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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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尹您醒了。”
无衣师尹睁开眼，床边眼睛熬得通红的撒手慈悲忙抽回自己紧握住对方的手，直冲他笑。
这傻孩子。
他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
“师尹我给您倒水洗漱去。”说罢便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无衣师尹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今天天气不错，时辰似乎还早，外面林子里还有鸟儿的喧闹声。无衣师尹身体一动想下床，可一只脚踏在地上，还没等另一只脚落下来，身体某处骤起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差点一个踉跄滚下床去。
除了那处之外还有全身的酸痛，特别是腰。无衣师尹第一次思考自己是不是上了年纪了。这时撒手慈悲端着水进来了，看见正缓慢穿衣服的师尹，忙上前帮着把衣服穿好，然后扶着他在镜子前坐下。师尹挥手让徒弟站一边去，自己把头发给弄好。
“师尹，要吃点东西不？”
师尹摇头，答道：“等午膳再说。”说罢瞥了眼表情诡异要笑不敢笑的对方，重重一叹，道：“撒手慈悲。”
“在。”撒手慈悲一个激灵，立马表情肃然目不斜视端正侍立起来。
“我教导你多年，怎竟不知你是如此诚惶诚恐之人？”
撒手慈悲暗暗瞅了对方一眼，低着头脸微红，支支吾吾道：“这……我是担心……师尹……身体……”说到这似乎认命了似的，只见他眼一闭，复又睁开认真看着师尹，坦然说道：“撒手慈悲不知轻重，自请师尹责罚，只求师尹莫要因为这个而恼了我。”
师尹哑然，盯着他看了半晌，说道：“我已被界主逐出四魌界，剑之初与你冒险将我救出，我再不能出现在四魌界，但你救人时身份尚未暴露。我知道你的野心宏愿，但如今若你跟着我，将实现不了，你知道么？”
撒手慈悲讶异道：“师尹不打算重回慈光之塔，或在苦境重建辉煌？”
师尹一怔，沉默地撇开头，看向窗外。
“我曾发誓一生追随师尹，不仅仅是因为师尹是师尹。我愿与师尹一齐站在高处，但若师尹执着埋藏自己，撒手慈悲也绝不弃您而去。我希求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师尹您该知道，无论如何请不要收回您昨晚的承诺。”
昨晚的承诺……那不过是一时纵情，师尹想这么说，但看着撒手慈悲那张无比认真的脸，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罢了。”他叹了口气，慢慢踱到书桌旁，拿出一封信，“有件事需要你回去慈光之塔办一办。”
撒手慈悲接过信看了，讶异道：“渎生暗地？”
师尹点头，解释道：“按信里的方法把渎生暗地里的人放出来。”
“那人是谁？”
师尹闻言，盯着撒手慈悲半晌，眼神并无锋芒，却让后者出了一身冷汗，最后他收回目光，只低声说道：“本是为局，如今既然全盘皆毁，禁锢住棋子也是无用，不如还他自由。此事一了，四魌界便再无我之牵挂了。”
撒手慈悲听了，总算释怀，于是领命道：“我明白了，师尹，我即刻动身。”
“去吧。”
阳光渐渐变得炽热，房中熏香更添得一分炙气，师尹坐在窗台旁，嘴角噙着暖笑，投向窗外竹林深处的目光却一时变幻莫测，一时悲一时喜，最终只深深一叹，轻声吟道，
“翻覆升沉百岁中，前途一半已成空。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
这么多年，好事做过坏事做过，每每回头，就连自己也认不清自己，鲜血的味道像诅咒般缠绕着他的灵魂，不得解脱，终是报应。
师尹想起撒手慈悲适才那番话，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一般，他表情不变，双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至少在未来的静谧岁月里，也许……他不会一个人孤独至死。
翻覆升沉百岁中，前途一半已成空。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
修竹万竿资阒寂，古书千卷要穷通。一壶浊酒暄和景，谁会陶然失马翁。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