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孩》姜若言

6、第六章 会议

　　2005年度第四季度经营状况分析会议。
　　黑暗的会议室里，社长正比照着投影仪的经营图表认真地做分析报告。
　　“韩国观光产业领头羊——罗宾律酒店，为国内各行业及世界各国的贵客，提供了最好的设施，最好的服务，将发展成为世界最高水平的酒店……”报告里，经营状况的分析如火如荼。
　　不过，这些枯燥的数字和无聊的分析正是正雨的催眠曲。不管这些内容有多重要，徐正雨却在呼呼大睡。
　　他早就说过，回公司开会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看来这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张女士看着对面睡得快要从椅子上跌下来的儿子，脸上稍稍挂不住的，简直是心急如焚。
　　瞧瞧这孩子像什么样子，如此重要的股东大会，他竟然不当一回事，还安然大睡。张女士轻咳两声，期望正雨能够听见，清醒过来乖乖地听报告。然而，正雨昨晚实在是太晚才睡觉，本来就精神不足，并且开会是他致命的死穴，这样子想要清醒过来简直是天方夜谈。
　　这时的正雨可不知道梦里神游到哪国，瞪瞪眼，一点都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张女士看到他依然昏睡便撕了张纸揉成团向正雨扔去。谁知道正雨竟然头一歪，轻巧地躲了过去。一计不成，张女士又拔下笔套扔了过去。
　　唉，正雨真是天生的幸运鬼！一次偶然躲过去，两次又被他“恰好”地躲过了。
　　张女士气得已经失去所有地耐性。她咬咬牙，手伸到桌子下，想脱下鞋子扔过去。看着死小子还睡得那样香甜！
　　可是，事情就是充满意外，就在她要扔鞋的前一刻，会议室的灯光大亮，报告结束了。而正雨也在灯光亮起来的时候适时地醒来。为了表示自己全过程都在认真听，正雨站起来大声地鼓掌，喊了句：“完美，实在太优秀了！”
　　全会议室的人呆呆地盯着他，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等他鼓完掌才发现，这个行为似乎不太恰当。
　　坐在一边严肃的功灿嘴角竟微微颤动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对母子在大会上斗志斗勇，比电影播的还好看。虽然伯母道高一丈，可是正雨却魔高一丈啊！
　　不过正雨这家伙昨天该不会回到家还不睡觉吧？在会上出这样的丑，太让我丢脸了。看来以后要好好地教育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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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务办公室。
　　功灿和正雨并排坐在沙发上，张女士死死盯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正雨，黑着脸忍住不发作！
　　“尹秘书今天很潇洒啊！”正雨看到妈妈难看的脸色，知道自己刚才的所为太过离谱，现在赶紧岔开话题。
　　尹秘书放下茶水，面无表情。正雨尴尬地笑笑，脸上快挂不住的样子。怎么功灿的秘书都和功灿一个样，天天板着脸对人，严肃得要死！
　　张女士看见正雨得不好意思，喝了口茶顺顺气说：“名分上是海外开发部理事，却在那种场合打盹儿！实在太丢人了。”
　　“知道这个酒店有这档职位的，可能只有我们三个吧！”正雨不服地说，到酒店工作本来就不是他喜欢的，被安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头衔，他也不怎么愿意。
　　“我是名誉理事，妈妈是顾问理事，我们是这家酒店的什么呢？”正雨皱皱眉，不情不愿的样子
　　“你这孩子，还好意思说，我也是万不得已才设那么个职位硬把你塞进去。”张女士看见正雨毫不在乎，而且还抱怨的样子，心里又升起一股怒火。
　　“请您不要太担心了，别看正雨好像只是到处玩，他也是走遍了全世界各地的酒店呢！像海外开发部理事那样，也许正在收集资料呢！”功灿看着正雨被张女士训得郁闷的样子，连忙替他说好话。
　　“信息时代，收集资料何必亲自动手！”张女士严厉地说了一句，又不太忍心继续苛责儿子，便给了个台阶说：“真的在收集资料吗？有什么企划案？”
　　“是啊……”正雨模棱两可地将妈妈的话支吾过去，结束了这个话题。一天到晚为这些无聊的事情讨论来讨论去，他实在没有兴趣可言，这些东西丢给功灿就好了，酒店有功灿就肯定不会倒。
　　张女士不满地撇了正雨一眼，说：“我们走吧！”
　　正雨满脸无奈地望向功灿，顺便向他使了个眼色，功灿会意地点点头。偏偏张女士眼角余光看见他们的动作，用提高八度的声音喊：“正雨，磨磨蹭蹭的干嘛，还不赶快给我出来！”
　　正雨一副快翻白眼的样子，快步地跟上妈妈走出功灿的办公室。
　　结束了关于他工作的问题，正雨跟在妈妈后面一路打着哈欠到电梯前。
　　“这个酒店的一半是你的份，全交给功灿管理，你以为以后有你的‘立足’之地吗？”张女士怒气冲冲地对不知深浅的正雨苦口婆心，她这么辛辛苦苦还不是为了他，可这死小子怎么都不领情。
　　“没地方站那就躺着吧！”正雨毫不在乎，功灿是怎样的人，他心里一直很清楚，况且功灿是他所喜欢的，就算他真的起什么歹心，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小子……”张女士气得脸都绿了，还想说些什么时，电梯就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徐正雨，好久不见了，很高兴见到你！”世萱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见久违的正雨，连忙打招呼。
　　“是啊，这种感觉好像太遥远了！”正雨慵懒的神色一扫而光，脸色沉下来。在这里看见金世萱他并不高兴，当年是他抛弃了功灿啊！没想到功灿还是原谅了她，是啊，青梅竹马，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自己还幻想他们会分开，然后可以跟功灿永远在一起，真是幼稚的想法。
　　“功灿在办公室，你进去吧，再见！”正雨忍住心中的不满作出礼貌的回应，然后连看一眼都没有就拉着妈妈进电梯。
　　世萱看见脸色不善的正雨，笑容僵在脸上。没想到连哥哥身边的朋友都在恨她，看来这次来找哥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过，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会放弃。世萱勉强让开门口，僵硬地看着正雨和张女士离开。
　　电梯里，张女士一直喃喃地自言自语，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那张脸：“对了，那个是网球选手金世萱？哎呀，功灿该不会是跟她重修就好了吧？”
　　“应该是吧！”正雨闷闷不乐地应道，现在他的心里就如声音一般郁闷。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遇到还是会心痛。
　　薛功灿啊，我们真的只能是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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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悄悄地打开。功灿正专心致志地处理着会议后待审批的文件。
　　世萱不动声色地走进办公室，小心翼翼走到办公桌前。
　　房内一阵静默。
　　过了好一会儿，功灿觉得房间里的气氛有点诡异，才慢慢地抬起头张望。世萱挺直地站在面前，冷如冰霜。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功灿冷声道。
　　“呵。”世萱不禁发出一声轻笑：“哥哥，什么时候开始，我进你的办公室需要敲门了？”
　　“世萱。”功灿苦恼地放下手中的笔，说：“从你离开的时候开始，每个人进来都要敲门，包括你。”
　　世萱冷笑：“哥哥，你真是狠心啊。”
　　“不要这样，世萱！昨晚我说的话你还没听明白吗？”功灿的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厌烦。
　　“我当然明白，所以我今天来找你了。”世萱强忍住心中的难过，手抓住胸前的钥匙项链说：“可是哥哥，难道你忘记了你曾经送我开启你内心的钥匙吗？”
　　功灿冷漠地抬眼，空气中充满锋利淡漠的气息。
　　“世萱，我内心的锁已经换掉了，所以那条钥匙请你扔了吧。”
　　手顿在胸前，颤抖着，世萱的心刹那间沉到谷底，哥哥真的变心了吗？以为他会一直等待着，是她太过自信了吗？还是她不值得他的等待？
　　她这样努力，用汗水和执着赢得自己的梦想，还有哥哥的爱情。可是为什么，仅仅两年的时间，一切都改变了呢？为什么，为什么会失去他？他本来是她最在乎的，她所作出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他。她也以为他是最在乎她的，在乎到他会了解她所有的想法。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最终还是有距离？而且，他们的距离是这样的远。他始终还是不能了解她！
　　是她错了吗？是吧，也许是自己也不够了解他。他是多么优秀的男人，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哥哥。”世萱的双眼微红，乌黑的眸子笼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她的语气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一丝惊愕在功灿的脸上闪过，为什么她还不肯放过他？彼此间已经没有了爱情，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世萱，难道你不明白勉强在一起是不会得到幸福吗？
　　功灿颓然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哥哥，这个周末公司为我开了个私人酒会，我希望你会是我的舞伴。”世萱脸上恢复以往的骄傲，但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落寞。
　　“我不会去的。”功灿盯着世萱冷然道。
　　“哥哥，你不可以拒绝。”世萱一口回绝功灿的话。她不可能放手，她要全世界都知道，薛功灿是她的。
　　“你一定要去，哥哥！我先走了，你继续工作吧！”世萱没有等功灿的回答，径自离开。
　　功灿无奈地望着世萱的背影，她为什么还是这样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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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秀优雅的正雨，倨傲帅气的功灿，两个不同气质但同样出色的男人一身飒爽的运动服，拿着球拍往壁球馆走去。
　　“功灿，今天真是幸亏有你啊，不然妈妈又要唠叨死了。”正雨轻松的说，“要知道，张女士是出名的难缠啊！”
　　功灿嗔怪道：“你啊，难得开一次会就好好听嘛！居然打起盹儿，也难怪张女士会生气的。”
　　“没办法啊，我昨晚为了你很晚才睡觉啊。”正雨一脸无可奈何。
　　功灿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没想到正雨是因为我才开会打盹儿的，我实在太过意不去啊！”
　　正雨伸手刮刮功灿的鼻子，“吃吃”地笑起来：“严肃的薛功灿常务，你要负的责任很大哟！”
　　“好啦，废话不多说，今晚出来不就是要打球吗？看谁输了，谁就要请喝酒。”功灿岔开话题却掩饰不住脸上散开的绯红。

　　壁球场上，发球，挥拍，救球，扣杀。四周安静得只听见木质的地板与鞋底间发出的阵阵摩擦声。两人势均力敌，谁也不肯让谁，直到最后一个球落地。
　　一场畅快淋漓的比赛之后，两人都筋疲力尽地瘫坐在球场边上。
　　“功灿，没想到你的球技又进步了。”正雨气喘吁吁地说着，汗水沿着发梢往下滴。
　　“小子，你的也不差，没想到出去那么久都还能保持这样的水平。”功灿也累得全身酸软，要不是刚才拼尽全力，估计今晚要贴钱买酒了。
　　正雨摇摇头，浅笑，如春天温暖的风。
　　“走吧，我们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