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赞伊人》蜗牛小姐

61、（二十五)

　　“啊-----”
　　“啊-----”
　　伴随着几声清脆无比的高分贝叫喊，床上的男人睡意犹存地眯了眯眼。
　　“你干嘛？！” 见齐盼盼一把抽过了枕头，准备朝着他攻击，穆子睿闪躲地跳下了床。
　　女人跪在床上，满脸的鄙夷“ 你干嘛抱着我？！”
　　她问着，显然有些吃亏的意思。昨天同意这个男人睡到床上 ，已经是很善心大发的事了。她以为他会固守本分，谁料到，早上起来，就见他抱着她，像抱枕头似地裹在了臂弯里。她怎么可能会没有意见？好歹她这也算是第一次与男人同床共枕。
　　“谁要抱你啊！”男人回应的漫不经心，望着女人羞得半红的脸颊，他更是笑得莫名其妙“ 我觉得，你抱我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在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你怎么就不可能了！哦~我说呢，你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原来是对我有意思？” 穆子睿调戏得起劲，脸上，得瑟得眉毛眼睛全弯成了一个弧度。
　　“谁会对你有意思，我是神经病才会对你这种追了五年都没追到女人的男人有意思！！！”
　　“那也说不定，你一直都像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男人反击得顺手“况且，我长得也算是无数少女心中的偶像，你要是喜欢我，我不会介意的。但是，我劝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对你这种36C抱起来还像是石头一样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说什么！！！谁像石头了！谁石头了！！”齐盼盼果断暴力了，拿起枕头就往男人的头上砸，穆子睿退让着围着小小的房间躲了一圈，最后还是光荣地被逮到了。
　　女人像是砸金蛋中大奖似地敲得他的头一阵弹性运动。男人躲避着，忽地抓住了她手里的枕头。两人一阵对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你死我亡的恐怖硝烟。
　　女人的眼神中，透露着誓死夺下；男人的眼神中，抛射着绝不放手。
　　于是乎，无聊的枕头保卫战就这样你拉我也拉得持续了十几分钟 。
　　不难看出，两人就和幼儿班里的小朋友是一个档次的。穆子睿快把枕头拉到自己怀里的时候，仍旧不忘杀杀女人的锐气。
　　齐盼盼坚决抵抗。谁料，力气始终占了下风。男人拉扯着，突然一个快速的抽拉，将她也连同地带去了他的方向。
　　“哎---哎---哎----” 男人眼疾手快地往后退了退，结果，齐盼盼轰轰烈烈地将他压倒在了床上。
　　紧密的距离，华丽丽地在两人之间流转。
　　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嘴巴对嘴巴。齐盼盼的脸刷地红了起来。
　　穆子睿见她眼睛打转，又是忍不住扫起她的嚣张“ 你脸红什么，不会真的喜欢我了吧？”
　　“谁喜欢你了？！”一如既往地回击，眼睛却在对上那一炽热的视线后，瞬间融化了。她竟然心跳加快了？
　　“喂---你盯着我干嘛？” 女人困窘地企图掩盖起自己内心正混乱着的情愫。
　　“那你又干嘛盯着我？” 男人语出一辙，心跳，同样不安分地开始做起了加速运动。
　　“咳咳---”清了清嗓音，齐盼盼难为情地从他身上挪开，转身，脸上依旧泛着红晕“ 几点了？我们还要去找人呢。你动作赶快了！我可不想再住在这种地方！”
　　“说这话的应该是我吧？不知道谁的动作那么磨叽！”
　　“我....”按压住再一次的争吵，女人慢悠悠丢出一句“刷牙洗脸” ，便头也没回地进了卫生间。
　　留在原地的穆子睿竟然莫名地扯开了嘴角。刚刚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齐盼盼有那么一点女人的味道了？
　　很特别的情绪，从他心底扩散开来。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准备我的早餐？” 纪欧阳站在餐桌前质问女人的时候，小家伙正和她津津有味地吃着面条。他当真是拿她束手无策了，到底要怎样？她才可以像过去那样，乖乖顺顺地将他放在眼里。
　　“我不知道你早上要吃早餐。”
　　“你故意的是吗？” 男人蹙眉，语气有些不善。
　　“已经九点了。你还不出门吗？让人等久了可不好。“女人瞥了眼家里的钟，继续低下头，顾自进餐。
　　“算你狠。”男人咬牙切齿地望了望她，转身去了门口的穿鞋凳旁，他套上鞋，随即又停顿地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
　　银行卡，折回来搁在了餐桌上。
　　“上个月工资没结给你，身上没现金，卡先拿着。要是出门有个应急。密码是你生日。” 话说出口，他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紧跟着，又像是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 你的身份证和护照，昨晚我看见就帮你收了。如果你打算去哪，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帮你买票。”
　　“你...”
　　“看来你真有这打算？”男人有些受伤，原本愈合的情绪再一次发作，“ 晚上六点，在家等我。要是看不见人，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纪欧阳....” 女人起身想说些什么，“嘭”的关门声已阻隔了外面的动静。
　　叹息着，转头望向餐桌上的银行卡，微小的满足渗透在她的脸上。原来他还记得她的生日，过了这么久，他还记得。

　　“身体好点了吗？” 坐在车上，驾驶座上的男人关心地问了问一旁的女人。圣诞节那天，原本说好了一起吃饭。可是之后，她又打电话告诉他身体不舒服，要睡一觉。他以为是小感冒之类的症状，结果，今天看见她，她的脸色依旧很不好。嗓子有少许沙哑，嘴唇苍白得可怕。
　　“没事了。”沈清淡然地靠在了座位上，别过了头。纪欧阳，为什么你连一个解释都不曾想过给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的不重要吗？女朋友生病，你却拉着一个和你前女友长得相像的女人离开了。你就不曾愧疚，愧疚我对你付出的那些青春和感情？
　　“是这吗？中心路278号？”车子停下的时候，纪欧阳望着出现在眼前的“梵高印象”，不解地问了问她。沈清说要带他来见见她的朋友。难道就这？
　　女人挽着他进了婚纱店，他看到，迎上来的某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热情地同她拥抱。接着，她打量着将他从上往下扫了一番，调侃“你老公还不错！礼服穿起来一定很抢眼。到时候你们的照片还能帮我放店里做做宣传。”
　　“.....”
　　“我忘了告诉你，我们要结婚的事，我已经告诉爸妈了，他们都决定把日子定在四月初，天气也不错。所以，我想先提前过来把婚纱照和礼服的事情安排掉。”沈清见他一脸的讶异与茫然，转而同他解释。她没有提前告诉他，就是怕他又会突然拒绝她，她真的受够了这些她总是担惊受怕的后果了。她要和他结婚，她要他一心一意地对他们的婚姻负责。关于他的过去，她可以原谅。但是关于他的未来，她必须要他认真。
　　“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四月份会不会赶了一点？”
　　“哎哟~~~结婚的事，一个人做主就好啦~反正迟早要结的。这是干嘛呢？” 店员见男人突然严厉地追究起沈清擅自决定的事，她见机出来缓了缓僵硬的局面。
　　纪欧阳似乎非常不满，他双手插着裤兜，脸上表情凝重。
　　女人默不做声地别过头，俨然也在赌气。
　　最后，调剂了许久，男人板着脸拍完了一套内景。
　　他不想令她难堪，但是心底，始终带着无法弥补的歉疚。因为，一直是她，温暖了当初那颗挫败的心。
　　在他最失败最困苦，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她一直不离不弃地等着他。那一句“我还在等你”，总是可以让他无法退却。
　　他只不过需要一些自信。一些被那个女人一点一点打消的自信。
　　纪欧阳，其实并不是没有人爱。

　　受早上的宾馆事件影响，齐盼盼和穆子睿冰释前嫌地安静了一下午。
　　一路上，两人话少之又少，车子按照齐盼盼记忆中的很绿很绿的山，很绿很绿的湖的路线，进入到了她说的很惬意很惬意的那个村。
　　由于村里的房屋都有过重大的改建，齐盼盼根本记不清那会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的。两人也只好寻着追问路人。
　　终于，在解析整合了路人一大串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后，两人迷迷茫茫地开始搜寻起整个村子。
　　“石榴树，是石榴树！找到了，就是这幢，我记得这棵树！”
　　“.....”这女人，为什么总是能把花花草草的东西记得这么清楚？穆子睿见她兴高采烈地拉着他直往房子前冲，脑袋后三根黑线。他当真怀疑她是不是植物园里跑出来的。
　　“有人在吗？外婆....”女人上前，敲门。屋内半天也听不到一点动静。
　　“难道出去了？”两人怀疑地站在门口，身后某个不知名的男声拉回了他们的视线。
　　转过身，眼前的男人正好奇的盯着他们，脸上面无表情。
　　“这里已经好几年没住人了！”他说着，继续不安地追问“你们是来找谁的？”
　　“哦---就是之前住这里的老太太，你知道她现在去哪了吗？”
　　“去世了。”男人平静地叙述着“都去世了好些年了。”
　　“去世了？？？”齐盼盼和穆子睿互相对望了一眼，随即失落地叹了叹气。看来，若澜不会在这边。肯定地准备打道回府，面前的男人反而将他们拦下了。
　　“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男人见他们面生，样子又有些着急，跟着发问。事实上，他很不解，这么多年无人问津的房子，怎么会突然有人跑出来说要来找已经去世多年的老太太。
　　“我们是来找人的，这里住着的老太太是我朋友的外婆。现在看来，她应该没有来过。”
　　“....”外婆？男人听着，忽地拉住了齐盼盼的手，确认“你是筱懒的朋友？她还好吗？她回来了吗？”
　　“....”齐盼盼意外地愣了愣，随即笑出了声，虽然没有找到若澜，但是却遇见了她的朋友。

　　“那么你之后转学去B市读书了？”
　　“对，我在那边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是男的，我们很好。他一直都很帮助我。”
　　刚和她联系上那会，她问过她为什么突然转学了。那会，筱懒是怎么回答的，父亲和妹妹出了车祸，母亲无暇顾及，她被迫带去了B市外婆家，在B市，她度过了糟糕的一年。但是，却交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异性朋友。
　　她说他叫小菜。

　　回去的路上，齐盼盼接二连三地叹着气。穆子睿收进眼底，心里也不是滋味。
　　那个叫小菜的男人带着他们去了老太太的坟墓。
　　接着，大致地说了他们的关系。他一直以为，没有人对她的感情能与他对她的与之比较。但是这一刻，他错了。原来，也有人和他一样，一直等待着。他等了她八年。八年，只是为了等到她的消息。只是为了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他说，我们只是好朋友。但是真的有这样一份感情吗？一份只是定义为好朋友，却三天两头地过来等她出现的这份感情吗？他怀疑了，可是却实实在在地欣赏了。

　　他发现，越是走近她，她的世界越是与他所想的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