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师表》槿姬

6、第 6 章

　　山不过来，我去就山；你不找事，事来找你。
　　听王莹唱了一中午的诗，吴可付完款，周建云还没来得及挪屁股，杨铖一个电话敲来：“不可，赶紧回学校，出事了。”
　　三人火急火燎奔到九班。周建云腿长，脚程最快，进门劈头第一句：“谁撞了？谁被撞了？”
　　班长跟她的课代表一齐站起，睁大兔子眼，“老师！”
　　讲台旁坐着的是李妙文，今天轮她监督学生午休，一拍桌：“安静！都坐下！要休息的在桌上瞌睡一会儿，还有精力的去完成试卷！”
　　吴可在周建云身后拍肩膀，“小周老师，不要冲动。来来，让我一让。”朝门里探了探，“李老师在啊？请出来一下。”回头对王莹，“去十班看看杨老师在不在。不在，就去办公室。找到了，一起到教务处开会。”
　　李妙文的脸色惨白，关照学生：“都先预习复习，下午的课照常上。”叫班长上来坐她的位置，“谁破坏自习纪律，记下名字。”
　　吴可在门外清咳，今天的李妙文太过反常，连这种招数都使上了？没看见学生以眼相视，目光里都是轻蔑？
　　李妙文收拾好教案，跌跌冲冲出来，虚弱地笑：“吴老师，周老师。”
　　周建云一跺脚，明知自己先冒失后失礼，还是转头就走。

　　赵主任放下电话：“孙超暂时没有危险，孙组长第一时间赶过去了。”瞪着吴、王、周三人，吹胡子，“对学校食堂不满意？一中午同一班级的三个任课老师联系不上，还得靠十班的杨老师帮忙操心九班的事？”
　　吴可赔笑：“偶尔的，小周老师新来，给她洗尘接风，为了搞好班级工作嘛！所以才找了王老师作陪。下不为例！”
　　“为了开展班级工作？学生都没人管了，搞你个球！”老好人也爆粗口了。
　　周建云的脸一红红到脖子根，王莹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交叉着双腿在一旁玩手机。
　　杨铖撞门进来，“不可，知道情况了？赶紧换衣服，咱一块去医院。”
　　吴可整整领带，表示自己一向衣冠楚楚，随时可以出发。
　　周建云腾一记站起身，不管灰头土脸完全无形象可言：“我也去！”
　　李妙文快要哭出来了，王莹蹭过去一搂她脖子：“你别去。”

　　今天这事态发展得有些狗血，一小半的问题跟缘由出在李妙文身上。
　　午餐时间，初三办公室里没几个人。这里是一间大办公室用磨砂玻璃移门格成的两个小间，对面半边依稀有人在交谈，李妙文这一边都走空了。该打饭的食堂去了，吃外食的餐馆去了，李妙文昨夜失眠，正没胃口，索性就饿着肚子，侧在一张帆布躺椅上补个中觉。
　　为了节电，空调的温度打得高，不盖薄毯也不会感冒。李妙文睡得适意，全身都放轻松了，一条脚搁在另一条腿上，一只凉鞋掉在地上。底下裙子束得紧，上面内衣绷得紧，胸脯饱满，短款白衬衫直往上提，衬衫跟裙子中间露出一段细皮嫩肉小蛮腰。
　　即便是朦胧中，人也是有意识的。
　　李妙文睡着睡着，觉得有只手在她腰上摸来摸去。这一惊，吓得她一激灵，浑身冒冷汗。一睁开眼睛，就骂：“干什么！？”
　　却不是办公室里哪个浑水摸鱼的男同事，是孙超。
　　李妙文猛抽一口凉气，火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以为你未成年就可以逃避法律追究跟道德谴责？”
　　孙超已经缩回手，讪讪地低头，两手垂在身侧。
　　“还指望老师一次一次纵容你？包庇你？去年用的理由今年还想再来用一遍？”李妙文越说越有气。
　　孙超红着脸扭过头去，“老师，我没有恶意的。”
　　李妙文的脸色更差了，却只能压低嗓音，以免让对间的人听到：“你这叫没有恶意？一次两次也算了，老师可以因为你还是个孩子而原谅你……”
　　“我不是孩子！”
　　“不是孩子？！那你能承担责任了？你能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了？”李妙文说着说着，眼眶渐渐变红了，“去年我因为你，闹得最后班也不能带了，去了图书楼。今年你还想让我过去？”
　　孙超哽住了：“老师，你回来教我，我很开心。”
　　“你就是这样来表示你的开心了？”
　　孙超无话，李妙文长长叹了口气：“今天的事不能说算就算了。两条路，要么你回去写保证书，明天交到我这里，要么，现在去找你妈妈。我相信孙组长这一次该秉公处理了。”
　　孙超讷讷地回：“老师，你跟我妈去说，我妈也只会怪你的。她这人……就那样。今天，是我不好，下次……”话说了一半，不往下说了。
　　李妙文胸口突突地跳，要冷静，毕竟还是学生，她对自己说。
　　“那就写保证，或者写检查。”
　　第一次出事，她咽下这口气了，第二次出事，她教育了，第三次，第四次，第N次……东窗事发，满城风雨，孙组长险些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她为了要脸，为了避风头，申请去图书楼静养……
　　如今回来了，事情还是这样，叫她能怎么办？
　　孙超的笑多少有点死皮赖脸，“老师，你不想事情闹大，我却喜欢。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的事。我要让别人都不敢追你，让你等着我。”
　　李妙文怒瞪他：“我明白了，你不是要赶我去图书楼，你根本是想赶我出这个学校！”
　　孙超最怕这点，立刻服软：“不是的……老师你千万不要走……”
　　李妙文满心都是烦躁，腰里的不适没那么明显了，一时的激动也慢慢减退，话语间是说不尽的疲倦：“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我是诚心来这教书的，不是专程来陪你玩这种低俗游戏的。”
　　低俗？他的爱慕是低俗？
　　李妙文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我跟你没可能的。教完你这一届，我就回家去。我家里有父有母，有现成的男朋友，回去就能扯证。别说这辈子了，我下辈子都不想再教你这么个学生！更加不想看见你！”
　　李妙文撑着躺椅扶手摇摇晃晃站起来，自顾自开门出去。
　　走到门口，扔下一句狠话：“要不是我当了你老师，否则还真想出钱找个混混，结结棍棍揍你一顿出气！”

　　李老师也没什么错，性骚扰总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