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的新世界》被杀死的知更鸟

20、第 20 章

　　当哈利睁开眼时，他正站在一块树林中的空地上，在他不远处伊恩·威尔穆特抓着德拉科站在那里。
　　“好久不见了，哈利·波特。”伊恩摘下头上的兜帽看着哈利说道。
　　“我们不久前不是见过了吗？”哈利看着那个金发英俊的男子，“你忘了，你还给我施了一个黑魔法呢。”
　　“上次太匆忙了，都没有好好打招呼，真是失礼了。”伊恩笑着说道，“伊恩·威尔穆特，你还记得吗？”
　　哈利没有回答，他看着面前那个笑容满面的人，记忆中那个总是瞪着自己的少年和面前这个人重叠起来。
　　“你真的变了很多呢。”哈利也笑起来，“那么，这次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引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不会只是为了和我叙旧吧。”
　　“当然。”伊恩指了一下身边的德拉科，“他是德拉科·马尔福，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德拉科被施与了什么魔法，让他只能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只要你把老魔杖给我，我就把他还给你。”
　　原来他的目的是老魔杖吗？
　　哈利看着伊恩想。老魔杖作为世上最强大的魔杖，它的价值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即使这样，哈利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因为，他所认识的伊恩，并不是如此理智的人。
　　“为什么你想要老魔杖，你应该知道吧，如果你没有打败我，即使你有老魔杖你也不能使用。”
　　而如果你能打败我那么，你就更加不需要老魔杖了。
　　这句话哈利并没有说出来。
　　“虽然老魔杖对我没有用，但是，对你来说却是不可缺少的吧。”
　　哈利没有回答。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一定要从你手中夺走它。好了，做决定吧。老魔杖和马尔福家的少年，你选择哪个？”
　　伊恩表情夸张地张开双手问道。
　　哈利看着德拉科，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哈利前方，湛蓝的眼珠平静地看着哈利。
　　哈利突然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我选择他。”
　　哈利将手中的老魔杖抛出去，伊恩闪身去接，哈利走到德拉科身边。
　　哈利站在德拉科的眼前，轻轻张开嘴。一串优美的咒语从他嘴里流泻出来，德拉科立刻发现自己的身体重新获得了自由。
　　“······为什么？”
　　德拉科看着面前的哈利，声音沙哑。
　　“因为我需要你，我不想失去你。”
　　哈利看着他，碧绿的眼眸中荡漾着难懂的忧伤。

　　接住魔杖后，伊恩转头看过去。
　　月亮消失于天空，清晨的浓雾遮掩了视线，只能隐约看见不远处的两人。
　　“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干脆地作出选择呢？”伊恩站在他们不远处，眼睛看着哈利，“明明当初为了这根魔杖杀了那么多人。”
　　“德拉科，你现在可以离开吗？”哈利没有理会伊恩，只是对身边的德拉科轻声问道。
　　“·····你呢？”德拉科看了一眼伊恩。
　　“看来他还有话想和我说，所以，我要留下来和他好好叙叙旧。”
　　德拉科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然后换影移行离开。
　　这种时候，哈利就会庆幸还好在这里的是德拉科，如果是赫敏和罗恩，那么，他们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离开。
　　“好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哈利转身面对伊恩，“还是说你想要在这里杀了我呢。”
　　“老魔杖。”伊恩看着手中的老魔杖，“只有最强的巫师才能成为其主人，当初你设计杀死邓布利多，成为了老魔杖的主人，然后你又杀死了那个人，顺利夺走了它，现在，你却为了别人，心甘情愿地放弃。”
　　伊恩抬头看着哈利，“怎么，那位斯莱特林的小王子比那个人还要重要吗？”
　　哈利没有说话，碧绿的眼眸平静如同无风的湖。
　　“你知道吗？从我知道你的存在开始，我就一直很嫉妒你。”伊恩继续说道，“那个人比谁都完美，比谁都骄傲。他俯视着所有人，拒绝着所有人，独自一人站在最高处。我比任何人都更加崇拜他，我甚至不敢奢望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却选择了你。”
　　“他选择了你，明明拒绝了所有人，却选择了你。我很嫉妒，为什么你可以站在他的身边，为什么你就是特别的。但是，真正见到你后，我想，啊，这是命中注定的。”
　　“就算隔着无法跨越的时间，就算生存在不同的世界，但是，你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比谁都理解对方，比谁都更加靠近对方，眼中只有对方······”
　　“曾经我为你们之间的羁绊而感动。只存在于理想之中的关系。那曾是我的信仰。”
　　伊恩脸上的表情几近虔诚。
　　哈利注视着他，碧绿的眼眸中带着怜悯。
　　“······但是，你背叛了他。”伊恩突然扭曲了面容，他狠狠瞪视着哈利，“你杀死了他，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明明那么信任你，他明明那么依赖你，他明明是那么爱你。”
　　“爱？”哈利终于开口说话，他看着伊恩，“你居然会说他信任我？他依赖我？甚至爱我？”
　　伊恩疑惑地看着哈利，然后慢慢皱紧眉头。
　　“那个人啊，他是不会信任任何人，不会依赖任何人，更不会爱任何人的。因为，我也是那样。”
　　哈利想起那个人最后的死。
　　那时，哈利说过，我爱你。那时他也说过，我也爱你。
　　但是，那是假的。
　　到最后他们还是在欺骗。
　　哈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一直在说谎，一直在欺骗。
　　但是，欺骗的到底是谁？
　　伊恩站在哈利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总之，那个人和我之间并没有爱。”哈利停止笑声，继续说道，“但是，我们的确是彼此的命中注定。”
　　突然哈利的左眼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震惊地弯腰按住左眼。
　　“你对我做了什么。”哈利抬头狠狠瞪着伊恩。
　　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很不对劲了。如果是平时的他根本不会反驳伊恩，更不会提起那个人的事。如果不是这疼痛，他甚至连自己已经不对劲了都察觉不出来。
　　哈利感到一阵不安，有什么在心中蠢蠢欲动。
　　“我什么都没做。”伊恩看着哈利，脸上是早已知晓的淡然。
　　“不可能。”哈利用力按紧左眼，疼痛如同针刺一般不断涌现。
　　“······你真的是悲哀的生物。”伊恩看着痛苦的哈利，“你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
　　“他爱你哦，真的爱你，这疼痛就是他爱你的证明。”
　　哈利狠狠咬住嘴唇，直到嘴里尝出血腥味。
　　“同时，你也爱他，所以，你才会如此轻易就踏入了他的牢笼。”
　　左眼的疼痛越来越严重，哈利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忍耐。
　　“你们是彼此相爱的。”
　　“闭嘴！”哈利朝伊恩大喊。然后一团火焰突然在伊恩站立的地方炸裂开来。
　　“开始了吗？”伊恩用魔法移动到另一个地方，看着那团火焰轻声说道。
　　哈利站起来，他低着头，一滴鲜红的液体顺着左脸滴落。
　　“彼此相爱？我和他？”
　　他抬起头，一阵风吹来，黑色的头发在眉眼间晃荡，血色的眼眸在其中若隐若现。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不好笑的笑话了。”
　　他抬起手，指间还挂着一只黑色的眼罩，然后他所指向的地方突然卷起一阵狂风，雾气一瞬间消散。伊恩站立的地方立刻暴露出来。
　　“找到你了。”
　　他轻轻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伊恩立刻向后跳起，然后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突然倒下了一棵大树。
　　“我啊，曾经也是相信过人类的哦。温柔的，善良的，脆弱的，即使是对我这种来历不明的小鬼也笑脸相向的人类。那时，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们，不管是有点啰嗦的帕斯金太太还是总是叼着烟杆的汉斯先生，我全部都喜欢哦。大家都很亲切，村子里的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被艾莉所救的我，一无所有的我，大家也都毫不在意地接受了，我曾经相信只要在那里，那么就一定可以幸福，大家绝对不会背叛我。”
　　哈利突然开始不停地自言自语，他一边说话，一边用魔法攻击伊恩，每一个魔法都快速而完美。伊恩不断一边移动一边用魔法防御。即使这样，他仍然很快就开始气喘呼呼，但是，哈利却甚至连魔杖都没有抽出。
　　“但是啊，果然是不能相信，因为一旦相信就一定会被背叛。我明明是为了救朋友所以才会使用魔法，可是，大家却都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们烧毁了我和艾莉的家，四处追捕我们，艾莉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抓住，然后，被绑到十字架上，在那个我们经常玩耍的广场上，当着大家的面烧死。他们骂她是魔女，说她会带来灾难和瘟疫，说她一直藏在村子里是为了把大家带入地狱，然后大家一起点火看着她被活活烧死。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明明我们一直相信着大家，明明我们只是想和大家一起幸福地活下去，可是，他们却不允许。”
　　“艾莉是第一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她是第一个让我知道何为温柔的人，我一直觉得如果妈妈还活着那么一定就是像艾莉那样。可是，我却救不了她。我藏在黑暗中，远远地看着她被烧死，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在黑暗中不停地发抖。因为，我好害怕，大家都像疯了一样。他们在笑，当艾莉在火中哀嚎的时候，他们在一边笑着，就像以前在早上打招呼摸着我的头时一样的微笑 ，明明以前我是那么喜欢他们的笑容，那个时候却只觉得害怕。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魔。”
　　“但是，果然我也是恶魔，因为我也是眼睁睁看着艾莉被烧死的人。”
　　“而恶魔是没有爱的。”
　　哈利举起双手，巨大的火球在他手中燃烧，他看着伊恩，眼神却穿过了他，看向遥远的过去。
　　伊恩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但是如果不躲开哈利的这个魔法，那么，他一定会死。
　　而他是不能死的。
　　“明明是没有爱的，但是，为什么还会渴望他呢？”哈利绿色的眼中突然流出眼泪，顺着脸颊慢慢落下，“为什么还会觉得悲伤呢？”
　　伊恩从怀中掏出一个水晶球，看着哈利哭泣的右眼和欢笑的左眼，他咬牙将它抛向天空。
　　水晶球在空中炸裂，放出绚烂的白光。

　　“因为你爱我。”
　　身后突然传来那人的声音，哈利不敢置信地转身。
　　“因为你一直爱着我。”
　　黑魔王就站在他的身后。黑色的华衣，血色的眼眸，勾魂夺魄的俊美面容上是近乎悲悯的温柔。
　　“你从来不曾骗我，你一直在欺骗的只是你自己。”
　　世界一片颠倒。
　　哈利和里德尔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水面上。天空低的好像就挂在头顶，周围什么也没有，除了彼此，什么也不存在。
　　“莱思。”
　　哈利叫出那个只属于他的名字。
　　汤姆·里德尔一直讨厌自己的名字。所以，他为自己改名伏地魔，而莱思，是哈利取的，专属于他的名字。
　　里德尔笑着看着他。
　　“我好高兴，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
　　哈利也笑了。他站在他的对面，没有移动一步，天地一片空旷，他终于可以只注视着他。
　　“我知道。”
　　里德尔轻轻点头。
　　看着面前的人，哈利突然再也笑不出来，他张开嘴，努力发出声音。
　　“···我···我···”
　　他想说我很想你，他想说我一直在想你，但是，他说不出口，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尽管他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加思念他。
　　他不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他。
　　如画的眉眼，挺直的鼻梁，纤细的下颚，每一个部位都深深凝视，仿佛要刻进瞳孔，然后永不消逝。
　　“哈利，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是爱着我的。”
　　里德尔看着哈利轻轻说道。
　　他们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明明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彼此，却没有一个人跨近一步。
　　“······我不爱你，我不可能爱你。”
　　哈利固执地重复，“你也不可能爱我。”
　　“不，我爱你。你应该发现了。”
　　里德尔笑着看着哈利，眼神温柔的如同看着一个固执的孩童。
　　“我修改了魂器的魔法。”
　　哈利震惊地睁大眼睛。
　　“当我分裂出第六个魂器时，我就知道了，我爱你，是真的。这个世界上在没有什么比你更加重要。”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哪怕世界，哪怕梦想，哪怕灵魂······我爱你······”
　　“闭嘴，我不想听。”
　　哈利恐惧地看着里德尔，手脚一片冰凉。
　　“你明明发现了。”里德尔继续笑着，“那个时候，我唯一剩下的只有你，你是我最不愿放手的存在。你明明发现了，却不愿意承认。”
　　“你明明开始怀疑了，却什么也没做。因为，你也爱我。”
　　“因为你爱我，所以，绝不愿意承认。所以，你闭上了双眼。”
　　“所以我才能瞒住你修改了魂器的魔法。这么长的时间，我的魔力不仅没有被你吸收，反而越来越难以控制，而且，你的感情也开始动摇，破坏与杀戮的欲望在你心中越来越难以压制。那时，伊恩的一个简单的魔法就让你被黑魔力控制，你难道就没有怀疑吗？”
　　“闭嘴。”
　　哈利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重要的是，你开始经常陷入幻觉，甚至连自己都不能控制。就如同掉入了过去的时空，我在你心中反复出现。越是想要忘记，我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
　　“魂器就是我的灵魂碎片，我把它做成了牢笼，然后等你自己走进来。”
　　“你再也无法从我这里逃走。”
　　哈利不再说话，他低下头，过长的前发遮掩了他所有的表情。
　　“······是吗？因为我爱上了你，所以，我又被背叛了吗？”
　　“······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背叛了你。”
　　里德尔的声音遥远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原来我们是真的相爱。”
　　哈利抬起脚，脚下的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里德尔张开双手，笑着迎接他。
　　哈利低着头扑进他的怀抱。
　　“我爱你。”
　　里德尔震惊地低下头。
　　哈利双手拿着黑色的尖刀，深深刺进了他的胸口。
　　“但是，杀死你，我从来没有后悔。”
　　哈利抬起头，露出那双妖冶罪恶的异色双眸，在那最深处是，仿佛燃烧般的爱与恨。
　　“如果你妨碍我，那么，不管几次，我都会亲手杀了你。”
　　“啊啊，如果是你，”里德尔收紧双手紧紧拥抱哈利，“不管几次，我也心甘情愿被你杀死。”
　　无边无际的水面，天空低的好像已经与水面接合。
　　在这个宛若世界尽头的地方，他们第一次承认了彼此间的爱情而拥抱。
　　“······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是，没有时间了呢。”
　　里德尔轻声说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慢慢消失。
　　“那么，下次再见吧。哈利。”
　　里德尔完全消失，哈利跌坐在水面。
　　空旷的天地，只剩下哈利一个人。
　　“下次再见吧，莱思。”哈利垂着头，声音飘渺的宛如风声，“到了那时候，我会再次，杀死你。”
　　哈利轻轻笑起来。天空如同玻璃般破碎，一片一片掉入水中。
　　哈利独自一人迎接世界的毁灭。

作者有话说

　　相爱相杀是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