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归》长乐拾玖

23、轮回之井

　　“玄音尊者？”鲤鱼精不由惊呼，“原来三位竟与玄音尊者有渊源，难怪……求诸位一定要帮帮小女子！”说罢鲤鱼精又要下跪。
　　“鲤姑娘不必心急，我们会帮你的，一来是我们损坏了你的玉佩，二来……那蛇精找上你也实是因为我们，所以我们定不会坐视不管。”子衿扶住了鲤鱼精，正色道。
　　“多谢！多谢三位！多谢……”鲤鱼精真真是水里长大的，眼泪实在是多，这么说着又掉下泪来。
　　“白涂，你可还记得，有一年，我们随师父去六道山，在那里见到一口井？”
　　“六道轮回井。”
　　“正是，师父说那口井通往轮回的殿堂——阎罗殿。”
　　“唔，我记得。”
　　“不如，我们去走一趟罢。”子衿微笑着迎向鲤鱼精期盼的眼神。
　　事不宜迟，子衿三人即刻准备出发，鲤鱼精留下来照看许生的尸身。临行之际，白涂却从怀里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的珠子来，那珠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似玉非玉，通体透明，其间光华流转，炫目夺魄。
　　“鲤姑娘，这‘混沌珠’可帮你保护许生尸体不腐，你带着它在水底等我们，我们会尽快赶回来。”白涂说完，便将珠子递与鲤鱼精。
　　白涂取下珠子的一瞬，周身突然迸发出无比强大的妖气，虽然白涂很快便将这妖气收敛起来，然而属于同族的气息还是让夭夭震惊无比。
　　“原来你是……”夭夭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鲤鱼精也被白涂原是妖类的事实惊了一惊，然而这三人本就高深莫测，她也不敢多问，只连声道谢，接了“混沌珠”收好。
　　为加快脚程，子衿和白涂各自御剑，由子衿带着夭夭，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六道山。
　　“白涂公子真的是妖吗？”夭夭站在子衿身后小声问道。
　　“唔，和你一样，他也是狐狸。”子衿回答着夭夭的问题，目光却看着身旁与自己并肩飞行的白涂，杏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然而后者却面无表情，直视着前方。子衿暗叹一口气，知他定是在心里暗自伤神。三年前的事，不管是谁的错，其实受伤的，不止自己罢……
　　“哦……”身后的夭夭低低应道，声音里居然透着沮丧。
　　“怎么了？”子衿奇怪道。
　　“同为狐狸，白涂公子那么强，我却如此没用，父亲和母亲知道的话，一定很失望……”
　　“原来是为这个不开心。白涂本就是九尾，又有千年的道行，你怎的跟他比，傻丫头……”
　　“那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像白涂公子那般强大呢……”夭夭仍旧不能释怀。
　　“你很好，你很勇敢，夭夭，总有一天，你会变得像你所期盼的那样强大的，要相信自己。”
　　“真的么……”
　　“你觉得子衿姐姐像是会骗人的么……”
　　三人御剑飞了大半日，终于抵达六道山。
　　半山腰处，一株参天巨树，六道轮回井就在树下，一大片树根裸露在外，盘根错节，遮住了树下的井口。
　　白涂捏了一个诀，挥向井口，井上覆着的树根便全都像活了一般，纷纷扭动，把井口露了出来。
　　那井口漆黑幽深，仿佛一张能吞噬一切的嘴，夭夭不禁有些害怕。
　　“这口井是冥界与人界的连通之处，每年的七月，冥府的死魂通过这口井来到人世，看望自己在人世的至爱亲朋，然后再从这口井回到冥府。”子衿告诉夭夭。
　　“不过，这口井只容许死魂通过，生人无法通行，”子衿边说便掏出几张符箓来，给白涂和夭夭每人贴上一张，“这符箓可以遮住生人气息，但是下井后记住，不要让那些飘荡的死魂沾到我们的身体，否则还是会被发现，那样就麻烦了。”
　　说罢，三人便纵身跃了下去，只觉井内寒气逼人，三阵阵风刀刮在三人身上，刺骨地疼，越往下坠，越感觉到窒息。
　　“敛息，冥界的死气吸多了，对身体无益。”子衿提醒夭夭。
　　三人下坠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终于到了底，落脚却发现站不稳。夭夭晃了两晃，险些摔倒，奇道：“咦，我怎么腿软了？”
　　“不是你腿软，而是冥界的地面与人界不同，在冥界居住的都是没有实体的死魂，他们踩在这样的地面上丝毫不会影响平衡，但是我们是有实体的生人，自然会受到影响，你可以用一点浮空之术，不要让路过的死魂看出端倪。”子衿当年跟着玄音来的时候，也和夭夭一样的反应。
　　夭夭听子衿解释完，便听话地使出一点点浮空之术，于是整个人便飘飘忽忽脚不沾地了，看上去确实和枉死城里整日游荡着的那些死魂没什么两样。
　　“哈哈！纳命来……”夭夭觉得这样十分有意思，便学着传说中的厉鬼的样子，朝白涂伸出双手做出要掐脖子的动作来。谁知白涂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
　　夭夭不满自己被无视，朝着白涂狠狠地做了一个鬼脸，子衿见状，无奈地拍拍夭夭说：“好了，别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