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鬼声鬼色

17、第十七章 身未动而气先行

　　当夜，赵云就和我讲了关于风家堡的情况。风家堡直属有三个组织，一百二十个堂口。每个城市都有他们的据点，叫做堂口。控制着风家堡的买卖与运输安全。风家堡直接管辖下面的三个组织，风卫、暗水、七巧。这三个组织既是总管各个堂口，又个有专属职能。风卫，是行护卫工作，保护风家的安全。暗水是一个专门暗杀的组织，负责把不利于风家堡的绊脚石扫清。七巧，是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部门。风家堡以前的情报来源都从它那里来的。可是八年前，不知什么原因，七巧脱离了风家，改名为七巧阁。曾在江湖上惹起轩然大波。虽然风家重新建立了一个玲珑，可收集情报方面仍比不上七巧。
　　我不禁眨眨眼，好奇地问：“风家堡势力遍布如此之广，朝廷也任由他坐大？”
　　赵云无奈的说：“朝廷本身就有很多问题，想牵制于它也力不从心啊。辽国、西夏在边境滋扰，有时反而还要依靠风家的势力。我姑姑，昌平公主不是嫁入风家了吗？虽然不清楚，为何堂堂一个公主嫁入豪门竟然甘心为妾。也许是因为你吧。她嫁于的是你的丈夫。不过当是朝廷讨好并以此牵制风家的手段吧。”
　　“那柳如飞呢？”我很想知道她在风家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从暗水的若月和他们的谈话中，可以看得出他对她夫妇俩曾是又恨又怕！
　　“柳如飞是七巧阁的主人。宣布脱离风家的也是她。不过她三年前突然消失，没有人知道原因，又为何三年后出现在这里？这也是我一个王爷查不到的。”赵云略带愧疚的说。
　　“恩。”我静静的想着，慢慢消化刚听来的消息。耳边又响起赵云的声音，“你不觉得奇怪吗？暗水的若月公子从进茶馆，对柳如飞她们只称柳姑娘、卢公子。还说柳姑娘竟然能驾驭一个对她有仇恨的人。当你说他们夫妇感情好，如同鸳鸯时，卢公子奇怪的神情。我觉得他们两个也许不是夫妻。”
　　“哦？可卢公子对柳姑娘的关心体贴，是装不出来的啊？”我疑惑的说。
　　“我也觉得奇怪。好了，明日就是约定的日子了。好好歇息。”赵云笑着说，眉头未展，担忧的说：“听到线报说，落日的余党正四处逃窜。还没有完全抓住。如果它和风家的人有牵扯的话。”似乎思虑到后果，亦沉默不说了。
　　我安慰的说：“你已经尽力了，至少把落日这颗毒瘤拔除。皇帝老儿不会怪罪于你的。再说了你还是他的儿子呢。还怕他不成。”我一副好计较的样子。
　　不禁惹他哑然失笑。看着他的笑容，我也跟着低声笑了起来，却是那么的无奈与苦涩。心里默默的感慨：前面的路走得好辛苦。真希望没有这么多的暗桩弥布，没有那么多的迷烟浓雾，不要让我走得如此的步步惊心。

　　一夜过得很快。八月十八日来临。海宁岸边聚集了许多人。赵云和我按计划应该是去五里亭的。可由于若月给我送来了“请贴”，我也无心看潮水，打算直接去赴约。镇海塔离城里有一段距离，我和赵云坐在马车上沿着岸边缓缓而行。现在是辰时，离未时还有两个时辰。所以我们走得很慢。
　　辰时也是钱塘江潮水刚起的时候，即使在马车里我仍可听见那沉雷滚滚震耳的潮水声，是那样的兴奋与小心。似乎等着就是这一日的奔放狂流，又怕变得不真实而小心谨慎。所以私底下抱怨咆哮着。我听着这玩味的潮声，不觉莞尔，原来气势磅礴的潮水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不时好奇的望向窗外。赵云看着我孩子气的表情，十分有趣。出门时的那一点阴郁也似乎冲刷掉了。他略带宠溺地看着我说：“我们换骑马如何？不过有点风雨是真的。”喜悦印在我的脸上，高兴的点头。
　　本来我和赵云是一个人骑一匹马的。不过他说不安全，怕大浪打来我的马失控。所以他坚持要和我同乘一匹。我也不反对。我正感受那传闻中的惊涛骇浪的声势。和在马车里，观望的感觉不同。其潮水声势如万马奔腾，雷霆之钧。不似适才的小心翼翼，而是完全释放的奔腾翻滚。天地之间，在自然强大的力量面前，发觉自己是那么的微弱渺小。赵云小心的帮我挡住不时飘洒打来的水珠，可是挡得不多，还是被打湿了。
　　我轻轻摇头，笑着说：“别挡。我喜欢这样。”看着我面带笑容的面孔，他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缓缓的把手收回，用手袖为我抹去发稍的湿意。我均匀地呼吸潮水送来翻滚的气息，默默的享受。眼角微微有一抹黑影掠过。赵云和随行的侍卫都暗自警惕，默默地注视不远处岩石上的人影。
　　我抬眼望去，那是一个析长的身影。大浪猛烈地打在他身旁的岩石上激起千翻白浪，他纹丝未动。
　　我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四周逐渐凝聚升腾的气。忽然脑海中闪过一行行的文字，万物归一，气乃万物之本，形未动而气先行。我有些恍惚地看着远处的身影，五丈之距竟可以感受他逐渐酝酿的气，这骤起的声势，如战鼓初擂，咚咚而轰然有力。他面前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的拍打着脚下的岩石。飞花四溅的浪花也未能影响他四周生气的集聚。
　　啪啦！又一个大浪又直接拍打过来，比他所处的高了好几丈。只见他飞空而去，一声长啸，几丈高的巨浪竟然被他硬生生的从中破开。他利用瞬间的弹跳力，把凝聚的气在一点上喷放出来。击在浪尖上，硬是把横扫而来的潮水分成了两半。
　　即使相隔数远，竟也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是恨意。他那莫名强烈的恨意，即使是被潮水巨浪的冲刷也减弱不了分毫。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的憎恨？或者他是若月派来的？
　　被分飞的潮水，有一股向我们这边直冲过来，我脸色一凛，离开马上飞身而起，挥动起拖沓的水袖翩然舞动起来，水珠还没有沾到我的衣袖，就被轻轻地弹了出去，如遇一道看不见透明的隔膜一样。我的气回转全身，如屏蔽一样，万千的碎分之水，竟未沾染我半分。万物归一，气乃万物之本，形未动而气先行。我恍然的望向半空，这就是我的领悟。远处的那人，翻身回到岩石上，匆匆瞥了我一眼，是那么的不经意、随性。
　　随即回落到马鞍上，抬头望着赵云的眼睛，窜入我眼帘的是他惊讶和几许悲伤的眼神。我微蹙眉，提醒着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快走了。”他点点头，扬鞭蹄起，不似刚才那样的缓慢，激起一阵阵尘烟。翻滚的浪潮声中卷走了赵云微微无奈的叹息，玥，不要走太快。太远了，我怕追不上。哗啦，一阵浪花打来，把刚发生的一切，冲洗得殆尽。
　　我们没有注意的是，岩石上人影的惊讶和慌乱。所有的声响都被弥漫的潮浪声掩盖。一切归置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镇海塔到了。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站在大路中央。两旁只陪站两个侍女。她的身后就是屏立几百年的镇海塔。古灰的瓦砾，青白的瓷砖，红棕的扶拦，暗黑的窗棂，厚重的大门，古色古香的韵调竟仍是让人感受到它的沧桑寞言。近海的四周，翻滚的仍是那奔腾不息的钱塘江潮，还未有消退之势。
　　那红衣女子轻启红唇，黄莺般的声音，悦耳的传来：“风夫人亦是守时之人。”
　　我和赵云都默默地看着她，吩咐雷影等人在塔外守侯。
　　我上前，微微作揖，笑着说：“姑娘，作晚担着犯上的风险为我送信。看在姑娘这么忠心卖力的份上，这面子说什么也要给的。再说了，还有我弟弟那分量实足的理由在这。我能拒绝吗？”
　　她呵呵的笑了起来，一笑百媚生，即使是天上的云彩，也遮不住她的芳华魅彩！她缓缓的举起她那皓白如玉的手，微惑的说：“姑娘还真好眼力，竟然从手，就能分辨出是我。”
　　我忍不住的嗤笑，嘲笑的说：“你还真当我火眼金睛啊？出卖你的不是那双手。”
　　“哦？”她挑眉看向我，脸上满是好奇。
　　我微笑不语，冷冷地看着她身后。赵云此时，面容也上一警。视线穿过她，直直锁住她身后的人。走在前面的是在茶馆见过若月公子，可跟在后面的，却是我想忘也忘不了的人。看见他，我眼神变得锐利，怒意弥漫全身，看着他忍不住咬牙的说道：“是你！”
　　秋意狂扫，肆云残卷，一石激起千层浪！滚滚的浪滔，也遮掩不住我内心翻卷的怒意。这个人居然敢在这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