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挫败 ...
-
第十一章 挫败
伤感随即而消逝，转换成了轻松的氛围，伊武的妈妈也早已找了个借口离去，将病房让与这群少年们相处。也许是年龄相仿，心境相同，梦想、追求也差不多，几人很快地便融合在一起，笑闹起来。
“你昨天是准备加入社团的吗？”
“啊，听说不动峰有网球社，我准备先去看看，没想到会见到一个空空的破旧的网球场，可怕的是这个网球场上只有一年级生的存在……”
“停停，你又开始了，杏，快来，再给他几拳，把他敲昏！”
“杏，拿出你的空手道……”
“不是空手道，是飞腿神功……”
“杏会空手道和飞腿神功，真的吗，好厉害，来表演一下吧……”
“再拿伊武做个示范……”
“你们别闹了，伊武同学刚受了伤……”
“对，反正他都已经受伤了，再伤一次也无妨……”
“是啊，一个星期的病假别浪费……”
“不动峰的社团里果然都是无情无义的人，还是不要加入的好，我是不是应该和妈妈说再转一所学校呢，毕竟刚开学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虽然错在我，可是他们也太过分了，第一次是无意，第二次就是故意了……”
“杏，快点来，我受不了这家伙了……”
一时间，伊武的碎碎念，神尾的跳脚，樱井、森、内村的应和与挑衅，石田的劝阻交织在一起，形成独特的景色，而我虽想置身事外，可无奈，总是不小心被拉入话题，即使拿冷眼瞪他们也不管用。
“好了，别闹了！”
在护士第四次警告后，橘终于拿出了他身为前辈的威严，出声喝止。
大家面面相觑，眼含笑容，随即放低了声音，继续笑闹着，病房里依旧持续着轻松的氛围。
过了一会，神尾忽然出声叫着橘，橘看向他。
“有事吗？”橘的声音虽然不象是对我那般柔和，但是却也放松了些语气。
“橘前辈，您是九州人吧？”
神尾表情很随意，看似不经意的在聊天，可是我知道，他们的计划开始了！
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啊，没错。”
“您以前读的是狮子乐中学吗？”神尾继续问。
橘再次点了点头。
“真的啊？”樱井兴奋地问着。
橘又点了点头。
“啊？”森惊讶地接过话茬，“那您应该知道狮子乐中学的九州双雄了？”
“是啊，听说他们很厉害，是高中届都很关注的单打高手！”内村也接着话茬往下说。
“这个我也听说过，一年前，在小学生网球锦标赛中，遇到了一个关西的选手，他说他们那里有两个很厉害的单打高手，国中一年级刚刚入学就加入了校队，并稳稳地站住了王牌的位置……”
伊武又开始了他的碎碎念，被一直隐忍着的我狠狠敲了一下脑袋，他露出无辜又茫然的眼神看着我，我瞪了他一下，他“哦”了一下，收回了目光，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橘前辈，您认识他们吗？”神尾问着橘。
橘沉默不语，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眼神不知不觉中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严肃又深邃的眼光，让人没有胆量直视，当然不包括我，他再生气也不会冲着我发火，所以我明目张胆，大大方方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以便在神尾他们不方便的时候帮上一把，先声明，我只是为了我以后的清净生活着想，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橘前辈，”一直没有说话的石田终于出声了，“我见过他们说的那两个高手。”
这一句话，换来大家惊叹又羡慕的眼神。
“我是关西人，在大阪长大的。我有一个哥哥，他的网球打得很棒，虽然一直跟着哥哥学习网球，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去打网球。在去年的关西新人赛中，哥哥回来告诉我，他遇到了两个很强的对手，能让哥哥这样称赞的人很少，好奇之余，我跟着哥哥观看了下一轮的比赛，见到了哥哥所说的人。确实，他们很强，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球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中，也震撼着我的心，更让我找到了打网球的目的，当时我就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我要成为比他们还强的网球手！
后来，因为父亲调动工作，我们一家来到了东京，我也没再见过这两人。前几日，大阪的哥哥告诉我一个消息，他说，今年的全国大赛上没有他们的影子……”
石田的声音一直很低沉，调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思。
“您知道吗，当我在学校里看见您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一直尊敬的您竟然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真的很高兴，为我即将与您加入同一个社团而感到荣幸，也为能成为与您在一个社团中竞争的对手而感到兴奋，可是，我竟然从杏小姐那里得知您不再打球，不再涉足网球场，您知道我那时的感觉吗？”
石田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颤抖，看着激动的石田，我有些沉默了，说实话，我对他的印象仅仅停留在“波动球”上面，毕竟《网球王子》漫画书中他只是一个配角，如果非要说更深一点的认识，那只有他对网球的坚持而已，但是这种坚持，整本《网球王子》漫画中出现的人物都有，所以他并不突出……但是，身处于此，这种感受更为直观，同时更为震撼……
印象中的不动峰是个异常团结的队伍，可是谁又曾想过这个团结的队伍背后又埋藏了怎么样的过去，每个队员又为何对网球社这样执着，对橘那样尊重？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我没有成为橘杏，如果我没有亲眼目睹，亲耳听闻，我也会同班上那些看漫画的女孩子一样，流于表面而已……等等，我刚才想的是什么？同情他们？尊重他们？
我紧紧地捏了一下手背，用疼痛来提醒自己：勿忘记一开始时的想法，勿忘记眼前的这一幕是我精心设计的，勿忘我这么做的目的，勿忘记……
“橘前辈，您为什么要打破我的梦想？”石田的眼中含着盈光，紧紧地盯着橘。
橘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
“如果您有什么难言之隐，请您告诉我们，好吗？”石田诚挚的恳求着。
橘终于动了，缓缓地扫过石田，扫过神尾，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也包括我，那深邃的眼神里竟然透着一丝沉痛，那样的眼神让我的心为之震动，痛苦、懊悔、无奈……
这样的眼神我看过不止一次，从我成了橘杏之后的每天，我都会看到。
他一个人站在学校天台上的时候；中午吃便当的时候；他站在校园门外等我的时候；他晚上看书的时候……当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眼中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那样的神情，但是没想到，今天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竟然流露了出来，那样的他不再刚毅，不再严肃，仿佛异常的脆弱，一折就断……
他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立即转过身，背对着大家：“你认错人了。”一向沉稳的声音里含着隐隐愧疚。
“橘前辈……”大家一同喊道，那挽留的意味让橘原本就僵硬着的身体再次僵化。
“伊武，你好好休息。杏，我们回去了！”橘的声音很硬，似乎是从嗓子眼里憋出的话。
我一直盯着他，他的任何表情都没有逃过我的眼睛，相处了这么些日子，让我知道，他不是个狠硬心肠的人，即使他在狮子乐那样的张狂，象个混混似的，如果他是坏人的话，在离开熊本之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来送行了。橘没有转过头，是不想再看他们一眼，怕被他们的赤诚所感动，打破了自己的誓言，毕竟网球是他的最爱，他的期盼，他已经植入灵魂的梦想……
比起他来，我似乎才是真正的冷情，对于别人的示好、关心，我无动于衷，还觉得他们烦，一心想将他们赶离我的身边，还设下了这么一个局，我是不是该在自己的冷情上再加一条卑鄙无耻呢？
“杏，回家了。”橘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看了看身旁的人，都是一脸的不甘，他们甚至还未提到千岁已经重新回到赛场的消息，或许，他们不愿说谎骗他，所以故意不提？
我咬了咬牙，对自己说，这是你们自己不屑去做的，别怨我没有帮你们！
想到这里，我抬起腿就准备跟着橘离开，却没想到被神尾拉住了胳膊。
我冷冷地看着他，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乞求与无助，再看向石田他们，都是同样的表情，连伊武的眼中也出现了哀求。
橘真的这么重要吗？他们不是还没有和他相处过吗？为什么这么尊敬他？
见我只是一昧的看着他们，没有求情的意思，他们放弃了，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橘身上。
“橘前辈……”
“杏，还不快走！”橘的声音中出现了急噪。
我甩开了神尾的手，在众人失望的目光中跟着橘走出了病房的大门。
路上，橘不发一语，直到快踏进家门时，他才说了一句：
“杏，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哥哥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我呆住了，惊愕地看着他。
他说什么？让我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莫非他是为我才拒绝神尾他们的？
事与愿违，弄巧成拙，本来可以恢复逍遥清净日子的大好时机竟然因为我而错失了，应该懊恼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生不出一点懊悔与烦躁，反而从胸口缓缓的流出了一股暖意，顺着我血液，流遍了整个身体……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挫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