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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重逢3 ...

  •   秋季最分明的除了它慵懒炫目的金黄色外,就属这宜人的气候,但是一天之内的温差明显,体质稍差的人很容易因此而生病。
      晚饭又是小蕊叫的外卖,这几天,除了上班,向晴都没踏出过公寓一步。
      吃过晚饭,洗好澡,她又开始坐在书房里发呆。
      最近,她总会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窗前,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开始幻想着明天,明天的明天……还会发生些什么事?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便失去了对明天的憧憬和对未来的幻想,因为,她早已认定,她的人生不再会像从前一样幸福,所以,明天对她而言,似乎没有了多大的意义。
      窗前乳白色的书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几本室内设计的杂志,银白色的笔记本安静的躺在另一边,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同一只憨态可掬的雪白色波斯猫。
      向晴怔怔地盯着书桌中央那只刻有“顾记”两字的淡色瓷瓶,心情跌入了谷底。
      当年,父母的突然离世,让“顾记”一时间人心惶惶,一些员工的离开,导致公司业绩严重下滑,很多订单因为毁约而遭受赔偿,最终,“顾记”因为巨额的亏损而倒闭。顾家的房产抵押给了银行还贷,所有值钱的东西也被债主搬走了,连同她那架心爱的钢琴也没保住。
      如今,爸妈留给她的,竟只剩下这小小的一瓶酒!
      老天为何要对她这么残忍?

      “姐……喝牛奶。”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夕蕊已经站在了她身边。
      向晴轻轻舒了口气,缓缓抬头:“我不想喝。”
      “一定要喝。”小蕊瞪着她,语气像孩子气般的坚决,“这几天你吃的都好少,你瞧瞧自己的脸色,面黄肌瘦的,都快成黄脸婆了。”
      她看着小蕊淡淡的笑容,心底却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暖意,笑容也瞧瞧爬上了唇边,她柔声说:“小蕊……”
      顾夕蕊放下左手里托着的一盘提子,默默地拿走了书桌上的酒瓶,把它藏进了一旁的书柜里。
      回到她身侧,又如无其事地拿了颗提子送进嘴里,转身靠着书桌轻声说:“姐,我想知道……”夕蕊看着她问,“那瓶酒是哪里来的?”
      向晴顿了一顿,如实回答:“区总送的。”
      “区总?!”小蕊显然很吃惊,盯了她半响,又问,“区总怎么会有大伯的酒?他为什么要送你这酒?”
      向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小蕊沉默了片刻,忽然岔开话题说:“姐,你很冷吗?”
      向晴看了小蕊一眼,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两口牛奶:“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冷什么啊,现在才九月,你不用这么夸张吧,怎么把冬天的睡衣都拿出来穿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穿短袖我觉得冷,最近气温变化太大,我怕着凉,你知道我一着凉就会咳嗽,所以提前预防着。”说话间,一阵秋风拂面吹了过来,向晴抚了抚衣袖又说,“已经入秋了,还是多穿点保险。”
      小蕊随口“嗯”了一声,转过身子,单手托起盘子,漫不经心地吃起了提子。书房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沉寂。
      向晴也拿起杯子,安静地喝着牛奶。
      那天在新城商场,她遇到了佑辰,然后,她静静的从他身边走过,却无法安静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当做不曾认识。她吃力地走着,越走越慢,她好想马上离开,可拥挤的商场却成了困住她的牢笼。片刻后,小蕊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然后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挽起她的手,带她离开了那个嘈杂的商场。
      小蕊一定也看到了梁佑辰,但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漫长的沉默后,向晴捧着手里的空杯,说:“小蕊……”
      夕蕊捏了一颗提子在手里把玩着,然后心不在焉的问:“怎么了?”
      不似平时的大大咧咧,此刻的小蕊,安静的有些深沉,竟让向晴也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伸手挪过一旁的笔记本,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先睡,我再上会儿网。”
      她的事,她的心思,小蕊几乎都知道,所以,她也不必再解释些什么。
      时间忘不了的人和事,就交给命运和缘分吧。
      缘深,天涯只在咫尺。
      缘浅,即便再努力也不过是落花流水。

      眨眼,又是周五。
      都说周五的心情会因即将来临的周末而莫名好转些,看来确实有点道理。暴风雨洗涤后的天空蔚蓝澄净,通透的不着一丝尘埃。
      艳阳高照,但已散去了夏日的炎炎,暖暖的阳光有种初冬时的慵懒,走在马路上,向晴也忍不住展颜微笑。或许是把自己关的太久了,这样温暖灿烂的阳光,竟让她觉得,此刻的平凡,也是生命中的另一种幸福。
      区氏的员工,不论是何级别,包括总经理在内,一向都到的比较早,因为,公司对迟到员工的处罚,一向严格苛刻的近乎于无情。
      一进办公室,向晴就拿着杯子,先倒好了一杯水。按她以往的经验和对自己身体的了解,她又该感冒了。
      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向晴随手打开桌上的电脑,刚坐下,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桌子左前角放着一个精致的乳白色小礼盒。
      她记得昨天下班时,并没有看到它的存在。
      会是什么呢?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向晴放下杯子,倾身将盒子拿到桌前,又仔细的打量了一遍。
      纸盒上印着百年糕点老店“月满斋”三个字和它的店徽,很淡雅朴实的包装,“月满斋”从未打过什么广告,但在C市人们的心中,却有着深厚的家乡记忆。
      向晴纳闷地拆开纸盒上方的圆形嵌扣,一阵扑鼻的花香迎面拂过。
      纸盒里装的,竟然是“月满斋”最有名的桂花糕!
      “月满斋”的桂花糕没有华而不实的修饰,简单却味道独特,入口香而不重,甜而不腻,糯而不黏,是她记忆里最好吃的桂花糕,甚至比她妈妈做的还要好吃。
      怪不得刚才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原来真是桂花的清香。向晴惊诧地瞧着眼前这一小盒诱人的糕点,忍不住伸手拿起一块,但忽然又想到它“来路不明”,咬咬牙又不舍的放回了原处,正犹豫不定时,门口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向晴抬头一看,是隔壁办公室的林淑怡,她手里拿了一份文件,好像要出去。
      林淑怡看着她身前的盒子,露出了一个深深的笑容,向晴也回以一笑,目送她离开。
      这桂花糕果然又是淑怡的,她之前有说过,她也特别喜欢吃糕点之类的甜食,前天,淑怡还带了蛋糕给她。
      向晴尝了一块,果然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样香甜纯正,吃过之后,满口留香。
      一块接着一块,她竟忘了这是纯糯米做的糕点,把一小盒的桂花糕一下子都装进了胃里,后果是可想而知,胃胀的她是一个劲的后悔不该没节制。
      直到中午用餐时,她眼巴巴的干瞪着桌上一道道清淡爽口的菜肴,连动动筷子尝一口的欲望都没有,但对面坐着区辛宇,她只好一小口、一小口的,努力的扒着碗里的米饭,好在他没吃多少就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埋头工作了。
      看着他工作的样子,向晴忽然想起了前两天林淑怡说起的事情。
      公司和凌盛的那个合作案,也就是两个月前她还在设计部时,石磊让她送去签约的那个案子。凌盛集团主要负责前期的工程建筑,但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建了没多少的楼竟出现了质量问题,两名建筑工人不同程度的受了伤。而他们公司作为这个项目的合伙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连带责任。
      想到这儿,向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办公桌前的人,此刻,他正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脸上布满了阴郁。想来,他定是在为此事烦恼。
      向晴抿了抿唇,回过头搅了搅碗里的米饭,起身收掉了饭菜。

      又是一个晴朗的周末,向晴无所事事的窝在家里帮着婶婶打扫卫生。
      “向晴,你和许子枫相处的怎么样了?”婶婶洗好抹布,走到她身侧同她一起擦起楼梯上的木雕扶手。
      向晴愣了一愣,缓过神说:“挺好的。”
      婶婶试探性的问她:“今天大家都在,要不晚上约他来家里吃个饭?”
      看着婶婶不停地擦拭着同一块地方,向晴笑了笑回答说:“过段时间吧,他最近在培训。”
      婶婶停下手里的活,忙问:“培训?什么培训?”
      “就是他们银行组织的培训,还是封闭式的。”
      “这个样子啊……”婶婶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向晴,前几天你的一个同学来找过你。”
      “同学?什么……”
      “砰!扑通!!”
      向晴看着婶婶,两个人面面相觑。
      “啊……!”楼下随后传来一声惨叫。
      她和婶婶同时探头望向惨叫声的源头,只看见顾夕蕊面朝大地,和顾家客厅的瓷砖来了个面对面的亲密接触,一侧的脸盆也被她挥舞的左手打的水花四溅。
      “小蕊!”
      “小蕊!”
      见状,向晴和婶婶都吓了一跳,急忙下楼去扶她。
      “呜,好痛……”小蕊在地上趴了三秒,自己挣扎了一会儿后,慢慢爬了起来,边揉着左手和右脚,边瞪着湿透的T血衫抱怨,“这水好脏!”
      向晴担心地扶着一瘸一拐的小蕊到了沙发边坐下。
      婶婶又好笑又心疼地瞪着自己的女儿说:“顾夕蕊!你怎么回事?叫你好好走路,你偏不听,还有,你没事往这儿跑什么,看看,这地给你弄……”
      小蕊揉着膝盖吃痛的反驳:“我哪里不好好走路了?我好心想帮你们一起做家务的好不好,是谁把地给弄湿的?害我脚底一滑,疼死我了!你们两个,快说,是谁干的?”
      婶婶被问的莫名其妙:“谁弄湿了,我们又没拖地。”
      “那这一滩水是哪儿来的?”小蕊指着离沙发不远处的一滩水渍问。
      “哪儿来的?那是你刚才打翻的。”
      “才不是,我打翻的都在我身上呢!”说着顾夕蕊抖了抖身上的水珠。
      “那是哪儿来的?”婶婶看着那一条延伸至水盆处的长长的水痕,疑惑地走过去,端起水盆瞧了眼说,“嗯……好像是盆漏了,这儿有条裂缝……”
      “什么!裂缝?”小蕊忽然从沙发上跳起了,揉着手腕瞪着婶婶手里的水盆喊道,“妈!你拿了阳台上的盆装水了?”
      “是啊,这个盆不是经常用来洗抹布的吗?”
      闻言,小蕊狠狠地翻了记白眼,倒头栽进沙发里一言不发。
      向晴推了推她肩膀问:“顾夕蕊,什么情况?”
      小蕊回过头朝她撇撇嘴,委屈地说:“那盆是我打破的。”
      婶婶走过来,哈哈大笑起来:“你啊,让我说什么好呢?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都坏了干嘛还放阳台上?”
      “都别跟我说话……”
      向晴也笑道:“她肯定是想着下回顺道再扔掉的。”
      “姐!”小蕊回头就给了她一记瞪眼。
      向晴无视她的瞪眼,说:“快上楼去把湿衣服换了。”
      “我脚疼,手也疼。”
      “那去医院瞧瞧,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骨折什么的?”
      “不用了,我骨头还没那么脆弱,我去换衣服了。”小蕊爬起来,悻悻的上了楼。
      事后,顾夕蕊非常严肃认真的跟婶婶总结了一下这次惨痛的教训,她说:“妈,经过这件事,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婶婶好笑的问:“什么结论?”
      “那就是我这人没做家务的命,你看我,好心拿了块抹布想帮忙,这忙还没帮成,差点把手脚都给弄断了,这不久说明问题了嘛,是吧,妈。”小蕊贼兮兮地笑了起来,“我呀,天生就是贵妇的命。”
      婶婶白了她一眼,气她说:“你好意思说,我看你下辈子别投胎做人了,转投猪胎,一辈子吃喝不愁,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用做,国宝级的待遇。”
      “那不成,这猪一养肥,还不得给你们‘卡擦’一刀给宰了,我才不辛辛苦苦的养肥了自己,最后成为你们的盘中餐呢!我要做啊,也要做只国宝——熊猫。”
      “还熊猫呢,就你这德性,成了熊猫你也当不了国宝。”
      “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最后,向晴递了面镜子给她:“顾夕蕊,你不用等下辈子了,你自己瞧瞧你那双熊猫眼。”
      小蕊叫了一声:“啊!……我就晚睡了两天,怎么这么严重?”
      婶婶在一边幸灾乐祸起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就是真成了熊猫也做不了国宝……顶多也只能是个山寨版,保准进不了动物园,更享受不了国宝的待遇。”
      小蕊听了婶婶的话,不但没生气,反倒“咯咯”地笑了起来,惹得一屋子人都十分疑惑的问她在笑什么。
      她盯着婶婶说:“老妈,您得意个什么,别忘了,我这个山寨货可是您亲生的。”说完,又笑了一阵,指着婶婶又说,“您可是山寨她妈呀……哈哈,山寨夫人!”
      “臭丫头。”婶婶瞪着小蕊笑了笑,说,“谁说你是我亲生的了?你是我跟你爸在马路上捡来的。”
      “妈,你怎么不说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呢?这个才是最早的版本。”
      “顾夕蕊,你又要抽风了是不是?”婶婶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朝她扬了扬手。
      “傅慧娟女士,虐待孤儿可是犯法的哦。”
      “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好了!”一旁的叔叔终于听不下去了,无奈地瞪了她俩一眼,“慧娟,你老跟孩子瞎闹,你俩多大了,说话还不经大脑,你看你把小蕊都教成了什么样?”
      婶婶被叔叔一责备,就真有点生气了:“她这样怎么都成我的错了?还不是你自己给惯的。”
      “我什么时候惯她了?”
      “还说没惯,退一步说,教育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
      这下小蕊更乐了,忙插嘴说:“妈,你俩起内讧呢?……你看吧,连爸都不帮你了。”
      “小蕊!”顾盛宏收了笑容,转头看向女儿,严肃的批评起来,“以后不准没大没小,还有,以后走路做事都耐心点,不是每回你都能这么走运。”
      小蕊撇撇嘴,又朝叔叔眨了两眼,半晌,一声都没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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