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忍足VS织田兄妹（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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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郁士一直在想，如果那天不是父亲临时叫自己送份文件到医院，自己今天是否会这么执着的每个月都在火舞到医院复诊的日子，同样守候在医院，希望能从医生的口中听到，火舞已经完全治愈的消息，虽然忍足知道，那是一个奢望，但是他一直都这样去“奢望”，而且他知道，朵湛和火舞也这样“奢望”着。
身为独生子的忍足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浓厚的血缘亲情。忍足到现在都还记得初次见到织田两兄妹那天的情景：
“医生，医生在哪里？”一个焦急的声音响彻在医院的走廊里。对于这种声音，身为医院继承人的忍足从小到大早就已经听的耳朵都长茧了。不过出于一种好奇，忍足走出父亲办公室，脚步转向了声音的发出地点。
一个银发的少年，怀里抱着一个少女，火红的头发毫无生机地散落在少年的臂弯间，少女垂落下来的手腕上简单的用白布条包扎着，应该是少年慌忙间撕下衣服的下摆包扎的。少年身上白色的和服血迹，仿佛盛开的红罂粟，煞是鲜艳夺目。
不会又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为少年的移情别恋自杀吧，真无知！“爱情？”这么廉价的东西，真的值得用生命来换取吗？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曾经用死亡来挽回父亲的心，而结果只是让父亲更疏远了母亲，甚至将母亲送进了精神疗养院。忍足更是觉得眼前这自杀的少女很可笑。
“医生，我妹妹他…………”少年似乎不愿意说出“自杀”这个字眼，“救救她！”少年抓着医生白袍的一角，仿佛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少女被推进了急诊室，少年失魂地站在急诊室的大门外，久久地看着…………
“妹妹？”忍足诧异自己居然估计错了这两人的关系。看着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关心，忍足不知道为什么挪不动脚步，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揪心于妹妹生命而失魂落魄的少年。
“别站着了，手术可能时间很长的，坐着等吧。”忍足无法解释自己的举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走到少年的身旁。
少年转过头，忍足看到少年的眸子是奇异的金色，而此刻这双金色的眸子里却毫无光彩，脸上木然的表情显示少年此刻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忍足想起那年7岁的自己独自坐在急诊室外，等待母亲的心情。强行将少年拉到椅子上坐了下来，“以前我也坐在这里等待，等待医生从那扇门里走出来，告诉我母亲是安全的，而那个时候，我不知道父亲不知道在哪里，只能一个人无助地等待…………”忍足不知道为什么向眼前的少年提起了那个备受煎熬的夜晚。或许是因为少年神色对妹妹的那种关心，让忍足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过去吧。“你的父亲呢？”忍足随口问到。
“我没见过父亲，母亲告诉我，父亲早已经死了。”忍足没想到少年居然回答他的话。
“那你母亲一定很辛苦吧，独自带大你们。对了，你母亲呢？”
“我母亲？”忍足听到少年用一种讽刺的语调说着“母亲”这个字眼，“如果不是她，小舞根本不会自杀！”少年用一种愤慨的语气说到。
“为什么？”忍足不由自主地接着问到。
“因为她从来不正眼看小舞一眼，从来没有给过小舞一个笑容，任由其他的孩子欺负火舞，即使这样小舞依然努力着，希望用自己的努力告诉母亲，自己很优秀。可是小舞的脾气太冲动了，很容易闯祸，每次闯祸，都被长老们关进惩罚的黑屋子里。以前我总是能很快的救出火舞，但是这次，族里的祭祀，我身为家族继承人选之一，必须沐浴斋戒七天，没想到小舞又闯祸了，这次我不能及时知道消息，等我知道赶去时，小舞已经…………”
听着少年的叙述，忍足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忍足知道此刻的少年只需要一个倾听者，或许等少年回过神来，都会忘记曾经向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些吧。
“那个黑屋子，就算是家族受过训练的人，都无法承受的了，何况小舞这样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那里没有声音，没有时间，什么都感觉不到，除了无边无境的黑暗，小舞怎么可能受的了。”
没有声音，没有时间的黑屋子？忍足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新闻报道，二战时期，德国纳粹曾做过的一个实验，就是将人放在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的，没有时间的黑屋子里，以试验人的精神极限。没想到到了现代，在日本这样一个文明的社会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处罚存在，忍足突然很是可怜手术室中的那个少女——小舞，她会自杀，真的一点都不奇怪，没有人能受的了那样的“处罚”，到底什么样的家族，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家族”，“长老”，“祭祀”，“继承人选之一”，忍足从这字眼中推测出，他们或许是某个古老大家族的孩子吧。一般这样的家族应该都配有私人的小型医院，象这样的“丑闻”（对于好面子的豪门望族而言），应该是不会允许少年带着妹妹到外面的医院治疗的，不知道少年是怎样带着妹妹“逃”出来的。这时，忍足才注意到少年的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你也受伤了，应该处理一下。”忍足说着，想拉少年去医疗室，可是少年无神的双眼依然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忍足心中叹了口气，他现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的，“我去给你拿消毒水，很快就回来。”忍足不知道少年到底有没有听他说话，但是还是交代了一声，转身跑开…………
等到忍足拿了消毒酒精和绷带回来时，远远听到那个少年正和什么人争吵着，声音很大。忍足以为是手术室的妹妹出了事，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小舞被关进黑屋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救她！你是族长，明明可以免除小舞的处罚的，为什么你没有？小舞也是你的女儿！”
听到最后一句，忍足放慢了脚步，是那个“母亲”来了吗？忍足无意偷听，可是他实在好奇什么样的母亲，居然能这样无视自己的孩子。
“朵湛，你应该明白我的苦衷。”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一种威严从那种低沉中弥漫开来。
“苦衷？是的，你的苦衷！就因为这种苦衷，我要努力的做家族的继承人，我接受七天的沐浴斋戒，可是结果呢？我以为做了家族的继承人，就可以更好的保护小舞，结果呢？苦衷！为了你的苦衷，你把小舞推进了绝望的深渊！你知道她多渴望你能抱抱她，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吗！我每次从黑屋子抱着无意识的她出来时，她嘴里喊的都是‘妈妈，救救我！’你呢？你是怎样无视她的！这次，我不会再理会你的什么苦衷了，我要带着火舞离开，不会再回去了。我不会再允许火舞受到这样的伤害。”
“朵湛，我们努力了那么久，很快就可以成功了，你很快就是族长的指定继承人了，那时候，小舞就不需要再受这样的待遇了。我可以在众人面前呵护她，疼爱她，而不用担心长老们的举动了。朵湛再忍耐一下！”
“每次你都这样说，我也这样相信着，可是现在，”少年的语气哽咽了，“现在火舞就这样躺在里面，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活过来，我不想再回去了，即使这次小舞能没事，再有下次呢？下次我还能不能赶得及！我不想再冒这样的险。如果你还顾念一点亲情，你就帮我们离开家族吧，以你现在的地位，还有长老们对你的信任，你应该可以做到的。”
忽然，手术室的红灯亮了，忍足知道，这是手术台上的病人危急的信号，忙走了过去。
手术室的护士推开大门，“病人失血过多，很危险。由于她的血型很罕见，需要亲人输血。”护士公式化毫无感情的的说到。忍足忽然对自己从小听大的这种专业化的语气很是反感。
“我是她双胞胎哥哥，血型是一样的，只要我妹妹很活过来，需要多少血，就抽多少。”少年眉宇间的坚决，让护士也不禁动容。
“跟我来吧。”
少年跟着护士到了旁边的采血室，剩下那个母亲站在那里，仿佛不相信自己那个生命力充沛的女儿真的陷入了死亡的边缘，脸上闪过一丝悔恨的神色，眉宇间忽然划过一丝坚决…………
忍足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着这个母亲：很明显，少年是承袭了母亲出众的容貌，一样的银发，一样的面容，因为岁月积淀的优雅与成熟，是这位母亲更为成熟妩媚，但是，母亲的眉宇间多了分高贵与威严。
“族长？”忍足在心底品味着这个“字眼”，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居然将亲情扼杀到这种地步。从她脸上的担忧表情，忍足能看出，她是爱自己的女儿的，都说母女连心，而女儿居然无法感受到母亲的爱，可见这份爱藏的是如何的深。到底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
这个母亲忽然转身向少年所在采血室走了过去，接着听到母亲的声音，“我是她母亲，不够的话，抽我的吧。”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忍足看着外面的雪，“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一丝笑容浮现在忍足脸上，或许经过这件事，这家人的关系会有所改善吧。
后来，忍足常常去医院，在医院，忍足总是能看到陪伴在小舞身边哥哥朵湛的身影，只是那个母亲再也没有出现过。忍足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挂心医院的兄妹俩，每次都装作不经意间到病人档案室，找出那个叫“小舞”的女孩子的病历看她的病情：小舞的手筋虽然接上了，但是却永远不能恢复了。忍足看着病历，可以想象出那个叫“小舞”的女孩子当时是怎样的绝望，才会连手筋都割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忍足VS织田兄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