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冰殿浅浅笑》也笙

2、明白

　　睁开眼，看见一个男人手舞足蹈的不知在说什么，脑子顿了下，渐渐又转动起来。“伦子，小丫头醒了！”面前男人的容貌清晰起来，她知道，这是她这一世的父亲，具体名字不详。有些惊讶，自己出生四个多月了，和这个父亲见不到几面，怎么今天他在家？“阿娜答，宝宝醒了就抱她下楼吃饭，我去叫龙马。”男子像是有些为难，抓抓脑袋，手伸出来又缩回去。最后，看着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的她，咬牙将她抱了起来。
　　其实，宝宝也不是那么麻烦的嘛。她看着咧着嘴傻乐的父亲，还未走出爹地去世的阴影的她心情无端好了起来。父亲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下楼，眉宇之间是满满的温柔，她看着与爹地不甚相像的父亲，嘴角攀上了一缕她自己也没发现的笑意。
　　许就是那惊鸿一瞥，他瞧见了女儿唇角愉悦的微笑，本玩世不恭的脸上不禁添了几缕柔情，又是偶尔看见儿子明亮的大眼睛，妻子温和的笑容，心中一阵触动，淡淡一笑，走下楼去。
　　“南次郎，把浅浅给我抱吧。”浅浅？
　　“浅浅，爹地抱抱。”她的眼因回忆变得迷蒙而深邃。不要叫我浅浅，不要叫我浅浅！爹地已经不在了，别的人不准叫我浅浅！她有些执拗和魔怔地抓住南次郎的衣服，只盼一点能驱赶回忆的气息。
　　“哎呀，伦子，看来浅浅比较喜欢爸爸呢。”南次郎和伦子有些无奈的看着紧紧抓着南次郎衣服的小手。爸爸？是爹地吗？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眼前的人和爹地的影子慢慢重合，又迅速分开，同样是微笑，一个温和，一个漫不经心，却又同样有一样的效果，一样能安抚躁动不安紧张的心。她的手愈发用力，指尖微微发白，却固执的不要松开。
　　南次郎无奈，“我来喂浅浅吧。”伦子看着浅浅的手点点头，“那浅浅交给你了呦，我来喂龙马。”伦子抱起龙马对南次郎眨眨眼表示加油。南次郎抱着浅浅坐下，笨拙地用左手托住浅浅，右手拿着奶瓶，和当初爹地喂自己吃饭好像呢。浅浅微微抿嘴，感觉当婴儿也不是那么难熬。因为有父亲啊。
　　吃完饭，伦子进厨房洗碗，南次郎一手一个将浅浅和龙马抱到沙发上，南次郎凑到龙马面前，“龙马，旁边的是妹妹，跟爸爸学，妹—妹—”“妹，妹。”“对啦，对啦，不愧是我南次郎的儿子，再叫一句，妹妹。”“妹妹。”“嗯嗯，臭小子不错嘛。”南次郎兴奋地揉着龙马的头。“啊，啊。”浅浅还想再叫你一句，爹地。“呵呵呵，”南次郎一下将浅浅举起来，“好浅浅，你想讲话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哦，不过爸爸可以先教你，你要记住哦，我是爸—爸—”南次郎指着自己，又指向厨房，“刚刚进厨房的大美女是妈—妈—，浅浅旁边的臭小子就是哥—哥—”南次郎摸摸浅浅的头，“浅浅真乖。”“爸爸。妈妈。哥哥。”南次郎点点头，“对，浅浅真厉害。”南次郎夸奖，“嗯？”哪里不对吧，“纳尼？”南次郎跳起来，“浅浅浅，浅浅说话了？”一脸见鬼的表情。“爸爸？”同刚刚一样的声线，南次郎看去，“呵呵，呵呵，是龙马啊。”南次郎讪笑，做了个擦汗的动作，“是龙马啊。”浅浅微笑。
　　刚走出厨房的伦子听到南次郎的话扑哧一笑，“好爸爸，今天既然有空就陪陪孩子们吧，饭后出去散散步。”伦子瞥见浅钥还抓着南次郎的衣服，幸福的表情溢于言表，“南次郎带着浅浅，我带着龙马。出门吧。”
　　外面还是有些冷，饭后出来散步的人却不少，本因未缓过来的春天而显得有些萧条的街头，也多添了一点点的温度。浅浅安静地靠在父亲的怀里，悄悄汲取父亲的温度温暖自己慢慢回复冰凉的身体。看着沉寂的街道暗藏着一丝生机，浅浅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又像是掩饰性地向南次郎怀中缩了缩，闭上了眼睛。
　　“浅…浅…”
　　谁都没看到闭上眼的浅浅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眼中满满都是眷恋，痛苦，不安和挣扎。眼神愈来愈深沉，转成阴郁的墨绿色，她再次闭上眼，睁开眼时，又是那令人胆寒的波澜不惊和冷漠。
　　悄悄为自己和这个世界划出一条分界线，建筑一堵厚厚的墙，任凭自己在里面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稍稍探出头看看这个世界外面灿烂明媚的阳光。

　　——————————我是不大意的时间分界线——————————————

　　时间就是会在你不经意的回首之中悄悄溜走，然后等着你轻轻叹息的一种让人恨不得也爱不得的东西。
　　一晃神，很多事情都在时间的过去而被深埋在心中的角落里，等着无人之际一个人偷偷地在这墓碑前独自黯然。浅浅两岁了…
　　整个院子都是网球，龙马抱着网球拍站在草坪上，帽子歪歪斜斜地戴在头上，目光烁烁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南次郎。南次郎随手拿起一个球从地上滚过去，龙马挥挥拍，没中。
　　“你决定好了？”伦子声音柔柔的，带着一点担心。
　　“嗯。”南次郎言简意赅。
　　“可现在你距离你的梦想只是一步之遥了…”伦子有些想不通地皱起了眉头。
　　伦子站在南次郎背后以至于没看见南次郎脸上柔和的表情和微微的笑容，南次郎的大手覆在坐在他怀中的浅浅的头上，揉了揉，“我已经找到新的梦想了。”浅浅抬起头看见南次郎眼中的微笑，僵硬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来，浅浅帮爸爸把网球递给哥哥。”浅浅听话地站起来拿着网球走向接球不中而坐倒在地的龙马，虽然有些走得不稳，但浅浅还是一步一步走向龙马，像是走向苦海的另一边。南次郎看着两兄妹，不再开口说话。
　　“新的梦想吗？”轮子喃喃。看看南次郎又看看兄妹俩，似乎是有些了然的笑了。
　　神秘的日本“武士”越前南次郎在距离世界冠军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从网坛上消失，成为网坛上一个彻彻底底的神话。
　　真的会有父亲为孩子做到这种地步，当父亲退出网坛的那一刻，看父亲看着孩子们的眼神，浅浅知道，这个父亲，真的真的，跟爹地一样，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再把他当做爹地的替身了，真的真的…浅浅已经不是欧阳浅钥了，是彻彻底底的越前浅钥了。彻彻底底的，一切都变了。。
　　南次郎抱起浅浅，浅浅将脑袋埋在南次郎怀里，自爹地死后不再掉过眼泪的眼眸再次盈满了泪水，一滴一滴慢慢滑落。南次郎震了震，“好了好了，浅浅不哭啊…”南次郎腾出一只手轻拍着浅浅的背，“不哭，不哭，爸爸在这里，浅浅不哭…”浅浅不哭，是和爹地不同又一样的安慰，爹地，你是不是不舍得浅浅一个人在那个世界，所以将浅浅送来了这里，又给了浅浅一份那样让人渴望的父爱，你是不是担心浅浅一个人在那个世界会失去依靠，所以将浅浅送来了这里，给了浅浅一个温暖的依靠？
　　爸爸，南次郎爸爸，谢谢你给浅浅一份令人渴望的父爱，谢谢你给浅浅一个温暖的依靠，谢谢你不在意浅浅的冷淡，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怀抱，给我一个可以尽情哭泣的怀抱。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浅浅乖，不哭了啊，不哭，爸爸在。”南次郎慌乱的安慰着。浅浅抓紧南次郎的衣服，紧紧闭着眼睛，泪水已经淌湿南次郎的衣襟。“浅浅…”啊…啊…啊…浅浅终是忍不住内心的悲伤和痛苦，默默流泪转成了声嘶力竭的哭喊。那种透着绝望和孤寂的哭声穿透家里每一个人的心，伦子抱着龙马，眼泪颗颗落下，母女连心啊，这样的悲鸣竟然会出自自己的女儿，伦子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不停地揉着，又酸又涩。龙马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妹妹，突然心里一酸，感同身受一般地大声哭了起来。
　　南次郎沉默的抱着浅浅站在一旁，手上爆出的青筋证明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紧紧的抱着浅浅，仿佛这样能多给浅浅一点安全感。浅浅啊浅浅，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的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啊，你有爸爸妈妈和哥哥，你的笑容能让大家高兴，你的哭声会让大家难过，我们是一家人知道吗？
　　浅浅哭着，像是要把失去爹地时没有哭出来的哀伤全都哭出来，重生的不安，再也看不见爹地的慌张一起哭出来。哭喊渐渐小至抽噎再小至呜咽。浅浅微微睁开眼，泪眼朦胧中看见爹地温润如玉的笑容，“浅浅，你要好好活下去啊…”熟悉的声线，浅浅点了点头。再看见的就成了越前一家的笑容。爸爸心疼的表情，“对不起……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浅浅近似呢喃的说着，低低的声线不是属于婴孩的甜美和稚气，嘶哑掺着不明不白的悲伤，像是叮咚泉失去活力，只剩淡淡浅浅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