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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旧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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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么苦境要不要人活了的啊!化个光而已,居然被迫降好几回!
腰间再现蓝光时我终于没忍住,手一捏怒气夹带着几欲混乱的灵力发散而出,风云陡幻,晴空一声炸雷震耳欲聋。
泄愤完毕在某个山头落了脚,摘下腰带上那块掌大的清泠蓝玉,温润馨沁的冷玉此刻微微发烫,花月雕饰的璧身上一朵镶嵌其内的玉衡花流转着莹白透蓝的光色,花绽芳菲,幽香不绝。
小心翼翼分了一抹神思先查探了下,还未触碰就即刻抽身而出。尼玛谈无欲!
“灵主?”
七杀扛着三狗子在后面好奇。
“你先行一步。”
八荒之首充分表现了作为部署的听话,虽然好奇但是处在不该好奇的时候,二话不说在某刀者脖子后面又补了一手刀,直接化光而去。
此地离得忘世尘寰还远着,若是在我身边,自然不用这么麻烦,但凭着七杀本人的术法能力,化光速度却是着实有点头痛……但愿到达目的地时三狗子的脖子还完好无损……
捏诀开了空镜,清泠玉立刻化为一幕灵子,将我丈身方圆都填满。灵子如水般荡漾着波纹,那朵玉衡花悬停在虚空中,素蓝幽幽,却始终没有任何影像显现出来。
只有一个优雅徐然的声音:“忘世?”
呵呵。
劳资面无表情:“尔何?”
玉衡花中传出一声轻笑:“汝之挚友。”
尼玛还是这么不要脸!
那声线如记忆中一般低沉浑厚,却始终不失从容自若的优雅,仅仅是这样一声,便让人想到多年之前,那幽寰清月下携一身辉光款款行来,微转拂尘抬眸一笑的绝世风采。
几经碾转无归处,月若有情月解语。
与天命相争,我也是有胜过的——这货就是。
“干嘛!”我没好气道。
“吾之好友久未现身尘寰,正值念想之际,忽见玉衡花开,想必是伊云游归来,便开镜一探——果真如此。”
还得多谢你不成!
“如此迫不及待,可是预备还钱?”
那边沉默半晌,忽然道:“等等,何来借债?”
我慢条斯理掰了掰手指:“可要看看你亲手签字画押之纸条?”
“吾都是‘死者’了!”
我呵呵两声:“又不是死第一回。隐个居的事,待天命松了你又非不出山!装不记得小心吾让文相上你家讨债。”
“哈,吾忽然想起还有事没做,先走一步……”
“打住!”我没好气道,“你很闲?”
一声轻笑。优雅低缓的声音笑时更是醉人:“倒是不闲,酒逢知己千杯少——吾饮千杯尽,却是少了一酒友。”
“吾不喝酒。”
线路对面一点不在乎拒绝,甚至调笑:“若得灵术师作陪,谈无欲却是三生有幸。”
……这渣渣。
“且备上好酒!”
“哈哈,当年汝手埋的桃花酿可还未开封。”
妈蛋那酒早成酸水了吧!还好意思说!
“吾欲归忘世尘寰,你可还有事?”
“无。”那端慢悠悠说道,“无欲天今日落雪,吾在冰湖之中垂钓,很是逍遥。”
……擦,我知道你退隐好几部戏了很无聊,没想到你无聊得这么带劲。
“慢逍遥,请了。”
“哈哈,请!”
*
灵明界。
“怪不得他们总是想方设法跑出去,界中实在是无聊阿。”
萧关殿,术数师伏案疾书,朝醉半倚着软榻自己跟自己玩翻牌,旁边棋盘上凌乱散着一地黑白,寂静中只闻珠帘被风拂动而发出的清泠撞击声。
流香一边摊卷轴一边握笔点墨,头也不抬:“九霄好友去哪了?”
朝醉丢了牌,趴在软枕上郁闷:“兄长大人被灵主叫过去了。”
流香道:“说来,忽然间吾倒是有不好的预感。”
朝醉撇嘴:“你之预感又不值钱。”
流香笑道:“别,星命师的预感自是再准不过,但与此同时,伊五感也远比常人迟钝得多,伊能通晓天命,对于细微之处却是难以窥见,这就是所谓等价交换。倒是吾等,时不时还能有些乱七八糟的小感觉。”
“那是第六感,跟五感搭不上边。”
流香沉默。
“好吧,”朝醉勉强提了点精神:“……比方说?”
“比方说,”流香面不改色,“吾主又要给吾等出难题了。”
术数师话音才刚落地,就看见玄衣清隽的云中殿主掀开帘子,款款步入里间。
“兄长大人日安!”符咒师条件反射。
九霄点点头,脱下外衣递给恭敬跟上前来的女侍,轻挑衣摆在另一张案前坐下。
“中央殿可有事吩咐?”流香搁下笔,换了份卷轴继续奋斗。
星命师表情非常难以言说,片刻之后默默地看过来:“灵主貌似又起肖了。”
听者反应不一。短暂的错愕之后,炸毛。
朝醉:“……麦加上又!”
流香:“咳咳,吾主不是向来都很认真……”
九霄连眼睛都没眨,心平气和道:“所以灵主向来都是很认真地在起肖?”
“怎样?”流香问道。
“去苦境了。”
朝醉惊诧:“下月十九的双月祭怎么办?”
“吾也在头痛。”
流香道:“奉天长老知道否?”
“刚才不知道。”也就是说,现在估计已经知道了。
三人面面相觑,流香启唇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有女侍在帘外躬身回禀:“三位殿主大人,奉天长老来访。”
这边玄衣宽袖飞散如暮云,那边暗红薄衫堪堪一荡,原地已无人影——兄弟俩以一种凡人所不能及的速度爬起来化光跑路了。
流香缓慢地,优雅地,甚至还在微笑地,把正要说话的嘴唇轻轻合上。
手上的笔杆很荣幸拦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