴含着无尽的血腥……
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也许这不是血的味道，而是他的味道。
那是他无数次挥刀累计起来的东西吧？
柔软湿润的舌头，终于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在他的脖颈上轻舔着，然后露出罪恶的獠牙……
只是，巨大的挣扎又在瞬间笼罩了他，于是只能够轻吻着他白皙的脖颈，强迫自己躁动的心安定下来。
今夜，注定无眠，他与他，莫名其妙地同床共眠了。
然而，谁也不能预料明日的风雨。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同床共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