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归》长乐拾玖

8、岚谷仙逝

　　玄音却道：“师父在想，这小白狐确实可爱，不过不及我家衿儿。”说完一脸笑意，看着子衿脸红到了耳根。
　　“师父真讨厌，就会拿人家寻开心！不理你了！”一看师父的样子，就是故意逗自己，子衿更觉羞人，假装翻脸，抱着小白狐跑开了。
　　看着小徒弟的背影，玄音笑意更深，这丫头，如今也会害羞了。
　　谁知，小丫头突然又回头，面上已换了一副讨好的笑脸，问道：“师父，它一个人在这间小茅屋里躲避风雪，肯定是个孤儿，我们收养它好不好？”
　　小徒弟的提议突然触动了玄音的心弦，那仿若隔世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真的很像呵。
　　“可以，不过，你可要好好照顾它。”玄音微笑着，柔声道。灿若星辰的凤眸中，似有一丝惆怅与怀念在其中缓缓流淌。
　　“真的啊，师父你实在是太伟大了！”子衿雀跃道，“太好了！对了，师父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好，既是白狐，又为涂山氏的后人，不如，就叫他白涂吧。”玄音又伸手轻轻抚了抚小白狐的脑袋，眼中一片慈悲。
　　师父的脸渐渐淡去，鼻间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子衿睁开眼，却被眼前景象吓到。满目皆是尸体，断臂残肢混着遍地的血，有奇形怪状的魔物，也有仙门弟子。一片片被烧焦的土地还冒着烟，整片山谷犹如人家炼狱。
　　子衿挣扎着爬起来，全身撕扯的疼，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挂了好几道彩，手臂上还渗着血，真可谓衣衫褴褛。
　　这里是……岚谷！是了，是岚谷，仙门应约今日在岚谷与魔界一战，战况极为惨烈，自己被众魔围攻，与大部队走散，苦战很久，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了。没想到等自己醒来，战争已经结束了。
　　对了，师父呢？师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得赶快回去，要不师父会担心自己的。
　　子衿盘坐在地，运功调息，稍微恢复之后，祭出“秋水”，御剑往昆仑之巅赶去。
　　岂料，刚飞至昆仑山门，却发现整座昆仑山一片缟素。昔日雄伟的山门上悬着一大块白布，门匾上的昆仑二字中间一朵硕大的白花。
　　子衿一惊，如此大的阵仗，死了很多弟子么，不再耽搁，往山上跑去，只恨这石阶太长太高却又不能御剑，着实麻烦。
　　终于到达山腰道场，子衿却见弟子们都在忙碌，而所有人的头上都系着白色布条！这显然是有辈分很高的弟子去世了，是谁？子衿心里掠过一丝不安，是慈祥和蔼的玄渺师伯吗？还是严厉苛刻的掌门玄空师伯？又或者是开明和善的玄知师叔？还是……不管是谁，师父一定会很伤心的，子衿想到这里，更加快脚步，往正殿跑去。
　　正殿内外跪着很多弟子，无一不带着孝，子衿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多，顾不得礼节，她直冲进殿，视线在飞快搜寻着师父的身影，玄知师叔在，玄渺师伯也在，玄空师伯也在！正厅中间一个大大的奠字，条台上一尊灵位，可是师父呢？师父哪里去了？这样的场合，师父怎会不在？子衿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愿去想那个最合理的可能，还是一味在大厅内搜寻着，视线竟是有些刻意的避开那灵位上的字。
　　“师伯师叔，师父呢？”子衿一边疯了似地寻着，一边嘴里无意识地问道。“师伯师叔，我师父呢，我师父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看不到他？”即便如此，可那眼中却是已经涌出泪水来。
　　众人本已伤痛不已，如今见到子衿这般失了魂的模样，更觉悲凉无比，大殿中隐约传来抽泣声，过了一会儿，竟有人开始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带头，整个大殿一片哭声。
　　“你们哭什么啊？我问你们话呢，我师父到哪里去了，你们告诉我啊！”子衿已是满脸泪水，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哭喊道。
　　“师姐，呜呜……师尊他……他不在了……呜呜……跟魔尊同归……于尽，形……形魂俱灭……了……”身旁一个平日里常与子衿一起喂白涂的小弟子，一边抽噎，一边回答她。
　　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破灭，子衿抬头看向大厅正中间那黑漆漆的灵位，上面果然是金漆的“昆仑玄音仙尊之灵位”几个字。心痛得再说不出话来，泪水仿佛无穷无尽，脑中再没有别的，子衿只想随师父一起去。
　　心口的疼痛愈来愈烈，愈来愈真实，“师父！”一声悲呼，子衿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