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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救命啊——”我惊慌地大叫着,四肢大张,以媲美流星的速度从天空直坠而下。

      “扑通!”水花溅起半天高,我一头扎进了湖里。

      “救……救命啊……”我一边挣扎,一边继续呼救,“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水。

      救命啊……姑娘我天文地理无所不精,单单这个游泳,是说什么也没学会呀!衣服好重……我要沉下去了……救命……

      “快,快!在这儿呢!快下去救人!!”一阵嘈杂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惊慌失措、昏头昏脑地,我看不清究竟是些什么人,只知道岸边迅速聚拢了一堆人头,我知道有人来救我了,却觉得身子越来越无力,四肢就像灌了铅,脑子里再不能想什么东西,眼睛慢慢闭了起来。

      我……我撑不住了……

      * * * *

      “哎,醒了,醒了!!”

      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叽叽喳喳地在我耳边说话,忽远,又忽近。我努力睁开眼睛,却只能打开一条缝儿,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这时,突然身上传来一阵重量,一个凄厉的声音像针一样戳进我的脑中。

      “兰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你要是去了,叫我可怎么办啊——”

      不……不要啊……我更加用力睁开眼睛,想看看是谁要对我进行二次谋杀,这样的音量我真的忍受不了。

      眼前由白茫茫的一片渐渐清晰,我可以看清楚一堆女人——穿着古装的女人围拢在我身前,而一个身着藏青色衣服的女人正趴在我身上,就是那可怕的杀人噪音的制造者。

      “不……”我想说不要哭了,可嗓子眼里却沙哑得可怕,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啊,兰儿……兰儿你怎么样了,要什么,你跟额娘说,额娘一定办到……只求你,只求你别再想不开,丢下额娘就走了啊……”说着说着,她竟然又大哭起来。

      天哪……我不由得呻吟了一声,谁来救救我吧!

      等……等等!她刚刚叫我什么?兰儿?那是谁?还有还有,她自称什么?额娘?!如果我没记错,那是满清时候满族人对母亲的称呼吧?我真的来到清朝了?那她为什么要说她是我的额娘?Bye the way,谁想不开了?谁要自杀了?!

      我不由得一阵心慌,急忙挣扎着要坐起来,那女人见状,急忙停住了哭嚎,手忙脚乱和另外一个女人一起把我扶了起来,一床被子垫在我身后,让浑身虚软的我勉强可以用自己的力量靠坐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我……这是在哪里?”我努力用沙哑的嗓音挤出话来,却发现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头万绪,该怎么问起?

      那女人原本就已经哭花的脸上更是一片惨白,抽搐了两下:“这……这是你家啊……你跑到村外的腊子湖去寻了短见,乡亲们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兰儿啊,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你这么傻……”

      “等……等等,谁……谁寻了短见?谁要自杀了?还有,我不是什么兰儿,我也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我急忙打断她即将开始的新一轮苦嚎,没想到她一听这话,顿时愣了足足有五分钟,然后更加可怕的女高音凭空响起。

      “兰……兰儿,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你是不是还怨着额娘,怨着你阿玛?我们也是没法子的事啊……”

      “我……”我疲乏地闭了闭眼睛,太阳穴一胀一胀地,血管似乎要爆开来。看来要得回清静,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必须先安抚这个激动的女人才行,可是这么虚弱的我,实在没什么精力跟她耗啊!

      “兰儿小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夫人毕竟是你的额娘,你再怎么委屈、再怎么埋怨也不能不认自己的娘啊!”旁边一个大婶说话了,还一边轻轻拍着那女人的背,安慰着,“夫人,你也别哭了,兰儿她是一时想不开,小孩子家,你就原谅她吧!”

      那女人抽泣着,无比哀怨地说:“不,我不是责怪她,这事儿能怪谁?我知道她不愿意进宫,可谁叫我们是旗人呢?选秀的命令是宫里传下来的,是祖制,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我……”我趁着她们说话的空档,急忙清了清嗓子说出憋了好久的话,“这位大娘,我叫欧心妍,真的不是什么兰儿,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一堆人,包括那哭泣的女人一下子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着我,被那么多双眼睛同时凝视,我觉得脸上似乎有针在扎。

      “这……她的皮肤确实比较白,好像……跟兰儿确实有点不同啊……”另一个年轻的妇人仔细打量着我,吞吞吐吐地说。

      那女人脸色又是一变,冲上来使劲把我的头掰向另一边,右手扯住我的耳朵翻看我的耳背,不知节制的力道扯得我的耳朵生疼。

      “哎哟……”

      还没等我呻吟完,那女人突然又尖叫了起来:“她不是兰儿!她不是我的兰儿!!我的兰儿在哪里?在哪里?!”她摇晃着我,恶狠狠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几乎要把我的肩膀捏碎了。

      “我……我怎么知道……”我咬着牙,拼命挣扎着要挣脱她的钳制,“放……放开我!”

      真是的,我怎么知道那个“兰儿”去了哪里?

      “你……”那女人咬牙切齿,瞪着我,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这样晕阙过去。

      “夫人!夫人!!”一干女人顿时慌了手脚,七手八脚把那女人抬了出去,顿时我被孤零零仍在了一边。

      “这……”我一时之间还无法从众星拱月的热闹中适应过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哎……你们先告诉我这是哪儿啊……”声音越来越低,我慢慢闭上了嘴巴——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真是现实啊!把我当成兰儿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着我,现在发现认错了人,就没人管我的死活了!我撇了撇嘴。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个要命的问题:我的定位装置在哪里?

      没有了它,爷爷永远也不用指望能找到我了,我就再也回不去31世纪!

      我慌了起来,强忍着全身的不舒服坐起身来左摸右摸,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巴掌大小的金属盒。

      心狂跳了起来,我只觉得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脑子一阵一阵地发晕。我挣扎着要下床去找。

      “哎,你怎么了?你刚醒过来,身子还不好,可别乱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走了进来,看见我的情形顿时吓了一跳。她走了过来,要把我压回床上。

      “老……老婆婆,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黑色的、这么大的小盒子?”我反拉住她的手,指手画脚,顾不得许多,直接向她询问。

      “什……什么盒子?我不知道啊!”她一脸茫然。

      “那,你们救我起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过我身上掉出这样的东西来?”我不死心,拉着她又问。

      “救你起来的时候?没有啊!你手上什么都没拿,衣服里也什么都没有,我帮你换的衣服,我最清楚了。”老妇人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痛哭三声,看来定位装置是掉到湖里去了。我倒是不怕它摔坏、腐蚀,用特殊化合钢材料做成的定位装置就算从三千米的高空掉下来也不会有事,更有防水的功能,永远不必担心被水侵蚀,可问题是,东西掉到了湖底,我这个旱鸭子怎么才能把它捞上来?

      看来只能找人帮忙了。

      我苦笑了一下,看看这老妇人似乎心地不错,便试探着问道:“老婆婆,我有个东西,可能调到湖底了,您知不知道谁的水性最好?我想请他帮我把东西捞起来。”

      老妇人一边轻手轻脚把我推回床上倚坐着,一边摇了摇头说:“姑娘,如果你那东西真的掉到了湖里,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这湖里可深着呢,水性再好也不可能潜到那么深的底下去,绝对捞不上来的。”

      我听了这话,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怎么办?

      又慌又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落下来,我坐在床上,愣愣地只是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妇人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道:“怎么,姑娘那东西这么要紧吗?”

      我抽泣着说:“没……没有它,我……我就回……回不了家了……”

      “可怜的孩子,”老妇人轻轻拍着我的背,“那是你认亲的信物吗?可事到如今,你还是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吧。”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老妇人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老妇人温柔地抱着我,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我,轻言细语慢慢稳定了我的心。

      我慢慢收起了泪水,坐直了身子,擦着眼泪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抱歉,我失礼了。”

      老妇人和颜悦色地摇了摇头,说:“碰到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哭出来,老是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怎么样,现在好点儿了吗?”

      我点了点头。哭过发泄过之后果然心情舒畅了很多,脑子似乎也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别灰心!我给自己打着气。现在没有人能潜下去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人,如今应该是晚清了吧?西洋的许多技艺已经传到了中国,或者里面也有潜水的技术也未可知啊!

      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爷爷从小就是这么教我的,而我,到目前为止也都是这么做的。我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姑娘,你是从哪儿来啊?怎么会掉到湖里去的?要不是我们正在找兰儿,兴许还看不着你呢,那你可就糟糕了。”老妇人问道。

      “呃……”我一时语塞,该怎么说呢?“我叫欧心妍,父母双亡,本是从扬州来京城投亲的,没想到亲戚已经搬走了,我投亲不成,盘缠又花了个精光,只好四处漂泊……今日走到湖边,实在是饿得头晕眼花,也不知怎的,就栽到湖里去了。”我绞尽脑汁,尽力把这谎话说得圆满些。

      “原来如此。”老妇人点着头,轻而易举被我骗了过去,怜悯地看着我,“可怜见儿的,那,姑娘你往后有什么打算吗?”

      一句话勾起了我的心事,眼眶儿又红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拉起了我的手,说:“别伤心了,孩子。要是真的没地儿去,就先住我这儿吧。反正我就一个孤老婆子,这房子虽破,避避风雨还是可以的。”

      我觉得鼻子一酸,心头一暖,眼泪又流了出来:“谢……谢谢您,老婆婆。”

      老妇人脸上笑开了花,说:“我婆家姓元。”

      我立刻乖巧地叫了一声:“元婆婆。”

      见元婆婆眉开眼笑地高兴,我忙小心翼翼地打探道:“元婆婆……这儿是哪儿啊?我不认路的,加上一路又累又饿,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来。”

      元婆婆笑着说:“孩子,其实你也没走出多远儿,这儿是海淀。”

      “哦……”我点点头,马上从脑海中的老北京地图上找到了这个位置。“那……那个什么兰儿……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刚才那位夫人把我当成了兰儿?”

      “哎,别提了。”老妇人看着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看得我心头发毛,“啧啧啧,你这孩子,还真的跟兰儿长得一模一样,也难怪连她额娘都会认错。”她顿了顿,又说,“兰儿小姐是安徽徽宁池广太道道台惠征大人的女儿。去年宫里选秀给选上了,今年就要送进去,所以夫人带着她先回这儿的老宅住着。谁曾想,兰儿不想进宫,就这样跑了去,到现在也不知在哪儿呢!”

      咦?我怎么越听越迷惑呢?安徽徽宁池广太道道台惠征?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

      我皱着眉头苦思,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可……可是……不会吧?

      “元婆婆,今年是哪一年啊?”我急急忙忙问道。

      元婆婆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对于我的无知颇感惊奇:“今年是咸丰二年。”

      “噼啪”一声,一道响雷就在我的头顶上响起,我彻底傻了。

      回去一定要跟爷爷说,那台时光机根本就是个残次品嘛!降落地点没有选好也就罢了,毕竟我运气很好落到水里而不是摔到地上砸个粉碎,可连最基本的时间设定都会搞错,这就太离谱了吧?!为什么光绪三十四年会变成了咸丰二年?

      唉,这下好了,年代搞错了,定位装置也掉到了湖里,这下爷爷真的没办法找到我了。这可怎么办?我不能按时回去,不知道他老人家会着急成什么模样,我真是不孝!

      垂头丧气地,我再没了说话的兴致。元婆婆看了看我,说道:“孩子,你刚刚醒过来,身子还虚,先把这姜汤喝了,睡会儿吧。”

      我沉默地点点头,乖乖喝下那碗辣得死人的姜汤,觉得身上似乎通畅了许多。元婆婆帮我睡了下来,盖上被子,我便沉入了黑甜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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