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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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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啊,小白!」
白玉堂一推门进去,就听见那令人生气的称呼,他一瞪眼,正想看看是哪个没礼貌的家伙乱喊时,这家店的员工就全部涌上将他围在中间。
「小白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啊?」
「小白你回来吧,没有你的琴声,我们店里客人少了一半啊。」
「小白你走后,我老婆生了我一个月的气,她硬说是我把你赶走的,冤枉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白玉堂一阵头晕,直到老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拉着白玉堂哭诉时,他这才搞清楚这里是哪里。
「停、停!不过就少我一个拉小提琴的,有那么夸张吗?」白玉堂不着痕迹地与这群前同事拉开一点距离,有洁癖的他可无法忍受沾到鼻涕眼泪。
白玉堂这才明白为何这里感觉很熟悉,这间名为『空画』的餐厅正是白玉堂一年前打工过的餐厅。
白玉堂大学念的是音乐系,主修小提琴,两年前毕业后并不想进乐团也不想当音乐老师,他只想自由自在地拉琴,于是他便四处在餐厅或酒吧打工。
白玉堂只在这里工作了一个月便因白锦堂事件而离去,但他的琴艺却让所有人都难以忘怀,那一个月专门为了听他琴声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自然白玉堂辞职后,店里的生意便大受影响。
「小白,这是你的制服,还帮你保留得好好的,想要的话今天就可以上工了。」副店长更是直接将一迭折好的制服放到白玉堂手中,其它员工也纷纷以期待的眼神看向他。
「我今天只是刚好进来躲雨而已,再吵我就马上出去!」白玉堂对这群热情过头的前同事大吼出声,怎么有这么完全不顾他想法的人啊?他好像根本没说要回来工作吧?
他一吼完,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发现其余客人都在注目着他,他干咳了声,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便径自到吧台边坐下。
前同事们眼看他有些动怒了,也就不再缠着他,而是偷偷到角落商量该如何让白玉堂留下,一时之间白玉堂身边清静了不少。
白玉堂坐到吧台边后才想起自己是为何要进来这家店的,他四处搜寻着那人的影子。
他在角落发现了那与他擦肩而过的蓝衣青年,他静静地端坐在桌前,边喝着咖啡边敲着笔记型计算机,方才的骚动似乎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那沉稳的气质让白玉堂心中一颤,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为何却好像有在哪见过呢?青年身上并没有危险的气息,却让白玉堂无法移开目光。
青年似乎注意到白玉堂失礼的目光,微抬起头,与白玉堂四目相交,青年看起来并没有不悦,倒是白玉堂被那明亮的目光一扫,顿时显得有些尴尬,他只好别过头不再看青年。
正好此时店老板将白玉堂点的餐点端上桌了,白玉堂便赶紧以吃来掩饰那纷扰的心。他出来是为了要散心的,怎么心情反而更乱了?但因那青年而起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讨厌。
「小白,你最近都在做什么?」老板拿了餐点上来后便进到吧台里,边调着饮料边问白玉堂。
「就找间小公司在里面工作。」白玉堂含糊地回答着,被问到辞职的理由他也心不在焉地答说是家里的人希望他有份稳定的工作。
老板明显不相信这份说词,他不死心地继续游说白玉堂:「但小白,这一点也不适合你,唯有拉琴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老板在白玉堂一进店门时便看出他的眼眸少了从前那份澄澈与飞扬的感觉。
「不适合又如何?为了不后悔也只能做下去。」白玉堂啜饮着红酒,淡淡地接口。如果没有白锦堂的事件,白玉堂是绝不可能回公司担任副总,但做出如此选择的他并不后悔。
他当然想继续拉琴,但他更不想失去白锦堂──他仅剩的亲人,仅是这样而已。
白玉堂已经二十四岁了,富家少爷的身份让他从小就是任性妄为,但现在已经不容他耍少爷脾气,他有他的责任,他不能只顾着自己的私心而抛开一切,因为他还有很多割舍不掉的的东西啊。
他不想等失去了才去后悔,那种痛是非常刻骨铭心难以忍受的。
白玉堂猛地一震,印象中好像没有发生过那种事,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和想法?
那种感觉像是刻在灵魂深处的烙痕,怎么也摆脱不掉。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白,你很久没拉琴了,今天要不要像以前一样拉看看?」看出白玉堂的怪异,老板提议着。
「我没带琴。」
「店里有我珍藏的琴啊。」老板边说边从橱窗里拿出一把名贵的小提琴,白玉堂有些愣愣地摸过琴身,指间传来的熟悉触感让他无法忽视心底那一直想拉琴的声音。
这一年来他都没有拉琴,在白锦堂伤愈出院后,他曾想再度拉琴,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琴尘封起来。
「小白,拉吧,找回你平常的样子。」在老板的鼓动下,白玉堂不由自主地拿起琴,站到店里的钢琴旁,那是以往他拉琴的地方。
琴弓轻触琴弦,几个不成调的生涩单音过后,悠扬的乐曲从那找回感觉的指尖中缓缓流泻而出,清丽的乐音很快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没有钢琴的伴奏,却不显得单调。白玉堂的小提琴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柔和舒服的琴音隔开了户外急促狂暴的雨声,为室内开起一个美丽的新境界,所有人都凝视着白玉堂,一同醉心在那天籁的乐音中。
白玉堂看到那个蓝衣青年也放下手中的工作,转过头带着微笑看着自己,他发现他与他的距离很近,而那人的微笑深深地触动了自己,他更加卖力演奏的同时也再偷偷看着青年的反应。
眼见青年加深的笑容带着赞赏,白玉堂感到很开心,此时的他不是高傲冷酷的白氏集团副总,而单纯只是一个尽情演奏出自己喜欢乐曲的二十四岁青年,什么都不用想,让感觉去主导一切,这是许久不曾有的快乐,不知道为什么,青年的反应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轻松。
一曲终了,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安可声此起彼落的响起。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白玉堂又拉起了不同的乐曲,他的音乐向来随心所欲,却因为这分率直而能深刻地打动人心。
他的曲子宛如让听众飞扬在天际,即使乐曲停下,耳边仍萦绕着那清爽的微风。
然而,就是有人不懂得安静欣赏,白玉堂放下琴弓,冷冷地看着摇摇晃晃出现在自己面前,明显醉酒的一名中年大叔。
「拉得很好啊,怎么不拉啦?咦,小子你还长得挺俊的嘛,来来来,别管其它人了,专门替老子拉一首吧,也顺便来陪老子喝酒吧。」
「先生,请不要这样。」一名店员见状赶紧出来想要拦住中年大叔,却被中年大叔狠狠推开,眼看店员还有上来要阻拦的趋势,中年大叔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朝店员砸去,店员顿时头破血流。
现场响起了不少尖叫,老板马上去扶起那个店员,并赶紧拨打电话报警,但中年大叔似乎没注意到他引起得这个骚动,他一手拿着酒瓶,一手往玉堂持弓的右手抓去。
白玉堂眼神闪过一丝锐利,没有让对方碰到自己,他侧身闪过,两手都有拿东西的他一脚狠狠踢飞中年大叔。
身体本能反击后,白玉堂暗叫一声不好,因为中年大叔直朝蓝衣青年的方向撞去,却见蓝衣青年从容地单手抱起笔电,以灵敏的动作闪过中年大叔,中年大叔拿在手中的酒瓶因撞击而碎裂,里头的酒溅湿了他的脸和本来蓝衣青年坐的位置。
「妈的,老子这是看得起你,你……」中年大叔盛怒地站起身,撩起拳头,准备狠狠揍白玉堂一顿,却在刚踏出一步时就被身旁的蓝衣青年拉住了。
「先生,请不要造成大家的困扰。」蓝衣青年带着微笑拉住中年大叔粗大的右手,不急不徐地说着。
「靠,我警告你你最好少管闲事……」中年大叔想要挣脱青年的掌握,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越握越紧。
「闲事?先生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工作了,我家老板脾气不太好,所以我一点都不想拖延工作进度。」原本青年的笑容如微风般温暖人心,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笑容,却让众人觉得一阵恶寒的风从背后吹过,感觉有点恐怖。
「这关我啥……」原本还恶狠狠的中年大叔,表情突然一个扭曲,开始哇哇大叫起来:「我的手啊、我的手啊……」青年放开中年大叔,让他自己在一旁又叫又跳。
白玉堂冷哼了一声,在中年大叔的背后补上一脚,将人彻底赶出餐厅。接着他转头看向青年,富有兴味地问着:「你将他的手扭断了?」
「没有,只是他也会痛好几天。」青年摇摇头,刚才针对中年大叔的恐怖感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向白玉堂的目光显得温和真诚。
「我是白玉堂。」没有说出什么道谢的话,对青年方才行为暗暗喝采的白玉堂只是朝着他伸出手。
「展昭。你的琴声很好听。」蓝衣青年真诚的赞美随着覆上手心的温度缓缓传入胸口,白玉堂的心一阵悸动,展昭并不是第一个称赞白玉堂的人,却是白玉堂第一个认同且真心想认识的人。
对着展昭他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似的。
无论如何,他记住了展昭,这个将影响他一辈子的二十五岁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