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一只猫一起养孩子》zaq

30、第29 章

　　“有大麻烦了。”Sam合上手机，对Dean说。
　　Dean从图书馆借来的一堆没用资料里抬起头，粗声粗气地问道，“好吧，这次伟大的Gordon先生又找了什么麻烦给我们？”
　　“Dominic Cobb不见了。”
　　“什么？”Dean差点要跳起来，“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跑掉了，或者被那个巫婆抓走了，”Sam耸了下肩，“天知道。但这不是我说的大麻烦。”
　　“伙计，还能有更大的麻烦？”
　　“我们得帮他接孩子。”
　　“接孩子？”Dean瞪着Sam，一脸“别开玩笑了”的表情。
　　Sam用摊手表示他一点没开玩笑。
　　“他要去找那只猫，没空接孩子。”
　　“嘿，他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们适合当保姆？”
　　“别问我。”Sam的话音刚落，他的短信提示音就响了起来。他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扔给Dean，“这是两个孩子的学校地址。”
　　Dean用看恶魔的表情看着那只手机，“你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我要去Cobb先生家察看失踪现场。”
　　“为什么是你去察看现场而我去接孩子？”
　　“也许因为你是有带孩子经验的那个人？”
　　“把两个儿童从学校接回家不需要什么狗屁经验！”
　　“很显然那两个孩子更喜欢你。”
　　“你从哪里看出这点的？”
　　“他们更喜欢跟你说话。”
　　“根本就没有那——”
　　“Implam归去接孩子的那个人使用。”Sam打断Dean。他的哥哥半张着嘴，下半句卡在喉咙里，看起来有点傻。“或者你愿意让我开着你的宝贝，而你自己找一辆出租车去Cobb先生家。”他补充道。
　　“为什么必须是接孩子的人才能开Implam？”
　　“因为两个加起来才12岁的儿童不应该再额外承受等待出租车的20分钟。”
　　Dean张了张嘴，又闭上。他的表情看起既痛苦又犹豫，充满了不情愿，但他最后还是站起身，抓起车钥匙，一边骂着见鬼一边打开门，然后从门的另一边狠狠地摔上它。
　　Sam目送着他的哥哥离开，又等了一会，确定Dean不会再突然回来之后，这才走到Dean床边拿起自己的手机拨电话。
　　“Reid探员，是我，Sam Whinchester。”他看着电视柜上的两盆植物说，“Dean已经出门了，你能在半个小时内到达我这里吗？请带上指纹采集工具……”

　　Arthur受过非常专业的追踪训练，但仍然没有专业到能从坚硬干燥的水泥地面上分辨出一只猫的去向的地步。他回头看了看Cobb在草地上留下的印记，又扫视了一遍眼前空荡荡的街道，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Cobb为什么要离开家，不知道Cobb打算去做什么，甚至不知道Cobb跳下游戏室的窗台是不是出于自愿。没有任何线索可供分析，即使福尔摩斯再世，也推理不出那只猫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只能采用那个最蠢最没效率的办法了。
　　Arthur在Cobb家后院的车库里找到了一辆自行车。谢天谢地，在这种情况下，它是远比汽车更适用的交通工具。至少在他不断地下车翻找垃圾桶或者敲邻居门的时候，不用麻烦地不停开关车门。
　　说实话，他并不认为Cobb会去钻垃圾桶，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也还是个人。可是，如果他的波斯猫不在道旁座椅下不在行道树顶不在花丛后面不在所有邻居的嘴里，那他唯一能指望的地方就只有垃圾桶了。
　　Arthur合上那个贴着“厨余垃圾”标志的塑料桶，在路边坐下，摘下手套，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是他翻找的第十五个垃圾桶。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大，这同样也意味着，他找到Cobb的机率越来越低。
　　他尽力克制自己越来越暴躁的情绪和想要给这个塑料桶狠狠来几下的脚，告诫自己无论如何，垃圾桶里没有Cobb并不是垃圾桶的错。
　　只能是Cobb的错。或者，在最麻烦的可能下，是那个巫婆的错。
　　Arthur把十指插进头发里，用力挤压自己的头骨，好像这样做就能强迫他的大脑猜测出那只该死的猫究竟跑去了哪里。
　　有太多他找不到Cobb的理由了：Cobb被人当作流浪猫抓走了，毕竟他现在是一只昂贵的纯种波斯猫； Cobb把自己很好地藏了起来，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Cobb被巫婆禁锢在黑暗的地下室里，出于更没有人知道的理由；或者，干脆就是他找错了方向。
　　别费力气了。他的理智对他说，你根本找不到他，除非他自己回来。
　　Arthur痛恨这种说辞，但更痛恨的是，他知道自己的理智是对的。
　　手机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我，Dean Winchester。”温家兄弟中的哥哥听起来象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钱，而Arthur欠得尤其多，“麻烦你告诉这个老处女，我不是什么儿童诱拐犯！”
　　什么？儿童诱拐犯？
　　不，他明明拜托的是有一张可靠的脸的Sam，为什么去接James的会是那个看起来就象个无正当职业者的Dean？
　　Arthur用力摩擦脚下的地面，拼命控制自己冲对方咆哮的欲望。他事先已经给Mary小姐——James的幼儿园老师打了电话，Mary小姐本不会去为难Dean。但冲着Dean使用的那个称呼，礼貌周全的point man用小脑都能想象得出他是怎么惹怒那位一板一眼却又和蔼可亲的老小姐的。
　　见鬼，这个不长大脑的猎魔人嫌他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冷静。他攥紧手机，深吸一口气，默念着这个词，冷静。Dean Winchester只是帮忙而已，他没有义务讨好James的老师。
　　“我很抱歉，Winchester先生。”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无波。那种名为“理智地处理一切突发事件”的本能现在出面接管了整个状况，显然，它已经无法忍受Arthur，真正的那个Arthur Gordon内心那些湍急汹涌的情绪漩涡了。
　　这就是Arthur能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先生的秘密。他有一个懂得如何按程序操作的强大本能，当事态要失控的时候，或者说，当他的情绪要失控的时候，这个本能会跳出来把感性的那个Arthur关进黑屋，任凭那些情绪在里面翻江倒海，黑屋之外不起风浪。
　　就象现在这样。
　　Arthur焦躁得几乎要崩溃。即使在最危险的那些任务里，他也从来不曾如此担心和焦虑过。毕竟现在Cobb只是一只猫，一只连猫的技能都不熟练、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猫。他随时可能遇见危险，一只喜欢血腥游戏的狗，一个不注意路况的司机，甚至一个淘气残忍的孩童，都有可能对他造成伤害。Arthur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一遍又一遍地描绘每一种危险的可能。迷了路的Cobb，被狗追赶的Cobb，被车辗压过的Cobb，被巫婆绑在祭坛上的Cobb。又饥又渴的Cobb，满身是伤的Cobb，躺在血泊里的Cobb，开膛剖肚的Cobb。
　　每一种想象都足以让他的心脏停跳一秒钟。
　　但他仍能冷静地与Mary小姐谈话。
　　“很抱歉我不能亲自去接James。”
　　“我可以向你保证，Mary小姐，他并不是个坏人。”
　　“是的，我了解他。”
　　“谢谢你，Mary小姐。请把电话还给Winchester先生，好吗？”
　　“把James接回去，”他对Dean说，语气也许有点凶恶，他的本能认为这位Dean Winchester先生需要一个比他更强硬蛮横的人，或者只是他濒临崩溃的情绪需要一个发泄的借口，“闭上你的嘴，别再对Mary小姐说任何无理的言辞。”
　　“嗨，有没有搞——”
　　Arthur挂断手机，把头埋进臂弯里。
　　烦躁和无力感充满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他很想就此放弃，把该死的Cobb扔给他的一切烂摊子都抛在脑后。
　　但……Arthur站起身——他很清楚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办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