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鬼声鬼色

1、第一章 迷茫

　　北宋，康定元年
　　有时我认为战争离我还是很远。
　　现在我只是小县城里的一户员外家的丫鬟。对于一成不变的事物，我并不很喜欢。我在这里工作有两年了。也许我的工作挺轻松的，照顾一位少爷，十岁。不该有的性格，很听话，懂礼貌、聪明，对我贴心得让我对自己的冷漠亦感到惭愧。
　　我对周围的人无所谓喜欢，亦无所谓讨厌。我根本不知道我活着究竟是为什么？原先和我一起工作的人都已经嫁人生子了，可我仍是一个人。我的容貌并没有改变。因此我只在一个地方呆一段时间，就要离开重新生活。
　　为什么我会不老，时间似乎在我的身上停止了。我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来自何方？最初当有人问我的时候，我感觉茫然。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拥有别人没有的武术。听别人说，要拥有我这样的武术修为，是很难得的。为什么我会认识文字，会写字？有人说，我一定不是平民，若是平民不会认识文字和书写的。又有人说，我也不像是官家的小姐，官宦出身的小姐都缠脚，不会抛头露面的。那我到底是谁？谁也没有给我回答。连最初收留我的人家也不清楚，只说在山脚下看见我一个人呆呆的坐着，就把我带了回来了。和我唯一有线索的就是一块玉佩。不过收留我的人家叫我不要轻易拿出来，因为太名贵，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到底是谁？在我心里默默问自己无数次，可始终没有答案。可是我还是要面对现实的，我得活下去。我决定去寻找，离开这里。当我下定决心的时候，正好是满月。我为我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元玥。

　　如现在我在这叫安藤的小县里消磨时间。不过我还蛮喜欢这员外的家人的，待人不错，很诚恳热情，诚恳热情到让我有时对自己的拒人千里感到内疚。特别是我的主子小少爷——方成恩。我讨厌小孩，他让我破了例。不过我还是要离去了，因为呆太久会有人对我的容颜产生怀疑的。可正当我即将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生变故……
　　那天晚上，员外家来了一群投宿的人。他们说是生意人，中途迷路了。打算投宿，明天再去驿站询问。希望员外给他们住宿一晚，他们会给住宿的费用。方员外是乐善好施、助人为乐的的大善人。当然应允，哪有什么防备之心。员外的宅地离县城也不远的，若发生什么事，也要有一段时间才能让官府的人知晓。看他们的装束虽然一般，可我觉得他们绝非善类。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小眼睛似乎在打量什么。员外仍是一付热情好客的态度。我预感有事发生。我想提醒我的主人的，不过脑海里却闪过一丝异色，面上带着犹豫。不久我的面色恢复平静，一切当没有发生过一样。很早的，我带少爷回离客厅最远的东厢房休息了。
　　不好的事终于发生了。火烧如白昼，夹杂着人们的哀鸣声。到处弥漫着浓烟味十分呛人。冲天的火光和惨叫声打破了黑夜里的宁静.好多尸体,都是我认识的人。好多的血，一夕之间全毁灭了。是那些人，他们在疯狂的抢东西。我躲藏在较阴暗的角落里，他们并没有发现。要活着离开，念头突地窜如我的脑海里。靠着我的武功底子，我迅速回到东厢房趁他们还没有找到这前先逃走。
　　“玥！”一声清亮而又怀着恐惧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是小少爷？“你怎么在这儿？”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没死。哈，我忘了是我带他来这歇息的。我惊讶的抱住他。
　　“我好怕。玥，他们都死了！” 方成恩哭叫着向我诉苦。我让他收声，带着他从以前发现的狗洞爬出去。
　　刚到山半腰。有人？我拉着他迅速窜入旁边的草丛中，那里正好有一个凹坑，恰巧挡住了我们的身形。来了一群人，是今晚来访的人。可他们中间却有一个我们熟悉的身影，是严总管——方家的管家。从他们的言语来看，是他们早有预谋的。他不是在方家干了十年了吗？为什么？风声把他们之间的话语卷了过来。虽然是断断续续，大概的我都听明白了。
　　“老七，你的手下还没有找到小少爷吗？”
　　“大哥，你放心。一个小孩能有多大能耐。虽然没有找到他，说不定他早已被烧死了。”被唤作老七的人大咧咧的说。
　　“斩草要除根。否则日后我们会没有好果子吃。”严总管阴沉地看着远处那烧得殆尽的方宅。“知道，等下我叫弟兄们去找找看。”老七答应道。“哼，这老东西害我为他卖命了十年，今天终于吐了一口鸟气。”严总管冷哼的说。
　　“是啊，谁会想到你是十年前大名鼎鼎的江洋大盗费严呢。当年若不是大哥机警，伪装落难改投这里，摆脱官兵的追杀。我们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风光日子。”老七讨好的说。
　　“走吧。叫兄弟们都撤走。回我们的山寨去。”
　　“是。”
　　许久，大部分人都走了，只留下两个人继续寻找方家小孩的尸体。
　　“你呆在这藏好，我去去就来。”我安顿好方成恩，安然的说。我把他带到不远的树林中，让他呆在树上。我要办点事才回来。他竟然很乖巧的点头，听到那些话他竟然没有激动的叫出来。对一个十岁的孩子实在是难得。
　　我利用我的武功把余下的两人解决了，当然我还逼问了他们的下落。我才发现不知是我武功高还是他们太弱了。三两下就把他们解决了。其实我不知道我的武功到底算不算高，不过对付他们却措措有余了。
　　我带着小少爷方成恩来到了已是一片废墟的方宅。方成恩这才哭叫着、跪着。全都没有了，曾经的亲人，曾经熟悉的家园、在一夜之间付之一炬。
　　“我要报仇！” 方成恩怒吼着，脸上挂着泪。在他眼中我看到了他的愤怒和决绝。
　　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以后又多了个包袱，好沉重。我凉凉地打击他：“你怎么报仇？你连他们的一个小喽罗也打不过。”
　　“我？” 方成恩迷惘的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我会武功的秘密了，当我一跃把他带上树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些么？他想一直跟着我？
　　看着他那期待的可怜眼神，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看来是扔不下了。我上前拉住他的手说：“先好好活着吧。”
　　接下来，我瞒着方成恩独自去解决那伙人。我并不是绝情的人，毕竟我在方宅也呆了五年了。他们待我如同亲人，并不让我做丫鬟的工作。他们死于非命，我其实很难过。其实我可以阻止的，至少也可以提个醒，可惜我没有。现在我虽然不能挽回了，可我至少可以为他们报仇。为了回报这份恩情，我暗杀了严总管他们。我仍记得严总管死时看到我的惊讶，一个丫鬟竟然可以在这机关密布的山寨视无人之地来去自如，自如到可以要了他的老命。我可以感受到他死去的不甘心。那又如何呢？错在他不应该起那份贪念，对方家狠下毒手。一报总要有一报来还的。
　　我把他们的头子都杀，把他们的喽罗都绑了起来。把尸体和那些人都送到了官府，并让人呈上了信函上面呈述了他们的罪行。我相信县令会还方家的一个公道的。虽然我没有出面公开我的身份，我还是让人把方家的财产都变卖换成银票，为方成恩存着。并为方家修葺了坟墓。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我相信方家夫妇在天有灵，会体谅我的苦心的。我将带方成恩离开这里，当然我也打算隐瞒他这些事情。当他大一些的时候，懂得世事的时候，我再告诉他。我其实觉得让他怀着仇恨活着也不错，这样他可以学到许多东西。
　　这样，我们离开了这个安藤县城，开始了四处旅行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