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后梦》冥丸

49、无能狂怒不太行

　　眼见天念子神色迟疑，烟里接着道：“想必前辈也清楚自身的情况，三魄不齐，您如今的实力应该远不如之前。”

　　“我现在要实力做什么？养养老不好么？”天念子抬起手掌看了看，心不在焉道：“即便我三魄不齐，这六界中能做我对手的也寥寥无几。”

　　烟里顺势向天念子鞠了一躬，继续说服道：“既是如此，前辈更应当保全自己的三魄，现在人人都当洁儿是您，倘若真让洁儿被天庭那些人擒去，这一来，前辈再无法聚齐三魄，内里若受损修复无望，二来，洁儿被抓后难保有些能耐仙佛牵扯出前辈的存在，那时前辈为自保而战，缺这一魄恐怕难成，三来，大圣这般重视洁儿，前辈救下洁儿便是让大圣欠了您一情。”

　　这些话说的不是并无道理，天念子自然知道三魄能全是最好的，虽然那李妙洁仅是一魄，终归是组成自己的一部分。

　　“不过，我要他孙悟空欠我一个人情做什么？”天念子问。

　　烟里道：“大圣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倘若这次前辈能出手帮忙救下洁儿，日后您有需要大圣定会出手相助。”

　　“你在这儿随意将孙悟空的人情卖给我真的好吗？再说，那只孙猴子他能......”说到一半，天念子忽然眼睛一转，换言道，“好吧，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就帮李妙洁一把，不过那奸诈的太上老君在，我一出手，他怕是会发现我。”

　　“烟里会从旁协助。”

　　“好。”

　　两人做好了打算，消失在魔宫内。

　　凤尚听完他们的对话，久久反应不过来。

　　什么玩意儿？所以说李妙洁真的就是天念子？她是天念子的一魄？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消化不了。

　　魔宫外，僵持了许久的双方还未离去，敖烈情绪激动要不是孙悟空拦着恐怕已经动起手来，不多时，那爱子心切的老龙王又来了，向太上老君道了歉急匆匆将敖烈揪走。

　　临走，敖烈大喊：“大师兄，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相信洁洁！真的！因为......哎，我日后再跟您解释！”

　　只剩了孙悟空一人，太上老君实在不愿在此依旧浪费时间，欲强行将妙洁带走。

　　蓦地，整个魔界毫无征兆的晃动起来，原本黑漆漆的天空发出诡异的红光，狂风大作，沙尘眯眼，这状况像是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大妖怪。

　　太上老君自知战斗力不强，边往袖中摸拿法宝，边慌乱的查探四周，大喊道：“何方妖孽！胆敢妨碍天庭公事！”

　　孙悟空俊眉竖起，盯着那天空中的异动，浑身散发肃杀气，从发间拔出簪子，放至面前轻轻一吹，变作了金箍棒。

　　所有人都作御敌之姿，丝毫没有注意到双眼已经变得猩红的李妙洁，她右手挽花，聚起一团涌动的黑气拍掉了身上的捆仙索，向太上老君发起攻击。

　　孙悟空最先感受到了背后的异象，以为是贼人偷袭，提起金箍棒全力转身甩去，打散了妙洁的攻击。

　　“妙洁！你怎的！”孙悟空不可置信，声音沙哑。

　　先前他已在尽力回避老君说的事情，关于妙洁，他不是一点没有怀疑过，但因为曾昼夜相处，妙洁的本性不容他去想哪些腌臜的东西。

　　他也不信，真的有可以匿去自己身上气的妖魔。

　　可是。

　　“妙洁！”

　　“李妙洁！清醒过来！”

　　“我是孙悟空，李妙洁！”

　　“妙洁，清醒一点！有人在蛊惑你！”

　　孙悟空一遍遍叫着妙洁的名字，脖子上暴起青筋，想将妙洁从这种妖魔化状态中叫清醒，就在他要冲过去的时候，太上老君一拂尘甩过来将孙悟空的路挡住了。

　　太上老君面上得意，似是赢了一般，道：“这下大圣相信老君所言了吗？这李妙洁定是天念子，能轻轻松松从我的捆仙索中挣脱出来，六界中这样的人屈指可数。”

　　“不！不会是这样的！”

　　孙悟空握紧了拳。

　　他不能动手，他甚至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力的辩驳。

　　太上老君此时却不慌不忙了，看着孙悟空的模样露出一丝嘲讽，这孙悟空脾性冲动是忍忍都知道的事情，若是动手了，刚好禀告玉帝治他一罪。

　　到底，孙悟空还是忍住了。

　　妙洁血红的眸子透着冷漠，不屑道：“够了吗？要不你们在这里继续表演，我先走了。”

　　太上老君回过神，翘指掐诀，还想用捆仙索绑人，那绳索静静躺在地上竟失效了般毫无反应，刚刚还趾高气扬的脸立即塌了下来，指着妙洁骂道：“你这个孽障，毁我法宝，早说你是孽障！偏偏有人在此与我狡辩企图保你，真是荒谬！”

　　随后，又对孙悟空道：“还请大圣帮衬老君一把，将这孽障捉回天庭。”

　　这个变脸速度也是没谁了。

　　孙悟空仿佛没听到太上老君说话，直直盯着妙洁，妙洁回望过去，眼中漾出笑意，其中意味不清。

　　“妙洁。”孙悟空喃喃，向前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暗处，烟里见状，蹙眉道：“前辈还是别玩了，尽早让洁儿脱身出来，也让大圣归去吧。”

　　天念子右手拇指与中指捏在一起，一根透明的丝线若隐若现，顺着看去，正是连在妙洁身上。

　　她毫不在意的摇摇头：“莫急，我来牵线，李妙洁怎都逃了，不趁机逗逗他们下次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孙悟空发愣间，妙洁在天念子的操纵下向太上老君连拍三掌，太上老君踉跄后退，大声寻孙悟空来帮忙。

　　此时，太上老君再不会嫌弃孙悟空的出现是来搅局的，幸好孙悟空在，这李妙洁发起狂尚能与之一战，否则自己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殒在这里了。

　　“大圣！速速拿住她！天兵天将听令，摆阵！”

　　太上老君指挥着其他人，自己悄然站在了众人之后。

　　天兵天将架起了弓箭，孙悟空一动不动，他没打算真的跟妙洁动手。

　　妙洁歪头道：“这些喽啰小将，摆成什么阵也没用，还是算了吧，别让他们白白送死，至于这孙悟空，本事再大，恐怕也不是我的对手，这一点，你这个臭老头不清楚吗？”

　　这话，让本来煞有其事的天兵天将瞬间泄了气，首领天将对太上老君道：“老君，这孽障说的不无道理，万一我们损失了太多兵将，而没有将其捉拿，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住口！就是因为这六界太相安无事，才养出你们这样懦弱无能的兵将，我可是奉玉帝旨意来的，尔等若真如此害怕，不如去那畜生道做猪狗羊过‘平淡’一生吧。”

　　太上老君怒骂着，恨不得将所有忤逆自己的人当场处决，末了，又催促孙悟空道：“大圣还在等什么？这些天兵天将这般无能，大圣可是斗战胜佛，怎么说也能和这孽障打个五五分，速速动手，我定会在玉帝面前为大圣多多美言。”

　　“老君，我可不是你能调遣的，我也不需要什么美言。”

　　孙悟空吊着眉，回了太上老君一嘴，仍试着与妙洁沟通，“妙洁，现在的情形为你而言已经很不妙了，莫要伤人，冷静下来，我陪你去天庭求情。”

　　妙洁有些不耐烦，道：“我从出现到现在，没有伤害一个人，天庭为何抓我，你又为什么替我求情，我真的不理解，难道强大就是罪孽，难道我不屈服就是该诛的逆种？孙悟空，我非要和你一样，被这所谓的正道框住为他们效力才可以吗？”

　　“当然不！”

　　孙悟空觉得自己的心脏“咯噔”一下，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很重，“当然不！妙洁，强大不是罪孽，不归顺所谓正道也不是，立于天地间，心中存情意，追求自己想追求的，担得起‘无愧’二字便可。”

　　“倘若我追求的需要别人付出性命，需要用许多牺牲来换取，又当如何？”

　　“你不会的，你是我认得的妙洁，你不会让自己的道路染上别人的鲜血，你更不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六界这么大，总有宽广和谐的一处容得下一切，容得下你。”

　　孙悟空字字戳心，说到最后，竟不知是在跟妙洁说话还是自问自答。

　　“也容得下我。”

　　妙洁的眼神有片刻的澄净，随即，再次成为一片猩红。

　　“奇怪，这小丫头挺厉害，差点从我控制里挣脱出来，还是不玩了，赶紧结束吧。”天念子抱怨道，手中开始收线。

　　猎猎狂风吹得妙洁衣摆飞扬，她留给孙悟空深深一眼，转身离去，太上老君忙喊着“放箭！放箭！”，那箭矢的速度终究追不上妙洁，飞了一段距离，无力垂下。

　　太上老君愤愤望向孙悟空，责备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孙悟空亦消失了。

　　“你们走着瞧！都给我走着瞧！”

　　那天将首领又道：“老君，现在我们怎么办？要追吗？”

　　“追什么追？你们能有这个本事也早就不是小小的天兵天将了，愚蠢至极，回南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