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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四十章 ...

  •   葳蕤随着沃夺善去见阿剌,一见面,葳蕤道:“知院,如今遂心了么?”
      阿剌一脸僵硬:“哼哼,遂心?”
      葳蕤道:“也先既死,一报了杀子之仇,二来知院也能当当大可汗了。”
      阿剌忽然暴叫道:“也先死了,我在外面的八万大军也全军覆没了。”
      葳蕤假作诧异道:“知院,你已是万人之上,还要那八万大军作甚么?”
      阿剌听得葳蕤话中带刺,忽然猛省道:“是了,必是你们这些人在中间挑拨,现在我们的草原上已经大乱,你们正好渔利,好啊,好狠的计策。”
      葳蕤冷笑道:“知院兵法学得不错。”
      阿剌几乎要疯癫了,高叫道:“快,快把这贱人擒住,碎尸万段。”
      葳蕤眉锋一挑,说声:“我看谁敢。”沃夺善伸手便去摸腰刀,恰在此时,一个报事的冲进来,结结巴巴道:“不,不好了,也失秃八周围又有不少兵马,不知什么来路。”
      阿剌一惊,叫声“再探”。那探子刚往起爬,又一个探子冲进来,叫道:“报,也失秃八已经被都沁诸王的人马团团围住,大约有十万上下。”
      这里还没报完,外面杀声陡起,不多时又一个探子冲进来,报道:“报,外面围寨的兵马已经开始攻打了,攻势甚急,弟兄们有些顶不住了。”
      阿剌慌得来不及换甲胄,伸手拔出腰刀,再看葳蕤在下面站着,不住地冷笑。阿剌再也遏制不住,大呼道:“先宰了你这个小贱人。”拼了命一刀便向葳蕤头上斫去。
      葳蕤早有准备,身形一转,躲开这一刀,双匕首已经出鞘,直向阿剌前心送去。阿剌暴怒之下,竟然不管不顾,拼着鱼死网破也要砍这一刀。亏得沃夺善见势不妙,斜刺里一刀过来去斫葳蕤的手腕,葳蕤只得躲刀纵身,闪开这父子两人。
      阿剌一动手还了得,大帐里也顾不得外面的战事了,一圈人围着葳蕤下手,都想是先把她杀死再说。
      这一来,葳蕤的形势大大不妙,饶是她功夫高强,也抵不过这一群如狼似虎,不多时便有些支撑不住了。幸在此时,云娘尾随而至,一看此情此景,不容分说,长鞭一抖便加入战团。
      瓦剌人此时注意力全在葳蕤身上,不意云娘从背后突入,一时有些慌乱,听得长鞭噼啪连声,两三个瓦剌人已被抽得摔在地上。云娘再抖一鞭,满以为还能抽倒几个,谁料斤德一口大刀劈面而来,正与云娘的长鞭纠缠在一起。斤德此时也有些吃惊,他满以为自己长刀被云娘长鞭一绕,必能将鞭削断,谁知这鞭将刀锁得紧紧,却毫无损失。饶是如此,云娘的动作也大大受限,不似刚才便利了。
      这斤德刚一愣,便醒悟过来,硬生生往后一扯刀,打算要么用蛮力将云娘扯到身边来制死,要么便迫得她扔了长鞭。云娘也不肯松手,力气又无人家大,被一扯,脚下竟站立不住,也是她急中生智,就着这一曳之力,飞身而起,双足去踹斤德的天灵盖。
      斤德慌忙一闪身,被云娘一脚踏在左肩之上,顷刻之间便肿了一大块。斤德左肩吃痛,右手却不敢放松,依旧是夺刀,只是力量小了许多。云娘此刻得理不让人,右手一扬,自己的鞭、斤德的刀一齐高过头顶。云娘一粉拳便砸在斤德的右肋上,斤德吃这一记,正在绵软之处,被打得右手撑不住,一松手,刀便飞了出去,钉在梁柱上,云娘的长鞭也开了。
      斤德这一亏吃得不小,只得退出去,虽然少了一个对头,云娘却也被裹进来,全无出路了。余者都还好说,沃夺善与阿剌这一对父子甚是棘手,两人都是长刀,舞得刀山也似,葳蕤的匕首欺不进来,云娘的长鞭却又怕与敌人的兵刃缠住——此时她哪敢用长鞭去锁人家的兵刃,一旦缠死,别人便有机可乘,岂不是自寻死路。
      恰在此时,一个圆球忽然飞入帐篷中,在半空爆开,霎时一阵烟雾降下,缠斗的诸人都未加提防,霎时间各个眼睛痛,鼻子酸,一时涕泗俱下,一个个都用手去揉,岂知越揉越痛。
      葳蕤和云娘也吃了亏,失了目力,一时也不知怎地是好,正慌乱间,忽觉手腕被人攥住,那人说声“走”,扯着两人冲出帐篷。
      到了外面,过了过凉风,觉得疼痛稍减。又听那人说:“昂起头来,不要动。”两人各自遵命,旋即便觉眼睛上一阵清凉,不多时便能睁开眼了,只是视物依旧不甚清晰。
      葳蕤就着有限光明,见面前那人一袭白衣,颤颤地问:“敢问是奚道长么?”
      那人道:“不错,正是贫道,随我来。”
      葳蕤与云娘被人牵着,一路之上鼻涕眼泪仍是滚滚而出,等那人说声:“到了。”两个人脸上已经一塌糊涂了。
      此时两个人才有机会掏出帕子擦擦,却好眼睛虽然仍有些酸涩,却能看清人脸了。再看这里却是当初的帐篷,那个大窟窿依旧在那里,周围却没有人了。三人忙钻进地道中,回头将石板盖好,取出火折子晃燃,刚走两步,云娘脚下一绊,“哎哟”一声,此时她与葳蕤两人目力并未完全恢复,火折子明亮又小,只得低头去看,不看则可,一看之下,未免吃了一惊。
      见那两个小道童,一左一右歪在地下,宝剑丢在一旁。那白衣人伸手在两人身上“蓬蓬”点了两下,两人“哎哟哎哟”叫了两声醒了来,再一抬头,看见那白衣人,一时吓得体似筛糠,跪在地下,叩头如鸡嗛碎米,连叫“道长”。
      那白衣人说道:“罢了罢了,到底如何?”
      年长些的道童道:“是张梦璞。”
      白衣人微微有些惊奇:“张梦璞怎样了?”
      那道童道:“郡主被瓦剌人带出去,两位姑娘也跟出去要看看究竟,不多时张梦璞也说要接应,便出去了。谁知他过了一刻左右,带了几个女人回来,说要进地道。我们也未说不行,只说要等几位姑娘回来,便被他打昏,也不知怎地丢在这里了。”
      白衣人恨恨道:“吃里扒外的东西,那几个女人长甚么模样?”
      那道童道:“有两个丑得当真是世间罕见,还有两个长得俊的,却是瓦剌人。”
      大家一时醒悟,张梦璞是把被囚的珠三娘、玉四娘、诺兰、卓尔琴四人救了。诸人恨恨不已,只得又向前追。走了一段,地上又躺着一个人,再救起来看,却是杜若。及至问她时,杜若道,她在外面打探风声,不料看见张梦璞带着被囚的四人匆匆而过,她慌忙追来,却看见张梦璞打昏道童,钻进地道。她也随即跟进去,在这里两下交手,张梦璞倒能抵挡,加上两个丑八怪也还能支持一阵,不料两个丑八怪带的东西甚是奇特,一个白鸟,一个白畜生,不知究竟何物,动作如风,自己便着了道,被两个丑八怪打翻在地云云。
      葳蕤一跺脚,说声“追”,白衣人却说声“慢”,诸人听他这一声,心里都打一寒噤,再看前面,分了三条岔路,竟不知如何追下去了。
      白衣人却冷笑道:“这地道都是我教人开挖的,他岂能逃出,若是落入死地,神仙都救不得,他们……”他忽然蹲下,细细看看拐角,叫道,“快追,他们是从这里跑的。”
      葳蕤慌忙问:“道长,怎么回事?”
      白衣人道:“这娃子,把来路都做了标记,你看这里。”葳蕤看时,地下果然有一处,似是被甚么刮削过的痕迹。
      白衣人道:“也好,只消顺着你们的来路追下去,必能抓住他们。”
      追了半晌,依约看见前面几个人影,白衣人看见,高叫一声“站住”,飞身过去,一支判官笔直向其中一人后背搠去。
      那人听得身后声音不善,慌忙一转身,脚下一动,身形一扭,白衣人一笔便刺空了。那人回头叫道:“奚遇时。”
      原来这人竟是青城山玄都观的观主奚遇时,那叫的人却是张梦璞,张梦璞旁边的正是那四个女子。
      奚遇时冷笑道:“不错是我。”
      张梦璞忽地明白:“奚遇时,原来你是朝廷的卧底。”
      奚遇时道:“非也非也,我乃当今皇帝的卧底。”
      张梦璞道:“原来如此,瓦剌大乱,你是首功。”
      奚遇时道:“何止如此,连这些暗道消息都是我修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张梦璞道:“看来当初把也先熏倒交付我们手上的也是你了。”
      奚遇时道:“不错,我给也先作军师,郡主诸人帮阿剌起兵,正是各行其是,如今百川入海,也先的血还有些微热,阿剌的人头也要掉了,正是万岁成功之时。”
      他正说得得意,对面卓尔琴早已撑持不住,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幽幽地说道:“你们好狠。”
      奚遇时看看卓尔琴道:“你也休哭也先了,马上便能与他相会,还是想想见面之后叙些甚么罢。”
      卓尔琴轻轻道:“你说得也是,太师死了,我还活甚么。”她一行说,一行在头上摸索,话既说完,她也摸着自己的簪子了,拔出来向着自己太阳狠狠一扎,登时气绝。
      张梦璞一跺脚,指着奚遇时道:“你们未免太过狠毒了,这样的妇人都不肯放过。”
      奚遇时道:“你少说大话,如今你既叛了万岁,也是个死,还不纳命来。”说罢一摆手中判官笔,拉个势子便待厮杀。
      此时后面脚步纷起,有人边跑边叫道:“好啊,好啊,我们瓦剌乱了,你们也起了内讧了。”
      奚遇时回头看时,见沃夺善领着几十瓦剌兵,正飞奔而来,眨眼之前已到切近。奚遇时冷笑道:“公子,眼睛好了?”
      此时沃夺善眼睛依然不适,只是他仗着人多,喝令道:“南蛮子,你们心肠够狠,弓箭手,给我射死他们。”
      奚遇时高声笑道:“公子,你与其在此与我们纠缠,还不如赶快上去为你老子收尸。”
      话音甫落,羽箭如蝗而来,奚遇时好汉不吃眼前亏,几个人忙向前奔出,两个小道童走得慢,霎时被攒成刺猬。

      却说这沃夺善极有心计,他已在葳蕤等人的帐篷前后埋伏了坐探。帐篷里如此热闹,这些人岂能不知,见张梦璞等人都进去了,慌忙去牙帐中寻找沃夺善。岂料牙帐中正然热闹,一干人正被毒烟熏得睁不开眼,瓦剌人也是胡打胡有理,找了些水桶,一桶一桶清水不要命了往里面泼。这些清水在此地极为宝贵,为救人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清水泼进去,一时奏了效,毒烟散去,坐探寻到沃夺善,如此这般一说。沃夺善虽然眼痛,却也顾不得许多了,想与阿剌知会一声,一时也找不见,立时点起本部五十名弓箭手,追了过来。
      远远见奚遇时等人钻进帐篷,沃夺善等人也跟进来,寻找通路,找了半天,发觉地下石板有些异样,命人搬开,才露出进口。待诸人进了地道,又不辨东西南北,仔细寻来,见前面有一缕光明,方才追至此地。

      以往情由至此搁笔,却说沃夺善费尽千辛万苦,才寻着这几个人的下落,眼见这些人又要逃窜,岂肯善罢甘休,紧紧在后面追赶。奚遇时一想不妙,这样追下去,不是要被瓦剌人杀死,便是要让张梦璞跑掉。他猛然拿定一个主意,对葳蕤道:“你们快去追那娃子,我来对付这些瓦剌人。”
      葳蕤说声“好”,带着云娘与杜若飞奔而去。奚遇时眼见瓦剌人追得近了,伸手在百宝囊中一摸,圆溜溜摸出一物,往瓦剌人面前一掷,砰一声,一团白雾炸开,依旧是那样毒烟。瓦剌人却早有准备,个个将水壶扯下,壶盖旋开,往头上一浇,好在坑道低矮,奚遇时手扬得不高,是以落在地上,不似在空中毒害恁重,这一来,倒也迟滞了瓦剌人。
      奚遇时扭身又走,见前面葳蕤等人影踪已然看不见了,他微微一笑,遇见个岔路口,一转身便进了最左面一个路口。那些瓦剌人呐喊着冲杀进来,奚遇时还在里面略等了等,见他们全进来了,向头顶一探手,砰砰两声,一顿石头砸将下来,砸翻了几个瓦剌兵而外,还将退路封死。沃夺善一看,情形不好,高叫道:“快擒住他,他必有退路。”
      瓦剌兵嗷嗷而来,奚遇时笑道:“我有退路,尔等未必。”说罢向后一退,又一摸墙壁,地面陡然露出一个大坑,瓦剌兵猝不及防,噼里啪啦地掉进去好几个。这坑深不见底,瓦剌兵掉进去,好久才听见落地的声音。沃夺善忙指挥放箭,却全然不及。
      奚遇时冷笑道:“你们在此饿死罢。”他此时才好整以暇,收拾衣冠,信步走出岔路,找到正路,向前追去。直追到出口处,看见葳蕤、杜若、云娘在那里等他。奚遇时走上前去,问道:“捉住那娃子了?”
      葳蕤黯然摇头:“不是他们对手,让他们跑了。”
      奚遇时吸一口气,叹道:“跑便跑了罢,也是天意如此。”他哪知,杜若、云娘全不肯卖力,凭葳蕤一己之力如何能对付一个张梦璞加上两个丑八怪呢?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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