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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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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没有言语能解释什么是爱,这种感情无法表达,只能说,是上天注定,让命中注定的人相遇,相识,有缘无份也好,终究是爱过了,重要的不是能否再会,还是那句话,付出了的心,是永远都无法收回的,对于感情,唯有固执。
碧草青天,这山涧溪谷,虽是与世隔绝,却别有一番洞天,堪称世外桃源。今日,堪比明镜的峭壁之上,有一道小小身影,缓慢地向下移去,目的,便是那开在石缝之间,色彩艳丽,散发着甜腻香气的碧海凌霄花。
近了,愈发的近了,再有那么一丝的距离,便可以够到。这样,母亲也会有救……啊!
终究是年不过七八岁的小男孩,不论再如何习武,这峭壁也不是在这个年纪就可以来冒险一试的。
脚下立足的石子滚落,这小小的身影,便如同一道闪电急坠,眼见便要被这茫茫大雾所吞噬。
一抹白影如虹,踏破云霄,袖舞蝶影,素手纤纤,将人拦腰抱住,随后恍若翩仙,稳稳落地。恍惚中,这白衣清丽女子,面容虽被一顶垂帘白纱斗笠加一方白巾遮住,只能看到那双秋水黑眸,却是足以让他联想到那应是一副怎样的仙姿秀容。
“碧海凌霄花百年一成,生于此地绝谷峭壁之上,你不过一介孩童,为何来此涉险。”
意外的,这声音异常年轻,甚至稍嫌稚嫩,只是观其身高,要比他高出不少,比他年长也是必然了。
“我,我阿娘得了一种怪病,给阿娘看病的大夫说,只有凌霄花做药引,才能治好她,所以……”
男童话语间尚透露着对方才那一幕险境的恐惧,生死一线,对这孩童而言,太过刺激。
凌霄花为引,知道此地长有碧海凌霄花的,除了那个老不死的没别人。
“可是天下第一药指引你前来。”
如果不是他,光是想找到此地,就是痴人说梦。
但那家伙果真是傻的么,告诉这么小的孩子此地有凌霄花,若非她恰好回谷,这小孩一下摔死了,是不是要算成是他天下第一药造的罪孽?
“你要凌霄花救你的母亲么。”
“是,是的,仙……仙女姐姐可以将凌霄花赐给我么?”
“你家住何处。”
“燕,燕京……”
这小孩,说一句话要结巴一次,居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来黄山绝谷之地。千里迢迢,如此年幼便至情至孝……
“……”
不再多言,白衣少女一手抓起他,同时人似惊鸿而掠起半空,足踏峭壁碎石一路凌云而上,返身采得凌霄花,复而回到他坠崖的陡壁之上,随手凝起掌力,将周遭水汽冻结成冰,封于花上:“半月之内,此冰皆不会化去。”
“……谢谢,谢谢神仙姐姐!”
男童受宠若惊,想也未想,便跪下给她磕了几个头,随后抓着凌霄冰花飞也似地跑走了,救人如救火,他此次就是偷偷跑出来的,未给阿爹阿娘知晓,想来家中已是乱成一团,但他既然出了门,就绝无空手而归的可能。此次有那位神仙姐姐相助,阿娘一定会活下来的。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见到她。罢了,先回家要紧。
五年后。
故地重游,昔日那胆大妄为的幼龄男孩,已长成了翩翩少年,稚气全脱,唯有眉眼之间,一抹清秀如昨。
“唉,不知那位神仙姐姐,是否还在谷底。”
当年他以凌霄花救回母亲,虽是立下大功,却也被爹娘禁足,不将武功练好,不许再踏出家门半步,免得再以无用之身涉足险境。
他资质平庸,一直至今,十层武学才练得八层,勉强算做合格,这才被允许重回黄山,希望能与那位神仙姐姐再度邂逅。
“上一次,是神仙姐姐救我,并将我送回,但却没告诉我如何下去……愁啊,真愁,这区区鄙人不才兼劣生的在下我该如何是好呢?”
他站在峭壁上来来回回地踱步,这五年来,眼前总会闪过神仙姐姐的身影,挥之不去,印刻在脑海之中。
“哎呀呀,不管了,跳了再说!”
牙一咬眼一闭心一横,他后退几步,向前猛冲,然后,跳……
下坠的速度很快,比五年前快,是因为他长大了,体重增加了,所以……不,不对!神仙姐姐,神仙姐姐在哪里?为什么这一次没人来救他?不,他不会这么倒霉吧……
眼见地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少年的眼睛越瞪越大,心跳越来越快,不,不,不是吧!!
“嗯?”
就在他眼瞅着自己将要摔成肉饼的危机时分,熟悉的声音和身影终于出现,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前番那么好运,看清楚救人的是那位神仙姐姐后,人也……晕了过去,没办法,这次……刺激过头了……
怎么又是他?
看这依稀熟悉的轮廓,她着实是万般无语,这次,该不会又是他家的谁需要凌霄花了吧?她之前已说过,此花百年方得一成,一次只开一朵,莫非他忘了?还是他真的这么倒霉。
有些……奇怪。
为何神仙姐姐似乎……变矮了。就算他这些年长高了不少,可现在想想,当年的神仙姐姐也只比他高出一头,那时候看着很高,如今……他已反超她一头,哪里,哪里不对劲……
“这一次,你救谁。”
“我不是来救谁的,我就是想来找神仙姐姐你道谢,啊!”糟了,他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道谢?道谢需要从悬崖上往下跳吗?
“小子,你叫什么。”
“啊,这个,不才兼劣生姓云,名十方,自号画山画水,所以全称就是画山画水云十方,不知神仙姐姐可否告知芳名?”
“嫣如……鸿。”
该是这个字了吧,她已经换过两个名字,这是……第三个。
“彩虹的虹吗?果然,神仙姐姐连名字都是如此悦耳。”显然,云十方理解错了,仙女嘛,当然名字也是柔和的了。
嫣如鸿只是笑笑,随他去猜吧,她叫什么,已是无所谓了,名字,不过代号而已。
“你谢过了,离开吧。”
她避世已久,不喜与外人过多接触。更是忘了该如何与人相处,留他在此地,甚是麻烦。
送,送客?这,这就送客了?
云十方很是冒汗,这位神仙姐姐怎么看上去没有上一次好说话了,是因为他打扰到她清修了么?想想也是,他贸贸然便前来,又是从上而跳,麻烦到她,她会不悦也是该然。
可是……
茫茫然,如同上次一般地被嫣如鸿送出去,云十方到头来也没把那个谢字说出口,他的武功,还是差了神仙姐姐好多啊。
又是五年。
长身玉立,仪表堂堂的云十方,再次返回此地,脸上已是完全没了当年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儒雅,俊秀。更有几分超凡脱俗隐世高人的气度。
“这一次……我自己可以做到。”
不需要她再来出手,他要凭着自己的武功,落到谷底,去寻嫣如鸿。唯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有资格……对她说出爱慕之情。
说来也是奇怪,为何他连她面容都未曾见过,却是如此痴痴傻傻记了十年。十年来,他非但不曾忘记那身影,相反,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益发清晰起来。年少时,他不懂,如今他已明白了,不论结果拒绝也好,被骂也罢,他都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呃……”
倒霉啊!
云十方原本可以稳稳落地,却未想到数年不来,悬崖陡坡之上斜斜生出一株株生命力极为顽强的树木,一下被树枝挂到,这也就罢了,仅仅一下或许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坏就坏在,这是接二连三的……
“你,这次又是来做什么!”
还是那一成不变的声音,只是这次隐隐约约多了几分怒气,嫣如鸿一手拎着云十方的衣领,将他丢落地上,目光里含着毫不掩饰的不耐。他这人,是有跳崖的瘾头么!
“啊,神,神仙姐姐,你……”
云十方呆呆地看着嫣如鸿。灿如春华,皎如秋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佳人在前,却如隔水一方。
有哪里不对劲?
这虽是云十方十年来第一次见到嫣如鸿真容,看的呆了,却依然觉察出有什么地方透露着诡异。十年……对,十年!?
云十方低下头,略带惊愕地看着如今只到他胸口的嫣如鸿,十年,就算十年前她与他年纪相差无几,这十年,她总不成是一点都没生长吧?莫非,她真是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子?
“这次你见到了,满意了?可以离开了!”
此番嫣如鸿并未覆面,是以让云十方将她的容颜尽收眼底,她活七八年,便相当于其他人活过一世,看云十方便知晓,十年来,他变化甚大,可她,那细微的变化,甚至可以完全无视。
“神仙姐姐,你为何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不才兼劣生只是想正式向神仙姐姐你道谢啊。”
云十方不明白为何嫣如鸿突然语带怒意地下逐客令,他为了说一句谢,等了十年,为了不让这次再白等,他选择不去理会她的怒意:“十年前蒙神仙姐姐赐药,家母才得以痊愈,不才接兼劣生无以为报,请姐姐受我一拜。”
“十年……十年如一日,你何须言谢。离开吧。”
嫣如鸿躲开他这一拜,云十方这句话,便如同针刺般,让她想起自己这诡异的身世。她若不是对世间失了生趣,何苦隐居谷底。想自我了结,又被师尊临终前一句誓言死死扣住,唯有避世,才是选择。
“可是,这谷底景色绝美,世间罕见,不才兼劣生想要在将此地景色尽收画中,暂时不会离开,也绝不会打扰到神仙姐姐的清修。”
“你!”
难道要她用轰的?算了,这黄山也没写上她嫣如鸿的名字,他爱留,随他留。
就知道神仙姐姐不会将他赶走,否则他这两次擅闯足够激怒她,他从第一次求的凌霄花,便看得出来,这位神仙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类型,想要报答,就得豁得出去,他没别的什么好做的神仙姐姐一人居住在此,怕是多有不便之处,唯有留在此地,看看有没有能帮上什么忙的地方吧。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对嫣如鸿而言更是,譬如现在。
“云十方!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他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也就算了!整天拿着画笔画来画去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没事净给她添乱!
她当然不可能让云十方住自己的屋子,本来是这样的。但第一夜倒没事,第二天傍晚她就在溪边捡到差点死掉的云十方,这家伙因为看到某个长得很好看的蘑菇,就天真地觉得很好吃,于是点火烤来吃吃看,然后……没然后了,食物中毒啊!
这边食物中毒刚好,他又因发现某个夜晚的景色格外漂亮,冻了一夜的露水,高烧不退胡言乱语了五天!他是练武之人啊!怎么会因为冻露水而发烧啊!发烧过后就是拖拖拉拉半个月的重感冒。
这也就算了!他感冒才刚好,就不怕死起跑去后面连着瀑布的湖中洗澡,说是一个月没好好洗过,浑身上下不对劲。拜托啊,感冒刚好就去洗湖水澡他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是吧!于是洗了一半继续头晕脑胀昏去,顺着湖水飘啊飘,一路飘到瀑布边,要不是她发现的快,这小子就要顺着瀑布被冲下去了啊!
今天呢?今天他好不容痊愈了,非说要好好地谢谢她,顺便洗刷一下可耻的两个月,硬要下厨做顿饭,这也怪她,光看他拍者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了,她才出去采了几朵花准备做染色,离老远就看到住处冒黑烟!他干了什么啊!居然能把她住的地方烧的精光光!忍无可忍,忍无可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