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 哈撒) 莫失莫忘》凌霜530

12、第 12 章

　　十二

　　倾盆大雨在洒着，雨中的人却似是毫无知觉．

　　“王上，请保重龙体啊！”侍从们都无措了，看着他们尊贵的王呆立雨中实在不忍心，可主仆多年他们亦很明白，王上根本不会把任何人的话听进耳里，怎么苦劝也只是徒然．

　　的确，哈迪斯对那一把把焦急的声音完全置若罔闻．

　　雨水湿透了全身，他却丝毫不觉得冷，唯一清晰的感觉，就只有痛．

　　纵横战场历惯风浪的他，即使在身受重伤时亦不呻吟一句，无论怎样的痛楚也战胜不了顽强的意志，只要想着冥国的人民，只要想着未酬的霸业，什么伤痛也微不足道．

　　可是，今天他终于尝到那刺骨的痛了，痛得一颗心揪作一团，蔓延至四肢百骸，痛得机乎窒息．

　　人们心中的强者也只是人，即使是万民景仰的英雄，也逃不过感情的折磨．

　　完美无瑕的他，心里亦有脆弱柔软的地方，亦有失去了会令他痛不欲生的东西．

　　多年来专心政事，从没爱上任何人，帝王们后宫佳丽几千也只是等闲，可他对任何美女都不屑一顾，也从没想过把心交给别人，他很清楚，感情往往是人的弱点，只要断绝情欲，他方能成为真正的王者，他不允许任何人阻碍他的霸业，不允许爱情夺去未圆的理想．

　　然而，他终究是逃不过．

　　那个人出现了，那个足以令他完全牺牲一切，甚至赔上梦想也在所不惜的人．

　　他，意无反顾的爱上了那个人，希望把自己所有的爱也交给他，希望自己能给他所有幸福．

　　可是，他的爱却竟也摧毁了他．

　　当守在他床边，看着那饱经折磨的身体，他不禁问自己，若不是遇上自己，他会不会变成这样？

　　或许，他现在还只是个过着淡泊生活的大夫，即使生活穷困，却拥有救活病人心灵上的富足，不会被人背上叛徒之名处以重刑，不会被逼入宫面对不共戴天的仇人，更不会离乡背井过着卑贱痛苦的奴役生活．

　　是自己害了他吗？他不禁微微苦笑，也难怪他不能原谅自己，难怪他把自己看作杀人狂魔．

　　看到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他时，只感全身的血液都快要被烧干了，只想用同样残忍的手段替他报复，只想把那些加害他的人处以极刑解恨，却从没想到真正害他变成这样的人却是自己．

　　在发现撒加前，尽管看着那些圣国的奴隶苦苦挣扎，即使看着他们遭到自己的士兵惨无人道的对待，他亦只会报之冷笑，那是他们活该，那是他们自找的，多年来的战事里，已不知多少子民死于圣国人的手中，有些甚至被活活凌虐至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不对？

　　然而今天他真正体会到了，体会到看着至爱惨受折磨时的痛苦．

　　痛恨自己的残酷无情，铸成难以挽回的大错，他后悔了，把所有奴隶都释放回家，当他们一个个跪地感谢自己时，他方知道真正能征服人心的并不是力量，是仁慈，是爱．

　　那是他教懂他的．

　　可是，一切都已太迟了．

　　在他心中，自己只是个麻木不仁的暴君吧！

　　撒加，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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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仍在不断下着，他无力的倚在窗前，看着深爱的人呆站雨中狠狠自责，一双蓝眸满载了感同身受的痛苦与悲伤．

　　他是多么在意自己，多么爱自己啊．．．

　　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爱他？

　　多么想立即冲下去拥抱着他，告诉他尽管用尽任何方法，自己根本也不能恨他，因为，自己仍深深的爱着他．

　　可是，不可以．．．

　　他是冥国的王，是摧毁自己的国家，残害自己的同胞的罪魁祸首，即使感情不能自制，良知却不时提醒着他，对他的爱只会是罪．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胡乱起来了？”后面传来了艾俄洛斯痛心责怪的声音．“万一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

　　他只摇了摇头，继续凝视站在下面的那个人．

　　“撒加，你还爱着他的，何必要骗自己？”

　　“我不应该爱他．”他淡淡答道，声音里充满坚决．“我应该忘记他．”

　　“不应该也去爱，这就是爱吧！”艾俄洛斯叹了口气，慢慢走到他身边．“爱没有应不应该的，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他伤害了我，亦伤害了圣国很多无辜的人，我怎可以爱着这种暴君？”

　　“他对圣国的人，我的确无话可说，就是我自己，每天活在冥国士兵的皮鞭之下，也不知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他多少遍．”艾俄洛斯缓缓说道：“可是他却无心伤害你，他并没有忘了你，只是把对你的爱，错交给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罢了．”

　　“什么？”他猛然回过头来．

　　“今天我带了他来．”艾俄洛斯说罢，把一个蓝发少年领了进来．“另一个对你十分重要的人．”

　　“加隆．．．”撒加登时如遭雷击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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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发生的一切，宫中的大臣们已议论纷纷．

　　平日勤政爱民的冥王，竟为了一个低贱的圣国奴隶，几天没上早朝，把国家大事都一一抛诸脑后，更令他们不解的，是他竟下令把所有从圣国掳来的奴隶都放回去，冥国的大小工程都因此受到阻延．王上虽然从没明言跟那个圣国奴隶的关系，可从他对他的紧张和为他失魂落魄，明眼的人早已看出来了，自古以来，明君为爱放弃大好江山，落得昏君污名的不计其数，众大臣只能盼望此事别发生在他们受万民景仰的冥王陛下身上．

　　虽然闻说那奴隶曾救冥王一命，可大臣们都觉得只要赏他黄金万两，让他以后过些安稳生活便是了，何必把他留在宫中？何必对他倾心相爱，更不惜牺牲国家的利益？他们的冥王何等尊贵，怎能纡尊降贵爱上一个出身卑微的阶下之囚，更何况那人竟是个男子？众大臣只怕他会恃着冥王对自己的宠爱，欺骗王上的感情，以图一报亡国之仇，或是存心迷惑王上，令冥国上下不得安宁．一向痛恨圣国的王上，竟下令把奴隶们都释放回国，当中必与那圣国奴隶大有关系，此事可一不可再，再继续下去只会令整个国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们敬爱的王上亦会因此名声扫地，尽管深知此举必然激怒王上，本着对国家对王上的一片忠诚，他们仍鼓起勇气告之一个也许是当今唯一能劝阻王上的人──他最爱的亲姐姐潘多拉．

　　潘多拉听罢朝臣分析，也觉得颇有道理，其实她为此事也担忧已久了，自小与哈迪斯一起长大，她很清楚即使他外表冷漠，心里的感情却是炽热如火，只是多年来也为国家大事极力克制而已，如今终碰上一个为之倾心的人，那股感情便一触即发，如山洪无法收拾，她也深明弟弟的固执，一但付出了的东西绝不收回，决定了的事也绝不改变，他决心让撒加留下，为他善待圣国人民，不惜牺牲自己多年建立的威名，伤害冥国人民的感情，她早已看不过眼，一再出言相劝，奈何他又怎会听进耳内？念在撒加始终对他有恩，他又身受重伤孤立无助，自己也心软没执意把他赶走，然而如今看着哈迪斯已为他难以自拔，不单令他终日恍惚，更坏了国家大事，身为姐姐，又怎能看着他把自己多年的心血一手摧毁？无论他再爱撒加，两人的身份始终不同，冥国人民也绝不会接受自己景仰的王为一个不共戴天的圣国平民倾心，这样下去只会激起人民反抗情绪，在铸成大错前必须当机立断，即使深知这样做定会伤害他，可一时的难过总胜于长久的折磨，在听完大臣的提议后，她终于点头答应．

　　“他始终是王上的恩人，如非不得已千万别伤害他．”大臣领命离去前她叮嘱道：“只要令他永远不能回来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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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隆．．．”面对阔别多年的弟弟，撒加不能自己轻轻抚摸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怔怔落下泪来．

　　加隆看着眼前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换作平日，别人稍一碰他已遭到他猛力反抗，可是当这个人轻抚他的脸时，他却非但没有抗拒，心里反而泛起一丝暖意．

　　“是哈迪斯找到他的，但找到他时他已被重物击伤头部失去记忆了．”艾俄洛斯慢慢解释道：“所以哈迪斯一直把他错认作你．”

　　“加隆．．．弟弟．．．”想起加隆多年来定受了不少苦，撒加心头一酸抱住了他．“对不起．．．哥哥没有好好照顾你．．．”

　　“哥哥？”加隆疑惑的叫了声，为什么被这个人抱着时，自己会感到那么亲切温暖？他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吗？

　　头又隐隐作痛了，在模糊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跟他一起长大的男孩，他们一起读书，一起睡觉，那个男孩总会对他温柔的笑，总会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在他快乐时会陪他笑，在他伤心时会替他拭泪，他已记不起那个男孩是谁，只知道他对自己非常重要，自己绝不能失去他．

　　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哥哥吗？

　　“哥．．．”再轻轻叫了出来，但今次已是较肯定的语气．

　　“加隆，你记起来了？”撒加和艾俄洛斯都喜出望外．

　　“不．．．”加隆揉了揉剧痛的眉心．“我很想努力去想起，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不重要的，慢慢来，不要逼自己．”撒加柔声安慰道．“只要我们再重遇已很足够了，即使现在记不起来也不重要．”

　　“没错，我相信只要随着时间过去，你一定会再想起来的．”艾俄洛斯也笑道．

　　“加隆，我们永远也要一起，不要再分开．．．”撒加更紧紧的抱着他，就像怕他会再次消失一般．

　　他已永远失去那个最爱的男人了，已不能再失去最珍视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