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闲话》洛凝

13、壹

　　关于慕少艾，朱痕的评价是：不予置评。

　　如果让惠比寿来评价慕少艾，大概是四个字：误交损友；让羽人非獍评价慕少艾，大概是两个字：操心；让阿□□价慕少艾，大概是六个字：讨厌的老人家——可是在朱痕看来，评价对慕少艾来说纯粹就是多余的。

　　因为他虽看起来温雅纯良好脾气，骨子里藏着的却是让人死活都拗不过来的一意孤行。

　　所谓金玉其外金刚其中，指的约莫就是他这样的家伙了。

　　“听说，最近你被忠烈王府的那位王爷给坑了？”给好友和自己各斟了一碗酒，朱痕端起了碗来，却没有往嘴边送。

　　“哎呀呀，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慕少艾故作懊恼地用烟筒敲了敲额角，叹气，“没办法，谁叫你好友我文韬武略绝世风流，天下间再找不到如我这般不世的人物了呢。”

　　“哈，的确是好风流好不世。”朱痕听他语罢，不疾不徐地喝尽了碗里的酒，“慕姑娘你是觉得脸上太光滑白嫩没什么特色不太好认是么？”

　　“哎呀？”慕少艾闻言，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颊。

　　“现在倒是不用急着去摸。”朱痕瞥了他一眼，然后给自己再斟满了一碗酒，“不过据说，那位‘文韬武略绝世风流’的不世人物最近打算心甘情愿欣喜若狂地被忠烈王扣上个需要面上刺字的罪名，然后诚心实意地投奔翳流去找些刺激啊。”

　　“哈。”听罢朱痕的话，慕少艾也不反驳，只轻笑一声算作回答。

　　“你总是爱挑些有进无退的路去走。”朱痕低语一句，不知是嘲笑还是无奈。

　　“老人家若再没些激情，以后恐怕连看美人的兴致都提不起来了啊。”慕少艾笑容不变，他端起自己那碗酒送到嘴边，轻抿一口。

　　“有计划吗？”朱痕看向他。

　　“有，我去屠村。”慕少艾双目微眯。

　　“那你还不如杀了我。”朱痕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哎呀呀，好友这可使不得。”慕少艾闻言立时睁开了眼。

　　“对至交好友痛下杀手可比去屠个不知名的小村落要震撼得多啊。”朱痕微挑嘴角。

　　“可是好友啊，谁说慕少艾要叛出中原正道了？”慕少艾神色严肃，可是朱痕分明看见了他眼里的逾越。

　　“哈，莫非你慕姑娘要变身？”这次换朱痕眯了眼。

　　“你这么问，可是打算待我变身后便委身于我？”慕少艾伸出一指挑起朱痕的下巴，语气正经。

　　“哦？”朱痕也由他挑着，扬了扬眉毛，“那也要看你慕姑娘变成一个什么样的货色了。”

　　“哎呀呀，慕少艾能够变出来的货色会差到哪里去呢。”慕少艾闻言收手，重新扬起了高深莫测的笑。

　　“哈。”不知是有心还是故意，朱痕也轻笑了一声，算作回答。

　　慕少艾听了他这不置可否的一声轻笑亦不再说话，只放了烟筒，专心致志地喝起酒来。

　　“慕少艾。”过了半晌，朱痕忽然道。

　　“嗯？”慕少艾抬眼看他。

　　“此去务必小心。”朱痕敛眸。

　　“呵，你放心，慕少艾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慕少艾微愣，随即笑着低声道。