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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一章 ...

  •   1.

      春野花枝又一次站在那条街的拐角处。
      她偷偷地从墙后探出脑袋,张望了两眼后看到目标远远地朝这边走了过来。她靠回墙壁,小声给自己打着气:“这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估摸着少年应该走近了,春野花枝低头走出了拐角,捏紧了拳头踩着匆匆的步履,终于——

      又一次和他擦肩而过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规律性被拉面店、烤肉店、寿司店吸引视线的少年,终究还是没有勇气上前唤住他,不甘不愿地从梦中醒了过来。

      2.

      闹钟响起的时候花枝已经洗漱完毕,她还在为梦里自己的胆怯而懊恼,有些不耐地按掉了闹钟,坐在床头回顾起了心酸的梦境告白史。

      春野花枝第一次梦到自己站在那个拐角处等待告白,是在她转学到东京的第一天。梦里的她绞着手指犹豫了半天,还是因为自己所设想的对方的一句“你是谁”的回答而作罢。

      像极了她想要在临走前将自己的心意告于自己喜欢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打过交道的那个少年的失败计划。
      那天她在网球场外等了很久很久,却还是在看到他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抽射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自此开始了一场关于梦的追逐。

      3.

      第二次的告白是在春野花枝发现了一家新开的甜品店后,跟新认识的好友一起去那边的时候她不由想起被前辈无情地评价为吃货而心虚又不甘地提出抗议的少年,切原赤也。

      是夜,梦中的她站在那个拐角,手里是包装精致的蛋糕。
      “切原同学,我喜欢你。那个……就算你拒绝我也请不要拒绝它,很好吃哦。”春野花枝一边在脑海中演练着台词,一边频频探出身去注意着少年的身影是否出现。

      一辆巴士停在了街的那头,然后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身后是他网球部的前辈。他不时地回头去说些什么,却总是被强行扭回脖子。及至他们走近,才听清了两人的对话。

      “总之,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就又坐过站了,作为回报请我吃甜点难道不应该吗?”丸井说着将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吹出一个大大的泡泡。
      “明明昨天刚请你吃过寿司吧,前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哦,你的眼神快要把我装零用钱的口袋给看穿了。”切原说着又回了头,却再一次被按着脑袋拧了回来。
      “这是在说你看桑原的钱包的样子吧。”
      “不要说得你完全没有份的样子啊。”
      “啰嗦,连请前辈吃个蛋糕的魄力都没有怎么去战胜那三个人啊。”
      “喂喂,这两件事情没什么联系吧……”

      虽然这么辩解着,切原还是被丸井推进了前边的甜品店。再出来的时候,他的神情同时掺杂着吃饱吃好的满足和被压榨的痛苦。
      “啊,味道真不赖啊,现在陪你去给拍子换线吧。”对比之下,丸井的脸上则只有品尝到免费的美食的心满意足。
      “没,钱,了。”

      切原怨念地瞪了完全不体恤自己的前辈一眼,只是连花枝都觉得,没有半分的杀伤力。

      她看着丸井大咧咧地将手搭在切原肩上,“走,找桑原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是他领零用钱的日子吧。”
      恩,既然有学长在,又有正事,就等下次吧。花枝这么想着,把手里的蛋糕藏到身后,又在闹铃中回到了现实。

      4.

      春野花枝第一次见到切原赤也是在某个夏天的傍晚。

      出于某种突如其来的心绪,那天放学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个人在学校里逛了逛。路过网球场的时候,花枝看到一个银发少年半推着另一个嘴里在哇哇乱叫着“让我打完这场再说啦”的男生走出场外。
      “别叫了海带头,在你达到真田的要求之前是没有机会拿起球拍的。没有确切的证据拿出来是不会有人相信你英语及格了的,不要忘了还有你柳前辈的存在哦。”仁王雅治痞痞一笑,回到场内,只留下切原不满又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拿着包走到一旁的草地上。

      “英语不及格就不让打网球,不会太搞笑了嘛。用球拍来说话才对吧。”切原一边抱怨着副部长的不近人情一边打开书包。

      春野花枝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既没有被网球场内那些会发光的少年吸引了视线,也没有就此直接路过,而是对这个看起来还有些孩子气的男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看着他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游戏机,接着是好几盘游戏卡带,随便地丢在一边。接着他又掏出了一些零落的小东西,因为距离的关系花枝看不大真切。然后他索性把书包倒了过来,几只笔从里边掉了出来,又咕噜噜滚出两个纸团来。

      明明算是邋遢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花枝看着就觉得异常可爱,她不由地走近了两步蹲下来假装系鞋带,视线却是很快扫了过去。她看到少年有些抓狂地拾起纸团打开,嘴里念叨着“不是这个,啊,也不是这个”,表情像是一只焦躁得想咬人却碍于主人威严假装自己只是想磨牙的小狗。

      “啊,找到了。”最后切原终于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张贴在底端的皱巴巴的纸,随手从地上拿起一支笔蹭了蹭脑袋,对着那张写了三十七分的试卷开始考虑应该把它改成多少分。“八十七?会不会太高了……但是其他分数很难改吧,啊,该死的英语。”

      春野花枝听着他傻乎乎的自言自语有点想笑,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开口告诉他这样改分数很容易被识破,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太过突兀而没有付诸行动。

      后来花枝也有在梦里再次遇到类似的场景,切原蹲在街边对着不及格的英语试卷皱眉,她躲在那个拐角的阴影下看着他一脸郁闷,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前说一句“需不需要英语家教,买一赠一还送你一个女朋友哦。”

      那次她醒来后躺在床上半天没有起来,满脑子都在想“其实如果这么说了的话就算吓到对方也可以假装是自己的朋友喜欢他而不是她吧。”

      不过,不过反正也只是一个梦而已。

      5.

      只是梦而已。
      但是,为什么连在梦里她都没有机会没有勇气说出一句“我喜欢你”呢。

      6.

      “花枝,花枝你起来了没有?不是说要去看什么比赛吗。”春野花枝的回忆被母亲的话打断,她看了一眼时间,一边应声一边下了楼。

      国二结束后花枝因为父亲工作变动的关系而转到东京上学,虽然临走的时候有答应朋友们会经常回神奈川去看他们,却是在这近一年的时间中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在网上遇到他们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被抱怨,她也只是以新学校的课业太繁重为由说要再过一段时间回去。

      她从未对人说起过自己对切原的喜欢,也就无法告诉他们自己在他们眼里的“没有良心”只是源于她与那些荒诞却又真实的梦境的倔强抗争。

      离开的那天她告诉自己,等下一次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切原自己的心意,却是在梦里都不断地以失败告终。

      她每天都站在那个拐角等待着少年的到来,却总是会遇到一些乱七八糟的情况。

      有一次是花枝斜靠在墙上,心里发着毒誓这次再临时怯场就一辈子嫁不出去,但是抬头却是看到熟悉的巴士驶过。她敢保证,最后一排靠着窗似乎是睡着了的那个少年就是自己想要表白的对象。

      还有一次,明明远远地看到切原在走过来了,当花枝掐好时间从拐角走出来的时候却是不见他的踪影。她像个慢速的陀螺一样在原地转圈张望了好一会儿,终于透过街边的一家游戏房的玻璃门隐隐见到了切原的身影。他的书包被扔在一边,脑袋凑得很近,不时会拍下机子,完全是沉溺于游戏中的样子。花枝在外面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也没有等到切原出来。
      “明明记得这是上次切原被丸井前辈骗光零花钱的甜品店,怎么突然就成了游戏房了。”花枝正在腹诽着这异常,手机却是响了。
      “啊,又是梦啊。”她看了一眼床头抖得正欢的闹钟,抬手覆上了自己的眼睛。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平安夜的那天。
      似乎是已经很晚了,花枝截住了路过的切原,在对方的诧异的眼神中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切……切原同学……”她在斟酌着怎样开口才不会吓到这个看起来很是单纯的少年,却是被十二点的钟声惊得更加组织不好言语。
      而原本还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的切原却是突然变了脸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撒腿就跑。
      “糟糕,忘了挂袜子了,圣诞老人一定没有地方放送给我的游戏机了啦,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已经路过我家了……”最后的话音被风从已经跑远了的切原嘴边刮了回来,久久回荡在花枝耳边。

      这是春野花枝离成功告白最近的一次,却终究还是败给了那个不知身在何方的圣诞老人。

      7.

      地铁里很是拥挤,花枝被身边的人推搡着,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

      她还在想着那些伴随了她近一年的梦。不知是否是因为在那个拐角邂逅的切原太过真实,向来是睁眼就会忘了自己做过什么梦的花枝却是将这些情节记得清清楚楚。连梦中切原的表情和自己的心情都鲜活地好似自己真的刚经历过一般。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如此执着于这些虚无的成败,固执地要在那个拐角成功后再去见梦中的少年。

      但是,她终究还是舍不得错过将在全国大赛上一展风采的少年的身姿。

      远远地看一下就好,花枝想。
      也许一直以来在梦里的种种遗憾,都是因为太久没有见他呢。

      8.

      立海大VS青学
      切原赤也VS不二周助

      花枝觉得自己的喉咙可能就此要报废了,但是自己的少女心却是充斥着满满当当的爱。她猜,如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真的的话,今晚的她在梦里一定是有足够的勇气了。

      9.

      春野花枝站在那条街的拐角处。
      她偷偷地从墙后探出脑袋,张望了两眼后看到目标远远地朝这边走了过来。她靠回墙壁,小声给自己打着气:“这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估摸着少年应该走近了,春野花枝低头走出了拐角,捏紧了拳头踩着匆匆的步履走到他面前,她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切原同学——”

      “如果我真的能够在三分钟内吃完一碗拉面你就不准再用分手这借口来威胁我学英语,说话算……诶?”正一脸气愤地要求自己身为英语课代表的女朋友不准再吃里扒外帮老师欺负自己的切原诧异地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女生。

      “虽然很突兀但还是希望你可以听完我的话。我是二年A组的春野花枝,一直以来都非常喜欢切原你,却总是不敢向你表白。总是告诉自己其实本来也不指望能够被喜欢但是作为一个陌生人这样贸然地跟你说这些实在是太奇怪了,但是今天看到切原跟女朋友这么亲密才知道原来自己潜意识中还是抱有期待的,所以才连做梦都不敢面对一个可能会让自己失望的结局。现在,现在真是因为连这样渺茫的期待都没有了所以反而可以坦然地将自己的心情告诉你。切原赤也,我喜欢你,希望你们两个可以一直幸福地走下去。”

      花枝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然后看到少年牵着女友的手呆呆地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说的是英语一样。半晌,他有些傻气地问:“你要不要跟她一起看我表演三分钟内吃完一碗拉面?”

      原本有些想哭的她终于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10.

      这天早晨春野花枝没有听到闹铃的声音,但是她还是没来得及看到切原的表演就醒了过来。
      她看着天花板,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立海大输给青学后切原的眼泪,和他埋在女孩的脖颈中的温馨画面。

      “球场失意情场会加倍得意的唷,小海带。”仁王前辈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喜欢你唷,切原。”春野花枝喃喃道,翻身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做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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