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不难》格木

5、０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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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确实是自己决定要对小野寺坦白一切的，但是，有些秘密，一个人藏着与两个人分享有着很大的差异。
　　还是有些后悔。

　　“啊，堀尾先生来了，这边请。”
　　龙崎挽着小野寺的手臂，回过神来看着前面的人。
　　“个子不高”，“褐色的头发”，“面带笑容”或者这样说——啊，这不是堀尾吗。
　　龙崎有些惊讶于时隔了那么久还能遇到国中时的朋友，虽然当时与他的接触不是直接性的，但是她记得这个曾经经常自恋地说着“有着两年网球球龄”的少年。
　　她相信面前这个人就是曾经的堀尾聪史。
　　或许是盯得太久了，被接待的唤作“堀尾先生”的人转头看了看龙崎。他看了她一会，表情露出些许疑惑，然后对她微微一笑便侧头对着自己的妻子说了句“进去吧”。
　　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龙崎觉得有些失落，这种单方面的认出实在是令她难过。
　　可是，确实是过了那么多年，那么多那么多。多到连曾经总是一副臭屁模样的少年也变得成熟稳重了。
　　龙崎觉得自己的心里在发出抵抗。她抬头看着这个酒店的大门，挽着小野寺的手紧了许多。
　　她承认她胆小，她承认自己始终无法面对，她承认她都承认。
　　——好像感觉到他了。感觉要哭出来了。

　　“如果不想进去的话，那么就告诉我那个秘密吧。”
　　小野寺拖着脚有些软的龙崎往回走，扶她在路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下。他示意龙崎在这里等一会，自己到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虽然我认为这没什么用，但是，好歹在心理上给你一点勇气吧。”
　　龙崎接过对方递来的啤酒，用力掰开拉环，却是一口也没有喝。她把啤酒放在椅子上，双手摆弄着拉环，直到那个环连带的一片金属脱落，她才开口道：“前辈把手伸过来吧。”
　　小野寺竟看见她在笑。
　　他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心底泛起的心疼却是在渐渐充斥满整个喉咙，他觉得她笑得好勉强，那嘴角的颤抖那么明显，那双眼睛是那么光亮，总觉得任何一个小幅度的动作，都会让那积聚的液体冲破阀门。
　　“樱乃……”他感受到龙崎冰凉的接触。
　　“可以叫前辈‘阿坤’吗？”龙崎的左手握着小野寺伸过来的那只，右手拿着那个小小的环，对着对方的无名指小心翼翼地套进去。
　　小野寺的表情有些僵硬，任由着龙崎将那拉环套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后握住自己的手。
　　“阿坤要是听了我的秘密，就一定要娶我了哟。”龙崎的眼睛因为笑而眯着弯起，原本堆集的液体被挤压出境，沿着脸颊一路蜿蜒而下。
　　心里最后一面墙就这样被冲垮了。小野寺微微笑着：“我以前爱过一个女人，我以为可以和她一直在一起，但是有一天她却忽然对我说她遇到了一个很优秀的人，然后就离开了我。虽然过了那么久，但是我心里依旧记挂着这件事，所以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被所有人所接受所喜欢。”他拉起龙崎，轻轻抱住她，“听了我这个秘密，你就必须嫁给我了哟。”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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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你会来。」

　　「回忆录的插画我已经画得差不多了~过两天会统一发给你过目恩。」

　　「什么时候出来见一见吧，龙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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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所有的故事都必须有一个公布于世的结局，那么龙崎愿意自此埋没于世，带着“未完结”的标签慢慢活着。

　　年终会那晚，龙崎终是没有和小野寺坤说那个被唤作“青春”的故事。小野寺也是理解她，没有追问。
　　之后的日子两人的相处依似从前，只是在交流的时候增加了“订婚”、“结婚”这样的字眼。
　　龙崎一点也不觉得后悔，因为她觉得自己确实是喜欢上了小野寺的。
　　这样的男人——温柔的、细心的、会鼓励自己的……这样优秀的男人。
　　为了这样的男人，她愿意抛去过去的故事，重新开始。

　　“就送到这，你先回去吧。”龙崎从小野寺的手里拿过包。
　　“恩，好。”对方抬手理了理龙崎被风吹得有些零散的头发，“其实早上听到你说你和越前先生以前是同学我还挺惊讶的呢，呆会可要好好相处哦。”
　　“恩恩。”龙崎点点头，“以前关系还不错，虽然七年不见了但是也不会太尴尬的吧。”
　　“那就好，那么我先走了，记得回去时候打车哟，别迷路了。”
　　“才不会……”龙崎小声嘀咕着，双手放在小野寺的腰上往他身上靠了靠。
　　鼻间瞬间溢满了洗衣粉的淡淡清香。
　　“路上小心。”龙崎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进自己的耳朵里，忽然觉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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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多年不见的朋友，开头要说些什么呢？

　　“好久不见，龙崎。”
　　“恩，好久不见……”龙崎喝了口越前预先为她点的樱桃汁，“龙马君为什么会知道Y是我呢？”

　　——龙崎有预感，这场与时间青春的战争，要结束了。

　　“啊，其实一开始觉得Y很像你，后来让经纪人去查了下，才确定了下来。”
　　“这样……”
　　龙崎有些紧张，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的姿态面对着越前。

　　无论是答应越前出来一见，还是见面之后所想要维持的形态，说到底，就是她想胜利。
　　以往的越前不管遇到什么都是风轻云淡，从容面对，她喜欢这样的他，便也想要自己变成这样的人。当然，这只是一方面。
　　而最关键的是——如果能变成龙马君这样的人，那么就可以不用害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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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感觉龙马君变了呢，以前才不是会说这么多话的人。”
　　“啊，是吗。我以为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说到底，龙崎也变了。”
　　“这么久了……总会变得有些不一样吧。”龙崎笑道，表情比开始自然了许多，“唔，听龙马君讲最近几年的生活，感觉还可以呢。”
　　“恩……”越前望了望落地窗外，左手食指不自觉地抚弄着玻璃杯的杯口，“其实有时候还是会想起你，挺想见你的。”
　　“啊……”
　　龙崎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其实只是语气很平淡的一句话，也许只是忽然想起就这么说出来了，无任何意义。但是该怎么接下去呢。
　　“这雨才开始下没多久呢。”
　　龙崎还在迟疑，越前却是忽然转移了话题，双眼定定的看着一个地方。龙崎转过身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马就看到细密的雨中有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人站在店家门口。
　　龙崎似乎懂了越前话中的意思。
　　是啊，雨才刚刚下没多久，那人就已经赶到，生怕自己因为没有带伞而淋着。
　　龙崎心里暖暖的，对着越前露出了不同于以往的笑容：“龙马君还喜欢我吗？”
　　“没有了吧。”越前依旧淡定地接过对方扔来的问句，“但是，依旧在乎着。”
　　“恩，其实，我也一直很在乎龙马君。”龙崎起身，“想要见面的话一通电话就可以了，再见不难的。”
　　“恩。”
　　“那么下次的话，就我婚礼时再见吧。”拿起包，龙崎微微颔首就快步往门外走去。
　　留在原地的越前看着窗外。
　　那边的男人等到了龙崎，忙将伞移向对方，龙崎似乎是发现对方被雨淋到了些许，微微向男人贴近，男人顺势揽住龙崎的肩膀，然后带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去。
　　——很幸福的样子。
　　越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表情里满是落寞。
　　“再见，樱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